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定鼎门,众人用了一个时辰就到了断崖山脚下的小山村。此时,村口的老槐树下已有百十个燕骑卫甲士盘坐在地上,每个人都在调息体内灵气,若不是能感受到他们身上的灵气波动,雨霖铃还以为他们原地坐化了。
没等温韵汝、雨霖铃一行人走近,燕骑卫为首的一人睁开眼,起身向两人迎去:“大小姐,温小姐,等候多时了。路上可遇到什么危险吗?”
雨霖铃摇摇头,说道:“沿途村庄都有三三俩俩的燕骑卫驻守,再加上我们一行声势浩大,所以一路平安无事。不过,阮大哥,这断崖山里的妖兽就这么厉害,老头子竟然连燕骑卫都调过来了吗?”
“断崖山情况一时半会解释不清。至于燕骑卫,国公自有他的打算。”阮太白一语带过,转身向温韵汝欠身行礼,问道,“温小姐,第三队人马为何是由你来带队?还请告知令兄所在何处,我有要事相商,有劳了。”
温韵汝回答道:“阮将军,我大哥临时领命,此刻正跟随着燕骑卫去往云岭。因此,由我和雨门板来带领第三队人马。所以,还请尽快说明断崖山的情况吧。”
“良莠不齐。”阮太白收回目光,对这第三队人马彻底死心了,转身带着雨霖铃二人走向老槐树下摆着石桌石凳。三人依次入座后,阮太白低吟一声,便有十六名燕骑卫甲士起身,从不同方位挡住三人的身影。
温韵汝轻笑道:“不愧是阮将军,心细如发。”
阮太白拱拱手,半眯着那对勾人的桃花眼,语气极为平淡,说道:“先向温小姐赔罪了。我并非是怀疑温小姐带来的人,而是我从来不相信任何人。还请温小姐见谅。”
温韵汝看到雨霖铃的点头肯定后,不再多说什么。
阮太白取出一张兽皮地图摊在石桌上,地图上,只画了断崖山的轮廓,和最东边的几座山峰。直到此时,阮太白脸上才露出一丝阴沉之色,说道:“断崖山上极有可能出现了大妖,而且若是孙承武没估计错的话,恐怕有五只以上的大妖。”
“大妖?”温韵汝从未对妖兽的实力有所了解。
阮太白耐心解释道:“和我们修为阶级对应,我们将妖兽划分为小妖,大妖,妖将。能和中三境武夫抗衡的就是大妖。”
“对了,文达叔也在这儿?那典大牛呢?”
“担心大妖跑出断崖山,我就让大牛带兵把断崖山围了,他现在应该在上杭村那边。”阮太白接着说道,“但我部燕骑卫甲士有限,除去封山所需,和沿途每个村庄驻守的,剩下的都在这儿了。这一百二十人不足以搜山,我便差人回去请援兵。”
温韵汝不解道:“那先前两批呢?”
“第一批是世家子弟和护卫,半个时辰前进山了。第二批鱼龙混杂,有漕帮、商会、一些小门小派,刚进山没多久。而这第三批,嗯,我本只对孝廉抱有期望。不过,现在有俩位助阵也是极好的。”
雨霖铃看了眼地图,陷入了沉思。
温韵汝不可思议地拍桌而起,蹙眉问道:“阮将军,断崖山山林茂盛,更有大妖在暗中伺机而动。而我们人少势微,你为何不留下他们,到时候四方人马一同进山?还是你们燕骑卫打算借此排除异己?”
阮太白笑着哼了声,说道:“莫非,温小姐当真以为阮某是会求援的人?”
“什么意思?”
雨霖铃指着地图上那一小块区域,猜测说道:“难道阮大哥是把他们当成斥候?”
“也不尽然。一对一的厮杀,中三境胜过下三境,而上三境又强于中三境。但两军对峙,想靠几个中三境冲破由下三境组成的军阵,也是痴人说笑。同样的,想靠几只大妖击垮我这一百二十人也是笑话。更何况,是燕骑卫。”
雨霖铃和温韵汝二人对视一眼,明白对方也都在眼前这位俊朗男子身上感受到了极强的自豪感,对‘燕骑卫’三字的自豪感。
阮太白没在意两女的眼神交流,继续说道:“山林之间,军阵行动极为不便,对方只要躲在暗处,我们便无计可施。若是我们分散开来,就给了对方逐一击破的机会。所以,我需要足够多的诱饵将这几只大妖调出来,再由我燕骑卫完成斩首。”
“数百条人命当诱饵?”
“对。”
温韵汝紧紧抿住双唇,沉默了半晌,晃晃悠悠地起身,没说什么,走到一旁蹲下。阮太白轻描淡写的样子和他嘴里说出的话,反差太大了。
雨霖铃苦笑一声,她明白温韵汝的心情,准备过去安慰一番。却被阮太白喊住了。
阮太白传音道:“大小姐,你带来的这群人里真的没问题吗?我不能时刻都保护着大小姐,还请大小姐心里要对那些人,包括前两批人抱有警惕之心,哪怕是温小姐。”
雨霖铃反问道:“你不怀疑我吗?”
阮太白咧嘴一笑,将兽皮地图收到怀里,说道:“大小姐腰间的令牌全天下仅此一块,不可能作假的。”
雨霖铃白了他一眼,转身快步走向温韵汝,心中暗道:还以为会说什么‘我是不会怀疑大小姐的’之类的话,没想到我只是被移出怀疑对象的行列。阮大哥的疑心病也真的是没救了。
阮太白将按在怀里匕首的手抽出,若无其事地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望着茂盛的老槐树,声若蚊蝇,喃喃道:“还是熟悉的白眼呐。”
“阿九,你这都是跟谁学的啊。别翻白眼了,以后不许翻白眼了!”小五跨着脸,看到阿九好的没学,就学自己偶尔暴露出来的缺点,心里又好气又好笑,“你就乖乖呆在赵大哥这边,我先回去把大爷,还有赵叔他们安顿好后,再回来接你。”
阿九回以白眼。
赵嫂很心疼阿九骨瘦如柴的样子,也开口劝道:“是啊,九妮子,你就安安心心在这边住下,等小五办完事再来接你回去。你还没逛过苏洛城吧?明天嫂子带你去街上逛逛。”
阿九很是坚决地摇摇头。
“你!”小五瞪大眼睛,但可惜这个向来对阿九很管用的招数也失效了,阿九也瞪大眼睛盯着小五,小脸上写满了倔强。
看着两人大眼瞪小眼,赵嫂哭笑不得:“小五,阿九也是舍不得你,要不然你俩都安心住下。待会让赵哥请假跑一趟,把老人家安顿好了,再送你俩回去。这也安稳一点。”
阿九点点头,只要和小五在一块就可以。
这下轮到小五头疼了,幽幽地叹了口气,伸手揉搓着阿九的头发,说道:“不麻烦赵大哥了。我俩一起走吧,从云岭那边绕回去。”
阿九眸里泛起点点星光,重重地点了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