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卿宸渊受伤以来,他便是日日夜夜卧于榻上。
右护法中途回来探望过他,只不过右护法还是未寻得去除戾气的方法,便又出门二次寻找了。
这日,卿宸渊倒感觉不那么沉重,脑子也清醒了许多,莫不是因为病情恶化而带来的深层伤害?
本以为这一天能平淡、安然的度过,可是到了夜晚,卿宸渊的胸口突然疼痛万分,他捂着胸口,想自己一人熬过去,可恰恰这时,风无寂跨门而入,见状,立马跑到卿宸渊身边。
“师尊!你怎么了?是不是这病情发作了?哪里疼??”
卿宸渊没想到这竟是最初的痛苦,这若是到了后来,或许直接疼死了。
“啊…啊……痛……好痛……风无寂……唔……”卿宸渊的青筋暴起,全身都被汗水浸湿,并且他的手上、腹部、胸口都出现了黑色的纹路。
“师尊,坚持一下,大夫马上来了”,风无寂瞟见卿宸渊手上的黑色纹路,“师尊!你这手上是什么???”
风无寂不忍再看卿宸渊痛苦的样子,但是……
“大夫来了!”右护法带着老者快速进了殿内,得亏风无寂聪明,及时传书于右护法,不然这事情可大了!
“几日不见,这病情怎恶化的如此厉害?我的方子是缓解戾气蔓延的,怎会变成这样?”
卿宸渊痛的话也说不出,他已经快触摸到黑暗了,这般疼痛,比不上被剑刺,他眼前的事物逐渐地变得模糊不堪,他快撑不住了,也不知道这戾气带来的痛苦会持续多久……
那老者为卿宸渊施了几针,很快,卿宸渊闭上了眼,纹路渐渐褪去,恢复了正常的模样。
“这戾气经我所研究,是十大禁术之一,利用载物体,承载修炼之人的戾气,这……莫不是……塔罗族……?”老者问道。
“没错!确实是塔罗族所攻击!”
“那便没错了,塔罗族一族世世代代都在研究禁术,根据自身的天性,选择之一修炼,没想到,当年被灭族的塔罗族还有残余势力,若想驱除仙尊体内之戾气,那便必须前往塔罗族的族地,吸收拿出所剩的戾气,来以毒攻毒,但他会受到巨大的痛苦,轻则昏迷,重则长睡不醒,若是身体脆弱,恐还受不住这一刺激,会因过于痛苦而殆尽,你们怎么看?”
“我相信师尊能坚持过来,他那么要强,怎可能轻易倒下,试试总比无尽的痛苦好,右护法,你说呢?”
“末将也如此认为,不论用何种方式,都必须救仙尊!”
“好!塔罗族之地今位于魔界堕落森林之后,再越过窍魂山,便可以到达,不过那里阴气较重,需要找具有阳刚之气的人,我看你们二位也可,事不宜迟,明日你们便出发,否则仙尊的病情会越来越严重!”
“可……师尊怎么办,无人照顾他,就算是有人照顾,我也不放心呐……”风无寂回望着卿宸渊,他不想离开。
“老夫可以帮你们照顾仙尊,我猜你们也相信我吧?”
风无寂想了一会,点点头,“那就拜托大夫您了,照顾好他。”
右护法带着风无寂便去准备行装了。
那老者缓缓坐在卿宸渊榻边,自言自语又或是对卿宸渊说道:“你曾是我们心中的骄傲,年轻气盛,我们都觉得你最适合这个位置,一举将你推上仙尊之位,现如今倒还是我们害了你,让你操心这操心那,小小年纪就练出非凡的统治能力,也真是苦了你了……”
老者望着卿宸渊的模样,又想起了他的小时候,常常黏在他身边,让他教授医术,现如今啊,是自己将他送上最高位,却又是舍不得。
卿宸渊幽幽醒来,第一眼见到的便是老者。
“许……许医……?”
“嗯?你醒了。”
“风无寂……”
“他去准备了,明日他与右护法一齐去塔罗族之地收集戾气救你。”
“不可!咳咳……如此危险,怎能轻易就去?”
“我询问过他们,一个个比石头还坚硬,我想他们对你都是真心的,便让他们出发了。”
卿宸渊不再多说什么,既然都已决定好,他也无法出面阻止了。
“许医……这些年,你都在哪?为什么你当年要离开仙界,去别的地方?”卿宸渊不忍发问道。
“老夫扶你上位以后,便觉得右护法和左护法定能辅佐好你,所以便离开,到了那世外桃源,身为医者,定要助他人,我便生活于人间,为他们消除病痛。”老者想到了以前,笑了笑。
“那你可知,你离开后,我寻了你多久,你是我儿时的陪伴,这可以不辞而别?”
“是,这事确实是我做的不对,但那右护法寻我并告诉我你有难,我依旧马上就来,我……”
“罢了,你也有你走的理由,咳咳……我也不逼问你了……许医,从现在开始你能不离开了吗?可以好好地在仙界……陪我吗?”卿宸渊抬眸望着老者,期盼着心中的答案。
“我……人间需要我,我不可以在此长居,我可以多来看看你的……我……”
“不必多说了,我也知道你的心意了,那便随你吧……你若是想来,我想这仙界的守卫也不敢拦于你,若是不想来,那便不来……”卿宸渊扭过头去,早知他心里的答案,就是不肯罢休。
“宸渊,再等等我吧?这几年,我打理好人间,便一定回来,继续辅佐你……”
“我不想限制你的自由,许医,这么多年你都不明白吗?”
“我知道,很早我就知道了,你不想限制我的出行,想让我到处历练,你的用意我怎会不明白?”
“你既然是明白,但却依照我的意思,永远不回来了,这又是何意?”
“无意之举,本想在人间过个两三年就回来的,我也未曾想到有如此多的变故,唉,我也只能随遇而安了啊……”
“那变故是什么?难不成是大劫?”卿宸渊好奇地问道。
“这你还是不要知晓了,待你自觉领悟吧。”
“竟还留了悬念……我从不愿猜,现如今我还是不愿猜……”
“你的性子倒是一直便是如此,不温不火,从未见你主动对一人,但,我看你对那风无寂倒是上心得很。”老者早就看出了他们之间的不凡。
“荒唐,我自己都觉得荒唐,两个男人……”卿宸渊自嘲的笑了。
“老夫懂了,你们是在一起了吧。”
“嗯……不知道为什么就答应了。”
“年少轻狂,正常得很,老夫倒是支持你的一切选择,若是你又发现他不适合你,那老夫劝你还是尽早离开。”
“我明白,这是被迫无奈的选择吧?许医,你每次都将最坏的打算留于我,你是什么意思?”卿宸渊笑着看向老者,玩笑的意思也藏不住。
“这不是为你铺后路吗?早些预料坏结果,早些做好相应的准备,这些年,你还不懂我吗?”老者也笑笑,时光仿佛一下子就回到了十年前,他还是个小孩子,他也不过只是个年轻人。
“是啊,这么多年你都成老头了,还哪有当年那般英俊潇洒?”
“小兔崽子,敢说我是老头?我可不比你大几岁,我不过就是容貌老了些!!”
“哈哈哈哈哈,你急了!”卿宸渊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真是不可理喻!”
“好了,不开你的玩笑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我答应风无寂要好好照顾你,我不会走的,倒是你安安心心睡一觉吧,后面几天,才是真正的战斗。”
“好。”
卿宸渊缓缓闭上眼。
他看着他,一切像从前。
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