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娘亲的指点下,很充实的三天修炼时光转瞬即逝。第四天,雨霖铃一早就带着雨霖青和雨霖何出门了。
“老爷子,照例来份盘云泥小菜,一碟煮毛豆,五个肉包子,三碗豆腐脑。”
“好嘞!”食肆老叟将汗巾往肩上一搭,抽出挂在腰间的抹布握在手中,大手简单地在桌上挥了两下,竟没漏掉任何边角,笑呵呵地招呼着三人入座,“陵丫头好些日子没来了,今天这是带了姊妹一块来吗?”
雨霖何侧身挡住大姐的视线,用手在桌面上轻拭而过,指尖上没沾到灰尘,心里对老爷子那一手绝活很是敬佩。回头间,瞧见老爷子和蔼地看着自己,心中了然自己所作所为被他人看到了,羞愧地别过脸去。
“是我的妹妹,让她们也来尝尝燕大叔的拿手菜肴。”雨霖铃抬头看着店内挂着的菜单,细数一番后,惊呼道,“老爷子,我才没来四天,这菜单上怎么没有云泥小菜了?”
老爷子解释道:“这云泥是长在海里,而苏洛城离海远着,店家需要的云泥都是委托商会从建安买来的。可谁知道前些日子,去建安的路走不通了,商队货物都没法运输,云泥自然也买不到了。不过,铃丫头你放心,我们家还剩了些云泥,做不成一道菜,也不要你钱了,就当是老爷子请你们三闺女的。”
雨霖铃抱拳谢道:“那就谢谢老爷子啦。”
老叟将抹布挂回腰间,急忙走向另一桌要点菜的客人。
虽说雨府规矩不多,但雨霖青和雨霖何大多数时候还是在府里活动,就连出门也是坐在马车里偷偷从窗帘缝儿往外瞧上一眼,哪里见过如此热闹的早市?俩人从店里看到街上,处处充满了新奇,心里那股矜持早抛开了,晃着雨霖铃的手臂,眼神所到之处全是要问的。
雨霖铃耐着性子,一一讲解。
没等俩姐妹问多少问题,老爷子就把菜端了上来,只有半份的云泥小菜、一碟煮毛豆和肉包子摆在桌子中间,豆腐脑一人一碗,每碗都加了一大勺糖。看的雨霖铃食指大动,也不需老爷子招呼,她取了筷子戳入云泥中,顺时针卷了几圈,便带出了一个墨绿色的云泥团,放入嘴中,不需要咀嚼,云泥团自动化开,带着自身的鲜味和酱料的酸辣,回味无穷。
雨霖青和雨霖何面面相觑,学着大姐的做法将云泥团放入口中。雨霖青吃不了辣,一丁点也吃不了,云泥刚入口,她便察觉到了那丝丝辣意,但为了不扫大家的兴致,便用灵气包裹着云泥咽了下去。好在肉包子和煮毛豆很合当地百姓的口味,没有一点辣味,雨霖青没吃太多,一个包子、五颗毛豆和一碗豆腐脑,吃完,边拭去嘴唇上沾的豆腐,边看着大姐和四妹大快朵颐。
毕竟答应了要带二人转一转早市,雨霖铃吃饭的时间没持续太久。付了钱,三人一齐走出店铺,迈向了街道两侧形形色色的小摊。
迎面走来一个身穿麻布短褐的中年大叔,插满糖葫芦的草靶子靠在右肩,右手回搭在靶子上,左手拿着个拨浪鼓,每走两步便摇晃一下,两颗弹丸敲击鼓面发出清脆的咚咚声。
雨霖铃余光瞧到雨霖青出神地盯着草靶子的娇憨模样,觉得十分有趣,抬手捏了捏那有些婴儿肥的脸蛋,看到雨霖青鼓着腮帮子,水灵灵的大眼睛可怜兮兮地转向自己,笑允道:“去挑一串吧。”忽而又补充道:“何儿要么?一同去挑串尝尝吧。”
“不用了,大姐。我不喜欢吃这个。”雨霖何摇摇头,而后神色鄙夷地嘲讽道,“雨,咳咳,也就你跟小孩一样就喜欢吃甜食。”
雨霖青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精致的下巴对着雨霖何,双手抱在胸前,反驳道:“小屁孩说谁是小孩呢!别说大你三个月,只要大你三天,你不还是要乖乖喊我声三姐?”
“停!”趁着二人没动手,雨霖铃赶忙喊住二人,一手指了指边上小贩摊上的草织物件,一手指了指草靶子上最大的那串糖葫芦,说道,“何儿,你瞧瞧那边,上会给你带的草蛐蛐就是从这儿买的。青儿,我看这串挺大的,就拿这串糖葫芦吧。”
两女明白大姐话里的意思,相视一眼,各自冷哼一声别过脸去,不再争吵。这一幕看得雨霖铃直捂头,心中暗道:青儿本是喜好清静,向来不与人争吵。而何儿虽然跳脱,但也没见过和人吵嘴。这俩人遇到一块怎么就成这样了?都是那老头子惹得好事!真是,出个门还能给我添堵!
远在苏洛河畔的雨墨猛地打了个喷嚏,这一下倒是把跪在他面前的一众士卒官员吓得不清。
“出息!”雨墨扫了眼打哆嗦的众人,嗤笑一声,便双手负在身后,眺望着平静的苏洛河水,低声喃喃道,“三五在数,分退平立,甚是奇怪呐。富贵,你怎么看?”
甄富贵,无字,苏洛上杭人氏,是雨墨麾下二十七将之一。此人身形削瘦,脸上两颗门牙格外突出,一抹八字胡横在嘴角两侧,又喜好用一条布带绑在头上,在脑后打个结便算是打理了头发。只见甄富贵左手按住悬在腰间的腰刀刀柄,右手捻了捻右边的胡子,细声说道:“大人,让小子下去探一探,便什么都知道了。”
“若遇妖兽,不可恋战。”
“喏!”甄富贵从怀里抽出一把匕首用嘴咬住,而后脱下短袄,将腰刀交给身旁的士卒,冲雨墨一抱拳,转身一个猛子扎入水中。
望着波光粼粼的河水,雨墨偏过头,没来由地问了句:“大小姐此刻在何处?”
此刻,雨霖铃确实很苦恼,左手被雨霖青紧紧拉着,右臂被雨霖何抱在怀里,若是俩人不拌嘴的话,那自然阖家欢乐,开心的很。
“你没看到大姐很困扰的表情吗?你把大姐的手捏痛了!还不快松开!”说罢,雨霖何双手更加用劲,同时整个人小鸟依人般靠在雨霖铃身上,瞪大眼睛盯着雨霖青。
雨霖青默不着声地将大姐往自己身边拉了拉,看到雨霖何一个踉跄差点摔在地上,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你!雨霖青!你不要太过分呐!”雨霖何稳住身形,气急败坏,就连出门前大姐特意嘱咐的‘隐姓埋名’也抛之脑后,一个跨步走到雨霖青跟前,伸手就要去捏她的鼻子,却被雨霖青反手握腕压肘制住。
雨霖何怎么会肯求饶?饶是肩膀胳膊传来疼痛,气也不吭一声,另一只手倒是在胡乱地挥舞着。雨霖青见好就收,松开手,站到一旁,歪着脑袋笑吟吟地看着雨霖何。
“哼哼。”没有什么是比让雨霖何吃瘪更有趣的了。
雨霖何揉着肩膀,冷哼一声,也没有继续闹下去,重新回到大姐右手边。这下倒是清静了,就是连逛早市的兴致也没了。
“走了这么久,也该找个地方歇歇脚。”雨霖铃揉揉太阳穴,深吸了口气,很是无奈地看了看左右两个妹妹,说道,“也不在其他地方耽误时间,我们直接去拍卖行吧。一边休息,一边看看今天都有什么好东西值得买。”
“就依铃姐姐(大姐)的。哼!”两人不约而同地回过头去。
“唉,团结姐妹的事任重道远呐!”想到这儿,雨霖铃正欲伸手捏捏俩妹妹的脸,就听到前方传来较为强悍的灵气波动,随之而来的还有铺天盖地的叫喊声。
没去细听喊的是什么,雨霖铃向前一步挡在二人身前,低声嘱咐道:“别慌!青儿待会要是有人闹将起来,你就带着何儿先跑,跑回府里去,或者往太守衙门跑也行,路上避免与他人缠斗。”
“嗯。”
“何儿,你待会跟紧你三姐,这种时候可不能耍脾气,你们先一步回府,我就安全一分。也不必担心,若是仇家埋伏,不可能让我们警惕后再出手。”雨霖铃说着,小心翼翼地向前移动,手心处捏着团灵气,做好随时攻击的准备。
“大姐,千万要小心呐。”
“放心吧,铃姐姐可是中三境的武夫。与其替铃姐姐着急,还不如担心你自己。”
雨霖何嘟着嘴,轻声嘟哝道:“谁要你担心了。”但紧要关头,她还是老老实实地抓着雨霖青的衣角,随时准备跑路。雨霖青余光看到四妹不情愿的神态,又好气又好笑,也没说什么,只是警惕着四周。
突然,从人群中传来一声惨叫,接着便看到一道青白色身影飞出,径直砸向姐妹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