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淇悦已经总算是过去了一劫,还松了口气。
结果她才刚准备退下,惠贵妃便又多嘴似的说了几句,“姚秀女看起来似乎很是失落,这个你大可不必忧心,这琵琶……多多练习也就会越来越好了。”
姚淇悦不过是低下头而已,哪里来的失落不失落的?
等她再看向惠贵妃时,对方已经跟其他妃子说起了话,也不知道惠贵妃刚才问那句莫名其妙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虽说跟娴妃比试时姚淇悦输了一筹,但是她还是得了皇帝的赞许,比起其他秀女,实在是好了太多。
正因为如此,等所有人都表演完了才艺,惠贵妃还特意请示了皇帝,送了一对耳坠给她,就当做是这次表演才艺的彩头。
此外,作为生辰宴主角的皇后,也跟着送了点东西。
这件事过后,坐在姚淇悦身边的于娅都突然安静了下来,也没有再放什么狠话,就像是被打击到了似的。
姚淇悦可不相信于娅这么容易就被打击到了,所以只是很警惕的看着周围,她总觉得于娅和惠贵妃她们筹划的事情,很快就要发生了。
就在她还疑神疑鬼的时候,惠贵妃便又开口了,“皇后娘娘,这次臣妾还特意准备一些银耳燕窝羹来,在宴席开始前,不如先呈上来尝尝味道如何?”
说完,惠贵妃又介绍了一下自己的这个银耳燕窝羹特别在哪里。
对于秀女们来说,这样的东西或许不常常能够吃到,但是宫中嫔妃对于这些补品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所以,惠贵妃才特意解释了,还说自己这是从太医那里要来的方子,跟银耳燕窝一起炖煮,不光很美味,也很补身子。
这样的寿宴上还能送这样的东西?这当真是让人刮目相看了,不过,送这种东西的可是惠贵妃。
其他人再怎么觉得奇怪,也不会说什么。
紧接着,惠贵妃就让人将她说的银耳燕窝羹端了上来,而且还一人一碗。
姚淇悦看着自己面前的这碗羹汤,有些怀疑里面是不是放了什么药物。
虽说在这样的场合下害自己有点不大可能,但是这种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淇悦妹妹怎么还这么干看着,不快些尝尝味道吗?”
这时候,于娅总算是开口说话了。
于娅这样一说,姚淇悦就更不想喝了。
于娅以为姚淇悦是害怕有人在羹汤里面下了毒,所以才犹豫着不敢喝,她的眼中闪过笑意,刚才心里的那抹难受的情绪也瞬间消失不见。
“要是淇悦妹妹不想喝,应该禀告贵妃娘娘才是。”
说完这话,于娅又低下头压低了声音反问道,“怎么?你是担心贵妃娘娘会下毒不成?”
姚淇悦微微颔首,不置可否。
于娅噗嗤就轻笑了一声,“姚淇悦,你以为自己有多大的脸面,竟然能让贵妃娘娘不顾一切在这么多人跟前下毒?”
于娅的神色,可以说是极其嘲讽了。
姚淇悦不为所动,不过也没有再犹豫,端起碗就准备喝一些,免得让惠贵妃又特意“点名”说她的不是。
就在姚淇悦准备吃的时候,她的身后突然就传来了一阵喧闹声。
“娘娘!”最先是一个丫鬟的尖叫声传了过来。
姚淇悦回过头一看,竟然是娴妃这会儿已经晕倒了。
娴妃?
姚淇悦在这一瞬,突然就明白了。
娴妃晕倒,脸色惨白,整个寿宴都瞬间安静了下来,仿佛掉根针在地上都能听到。
“宣太医。”
皇上皱着眉头,吩咐身边的奴才。
娴妃可是周家女,无论如何现在都是不能出事的。
惠贵妃跟着皇后起身过去看,皇后没说什么,惠贵妃倒是开口了,“臣妾瞧着娴妃妹妹这模样,似乎是中了毒。”
“中毒?”
皇帝的眉头皱的更深,一副很不悦的样子。
实际上,他根本就不可能有多担心。
“是,臣妾瞧着娴妃妹妹的嘴唇都青紫了,不像是一般的病症。”
皇帝点了下头,“既然如此,传令下去,这里所有人都不能进出,一切等到太医过来再定夺。”
“是。”众人异口同声的应了。
大多数人都是在状况外,看到娴妃的样子,还有点害怕。
毕竟,娴妃现在都已经是妃子了,竟然还被人在这样多的人跟前下毒,实在是太可怕了。
还有一些人则是看向了惠贵妃,惠贵妃赏赐了羹汤下来,指不定就是喝了那个才中毒的?
只是,她们都没事,再加上羹汤送过来时无论是容器颜色还是别的,都是一样的吧?
这么多的羹汤,难不成在其中一碗里面下毒,特意端给娴妃?
这样一想,众人又都觉得不太可能。
但是,惠贵妃还是有嫌疑的,只不过嫌疑很小——人们会下意识的觉得惠贵妃那样坦然的说出娴妃可能是中毒的事情,就是她没有下毒的最好佐证。
是不是贼喊捉贼,那就不得而知了。
周围每个人都一个想法,不一会儿,太医就过来。
这太医姚淇悦是见过的,她听到彭云涪叫这人周太医。
只是,惠贵妃一看到太医,就变了脸色。
“怎么了?”皇帝看向周围时,刚才看到了惠贵妃的脸色。
“没什么。”惠贵妃摇摇头。
她又看向太医,决定直说,“皇上,臣妾只是觉得……奴才们怎么找了个这么年轻的太医过来?能够诊断的清彭么?”
太医院的太医来路肯定是经过查实的,这一点毋庸置疑,所以皇帝倒是没有怀疑,只当惠贵妃是觉得对方太年轻,没有年纪大的太医靠谱。
“爱妃自然不用怀疑太医的医术,只管看着便是。”
皇帝都开口了,惠贵妃自然没法反驳,但是还是多问了一句,“你是哪个太医,本宫怎么不曾见过?李太医可在?”
“回娘娘的话,臣姓周,是李太医命臣过来的。”
听到是李太医让周太医过来的,惠贵妃也算是放了心。
站在人群之中的姚淇悦下意识的看向彭云涪,却发现对方也在看着自己。
两人这一个对视之间,姚淇悦就明白了。
这个周太医,很有可能是彭云涪派过来的。
“快诊治吧。”一旁的皇后开口道。
自己的寿宴上出了这种事,当真是扫兴,所以皇后的脸色真的是难得的难看。
姚淇悦仔细着于娅还有惠贵妃的神色,心里知道娴妃中毒多半是这两个人弄出来的。
于娅的目的很好猜,就是想要铲除她出口恶气。
而惠贵妃,多半是想要借着于娅的手,一石三鸟,当真是厉害。
所谓的一石三鸟,自然是指铲除了姚淇悦这个可以威胁到她的秀女,然后还直接害了娴妃中毒,又坏了皇后的寿宴。
最关键的是,最坏的情况下,就算是于娅被抓住了,那也不关她的事情。
因为早在于娅来找她时,惠贵妃就说过了,既然于娅来拜见了她,也应该去拜见其他妃嫔。
所以,就算于娅到时候说自己跟惠贵妃有来往也没有用,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周太医将带来的东西放下,赶忙为娴妃诊脉。
当然,娴妃身为后妃,周太医只能悬丝诊脉。
一番望闻问切,周太医才停止诊断。
“如何?可是中毒?”
周太医点点头,“回皇上的话,确实是中毒,而且这种毒对身体损害不小。”
惠贵妃闻言,非但没有觉得高兴,眼中反而闪过一丝慌乱。
太医过来诊断在她的意料之中,但是,惠贵妃没有想到这个年轻太医这么厉害,竟然光是看了娴妃的神情,诊了脉之后,就知道娴妃是中了什么毒?!
“那这毒又是从口中进入的,还是……”
“是从口入,应当是娘娘的食物被下了毒。”
太医说完,惠贵妃倒是第一个开口了,“你胡说什么?这些食物怎么会被下毒?娴妃妹妹刚才可是喝了本宫亲自准备的羹汤!”
惠贵妃这么一说,的确是把所有嫌疑都给揽到了自己身上。
但是,她能这么大方的说出来,跟提醒别人似的,反而让所有人都不觉得毒是惠贵妃下的了。
“可有解毒之法?”皇帝开口问道。
无论下毒之人是谁,当务之急,还是要救醒娴妃才是。
所以,皇帝没管惠贵妃刚才的话,而是问起了周太医。
“有的。”周太医赶忙回话,“臣前几天偶然得到一点偏方,好在这种毒并不是马上就要了人性命的,臣这药药效并不快,所以待会儿熬好之后让娴妃娘娘服下就好。”
皇帝闻言,也算是松了口气,又赶忙让周太医去吩咐奴才熬药端来。
一旁的惠贵妃又将刚才的话说了一遍,还直接跪了下来,说是让皇上明察。
“贵妃妹妹莫要急迫,你准备的羹汤每人都有份,怎么就娴妃妹妹出了事?这事啊肯定是有蹊跷,肯定没有人不长眼的就怀疑你。”
皇后倒是说了句公道话,她始终都只是在看戏,但是毕竟是一宫之主,总不可能一言不发。
“皇后说的没错,爱妃不必这样急切。”
就连皇帝都用一种安慰的口气对惠贵妃说话,看着就没怀疑惠贵妃。
“只是,该检查的还是要仔细检查。”
皇帝说完,又吩咐周太医去查验一下娴妃刚才桌子上的所有东西。
周太医依言照办,随后又用银针在桌上的糕点还有没有喝完的羹汤中试探。
最后,那银针在羹汤里就肉眼可见的变黑了。
想来,害了娴妃的毒就在羹汤里了。
无论是后妃还是皇帝,吃的东西都是要经过试毒的,但是这羹汤是惠贵妃端来的,查验毒物一事,自然是给省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