从凌晨被女儿的突然来电惊醒,宋明浩就没再安稳地入睡。女儿的话听起来荒唐,新闻也不见任何报道。可是女儿反常的举动,实在让人放心不下。
宋明浩在床上躺了几个小时,天刚亮便起床了。身边的妻子夏梓珺似乎也一样没睡好,起得很早,还忧心忡忡嘀咕着,“不知道凛凛睡得好不好。”
“再过一会儿,我们打电话问问。凛凛可能还睡着。”宋明浩安慰妻子道。
“那咱们要不去看看凛凛吧。我昨晚思来想去,是不是她新租的房子有什么问题,才让凛凛做噩梦了?她换房子咱们也没去帮忙把把关,唉……”
“行,七八个小时也就开车过去了。我先去车库整理一下。”
“先吃早饭吧。”夏梓珺手脚麻利,说话的功夫,已经从厨房端出了早餐,自制的切片面包,煮鸡蛋,小米粥,还有一碟自己腌制的咸菜。
吃过早饭,宋明浩下楼来到一楼车库,便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只见密密麻麻的蝗虫落在车库前的地面上,白色卷门上也有不少。宋明浩试探着走过去,才发现这全部是死掉的蝗虫,他捡起门口的扫帚,先将卷门上的蝗虫清扫下来,然后又将地上的蝗虫尸体扫成一堆。
看着推成小山一般的蝗虫尸体,宋明浩脑海中又浮现起女儿凌晨的电话内容。
“变异的蝗虫又开始北上了……”
蝗虫……宋明浩捡起一直蝗虫仔细观察,看起来并不是变异的样子。可是一夜间聚集这么多的数量,实在是怪事。
更奇怪的是,这些蝗虫仅仅聚集在自己车库门前,邻居家门口都是干干净净。这看起来,似乎更像是一场恶作剧。可是自己和妻子素日向来与人为善,邻里关系都相处得特别好,想不出有得罪什么人,又会是谁做这样的恶作剧呢?
看了下时间,估摸着凛凛该起床了,便拨通了女儿的电话。
一番通话下来,让宋明浩心里的不安加重了几分。他并不是担心会发生严重的蝗灾或者其他灾难,因为宋明浩始终相信自己的国家,相信国家有能力保护好人民的安危。只是凛凛做了这么奇怪的梦,家门口又发生这么诡异的事情,实在是放心不下让凛凛独自在外租房。
和女儿通话结束没多久,妻子夏梓珺便打电话进来。
“老公,凛凛刚刚给我打电话了,咱们今天就出发去凛凛那里么?”
“是呀,想必你也都放心不下,咱们就早点去看看凛凛吧。”
“凛凛让我把能带的东西都带上,是怎么回事?”
“等我回家给你看看照片。咱们车库门口有很多死蝗虫,很奇怪。”
“凛凛不是说有蝗灾?是真的?!”夏梓珺大惊失色。
“你别激动”,宋明浩安慰道,“别处都没有,就咱们家门口有,会不会是有人恶作剧。蝗灾也没看到有新闻报道呀。”
“那也太巧合了!”
“所以我想我们先去看看凛凛的情况吧。你收拾家里的东西,我整理车库。要尽快。咱们要赶在中午之前出发。”
宋明浩挂断电话,继续整理起工具箱。宋明浩酷爱改装汽车,一间车库被各种工具、零件塞得满满当当。他年轻时是市里一家工厂的普通机械修理工,心细手巧,也喜欢钻研,深得老板的重用,后来在老板的分厂做了工程师,一晃已经三十年。现在虽说未到退休的年龄,但是手底下已经培养了一批能干的小徒弟,倒不用事事再自己操心,便提前开启了清闲的退休生活,腾出更多的时间做自己喜欢的事情。除了偶尔约上几个好友钓鱼,剩下的大部分时间都在车库里琢磨着改装汽车。
去年初,车市萧条,汽车的优惠力度非常大。趁着打折的机会,宋明浩入手了一辆奔奔C型房车。妻子夏梓珺喜欢游山玩水,一直期望有机会来一次长途自驾游。但年轻时两人都忙于工作和家庭,夫妻俩踏实赚钱,一路陪伴着凛凛读完大学,读完研究生,直到在大城市找到工作,逐渐独立。现在终于有更多属于自己的时间,宋明浩想圆了夏梓珺的梦想,这其实也是自己一直以来的愿望。
这辆房车相比较其他的房车,体积并不大,却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3.0T的柴油发动机,马力足够,V8全自动变速箱也是顶配。高精度的底盘和车体框架,以及保温层设计是当时最新的技术。奔奔房车的质量在全球的排名都数一数二,宋明浩是谨慎的,安全永远会放在第一位。
为了适应自己自驾游的需求,宋明浩调换了更稳定防滑的轮胎。并且调整了车内的布局。他拆掉了一张弹簧床扩大了储物的空间,一是因为家里只有三口人,不需要太多床位,二是夏梓珺外出总习惯带大包小包的东西,这样可以满足妻子的需求。在厨房的位置,宋明浩额外安装了几个置物架,除了抽烟机、冰箱和电磁炉,其他的比如微波炉、热水壶、电饭煲、便携燃气炉等厨具也一应俱全。而洗手间内,他加固了淋浴防水层,更换了更耐用的自吸式马桶以及恒温水箱。除此之外,在车顶增加了两大块太阳能光伏板,配置了8000W纯正正弦波逆变器,并准备了备用的能储存20度电左右的锂电池。增加了洗衣机,并更换了更大容量的水箱。增加了一台冷冻冰箱,因为原车的冰箱容量很小且只有冷藏的功能。车辆的改装还没有完全完成,不过目前自驾游是完全可以满足的。
宋明浩计划着带妻子去凛凛处稍住几日,帮凛凛安顿好一切后,带夏梓珺向更北方的大草原自驾游,好好放松一下。
难得去看凛凛,宋明浩想着要尽量多带些东西给凛凛,于是把车上的冷冻冰柜装满。过年时托朋友买了一整冰柜的黑猪猪肉,除去分给亲戚的量,家里还剩余很多,平时和夏梓珺生活简单,肉也吃得少,便全部搬进车里装进冰柜。除此之外,还有牛肉、鸡肉、各式冷冻海鲜等。自驾游期间免不了要做饭,于是宋明浩又扛了一袋米和一袋面粉留在车上备用。
食物准备妥当后,宋明浩开始检查车上各类工具。备用轮胎、千斤顶需要准备,自驾多日,以备不时之需。工具箱中各种零件以及工具一一检查,防止遗漏。露营的装备也带上吧,如果需要在草原驻扎,也很方便。听说阿鲁卡大草原边界处有一条芮柯娜河,景色很美,是钓鱼的好去处,那就把渔具也都带上吧。
车里已经塞了不少东西,宋明浩环顾车库,思量着已准备得差不多。这时,他的目光停留在角落里一个蒙了灰的旧木柜上,这个柜子常年被遗忘在角落里,都忘记里面装了什么。打开来,里面是一大圈废弃的电缆线,以及已经淘汰的影像机和几张CD。老古董了。宋明浩嘀咕着,再往里一翻,看到了八卦罗盘。
原来在这里。宋明浩一拍脑袋,刚才都把凛凛的话忘在了脑后,如果不是碰巧找到,恐怕根本想不起给凛凛带八卦罗盘了。
一切收拾妥当,宋明浩最后开始检查车辆的状态。发动机、油箱、供电系统、供水系统等,并开始给水箱加水。
这时,手机又响起来,是夏梓珺的电话。夏梓珺也收拾妥当,喊宋明浩上楼帮忙搬运东西。给水箱加满水,宋明浩又放了一小桶柴油在车上,于是上楼帮夏梓珺搬东西。
夏梓珺收拾了两个大行李箱,其他七七八八的东西又装了几大袋子。宋明浩开门进屋里看到这番景象,不停地皱眉头。
“去草原昼夜温差大,我带了厚的衣服和被子。车上的洗漱用品、清洁用品也都要备齐,还有做饭的家伙什你车上也都没有吧。冰箱里的蔬菜水果我都带上了,要出去挺多天的,放冰箱会坏,咱们路上就先把冰箱里的东西吃了。”
夏梓珺絮絮叨叨地嘀咕着,总怕遗漏什么,反复检查着。宋明浩已经着手往楼下搬东西,来回了三四趟,不禁感叹,女人出门可真是太麻烦了。
最后确认一遍后,夏梓珺关掉了家里的燃气和自来水阀门,锁门后和丈夫出发了。
出发的时间刚好12点,宋明浩看了一眼导航,大概要晚上9点多到凛凛的住处。他给凛凛发信息,便发动了汽车。夏梓珺还是第一次乘房车出行,又是长途自驾游,不免兴奋,嘴上哼着歌,有条不紊地整理着东西,把刚刚搬上车来不及整理的衣物、食物、清洁用品等一一归位,整个房车的小空间重新整洁明朗起来。夏梓珺整理好窗帘,看向窗外,天气格外好,天空呈湛蓝色,不见一丝浮云,夏梓珺伸了伸懒腰,笑着对宋明浩说:“天气这么好,哪里像有灾难发生的样子呀。凛凛这孩子呀。”
宋明浩也是第一次开上房车出游,亦是难免兴奋。笑呵呵地回应道:“天气好,就该出来多转转。”
汽车电台里正放着轻快的音乐,开出去没多远,宋明浩拐进一家加油站,把油箱加满。趁着加油的间隙,夏梓珺下车想好好晒晒太阳。她走到一片空地上,看到青草已经开始萌芽,已经是一派春天的生机勃勃的样子。夏梓珺喜欢花花草草,她蹲下来仔细看那新萌芽的青草,突然发现土壤下似乎有什么在慢慢地蠕动着。是蚯蚓么?近几日并没有下雨,土地相对来说比较干燥,并不适合蚯蚓生存。夏梓珺正准备找木棍拨弄一下一探究竟,被不远处的宋明浩叫住。汽车已经加完油,准备出发了。于是夏梓珺丢下木棍,拍拍手便重新上车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