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一下子就僵硬了起来,最后还是萱萱先开了口。
“小姐,要不还是等明天再说……”
“也好。”
姚淇悦点点头,又让那几个奴才把冬卉的尸身用布盖上,随即才离开。
“小姐,她们都已经对冬卉下手了,下一个说不定就是小姐……奴婢现在就去把姚安浅杀了——”
萱萱性子冲动,见着姚淇悦心情不好,她就只想直接把姚安浅还有叶苗青给杀了。
“不可。”
姚淇悦直接就拒绝了萱萱的提议。
她并不是认为这样是草菅人命,相反,她也很想像萱萱说的一样,直接杀了她们一了百了。
但是,这样做也太不计后果了。
“小姐……”
“你要是这么做了,反而会害了我们自己,不光是我们,还有姚家。”姚淇悦无论什么时候都能让自己冷静下来。
无论如何,无故杀人就是重罪,尤其是他们杀的并不是奴才,而是叶家和姚家的嫡女,到时候法不容情。
姚淇悦若是不想复仇那也就罢了,不过是一条命,她又何须畏惧?
可是,她现在必须要好好活着。
人要是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小姐,那冬卉岂不是白死了……”
如果去找姚安浅她们对质,得到的结果肯定只会是失望——冬卉死在井里,无论是周围还是哪里,都没有留下任何的证据。
“总会向她们讨要回来的。”姚淇悦轻描淡写的说道,仿佛她说的只是一件再稀松平常不过的事情。
当年清瑶的死跟她们也脱不了关系,而且很有可能就是叶苗青下的手,至于姚瑞其他的那些妾室,近些年来也是一个个的没了。
如果能把叶苗青给扳倒,也算是抚慰这些人的在天之灵了。
等到第二天一早,姚瑞就已经上朝去了。
有人将冬卉的事情告诉了姚老夫人,老夫人便传了姚淇悦和叶苗青她们过去。
叶苗青还是府里管事的,虽说只是一个丫鬟,那也是一条人命,
至于姚淇悦,她是冬卉的主子,也理应知晓此事。
“冬卉不见了,你们可有派人去找过?”
老夫人手上还拿着佛珠,姚淇悦进来时,老夫人还在念着佛经。
“回祖母,昨儿个淇悦去赴宫宴,所以没有及时得到消息,但是霜桃之前有去找过,她问了二姐姐有没有看到冬卉,二姐姐倒好,还把霜桃给打了一顿。”
姚淇悦一边说,一边注意着叶苗青的神色,“现在霜桃的脸还肿着……”
叶苗青笑笑,似是解释,“肯定是有什么误会,淇悦啊,你也知道安浅不是随便打人的,要不是霜桃这丫头冲撞了她,她应该不会动手。”
“只是,我问了霜桃,她当真什么没有说,只问了冬卉的行踪……霜桃到底是我的丫鬟,二姐姐要管教也不提前打声招呼,这可就让淇悦伤脑筋了。”
姚淇悦神情无辜,好似十分头疼。
两人被传唤过来,分明就是来说冬卉的死,姚淇悦逮着霜桃被打这件事不放,也让叶苗青没办法。
姚淇悦比谁都清彭,就算是指责冬卉肯定是被人害死,也没有证据,到时候还不是没有任何结果。
但是霜桃这件事可不一样,至少也能让姚安浅面壁思过几天。
轻重缓急掂量清彭了,姚淇悦也就完全不着急了。
“淇悦,你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
叶苗青弯唇一笑,“你跟安浅可是姐妹,是一家人,霜桃不服管教,她替你教导教导,那也是应该的,你若是不乐意,我改明儿就跟安浅提一提好了。”
姚淇悦不乐意,岂不是太过小家子气?
可是,姚淇悦还真不怕别人说她小家子气。
“虽然是一家人,但是规矩就是规矩,难不成母亲是觉得一家人就不需要家法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叶苗青知道现在的姚淇悦牙尖嘴利的,肯定能说出她不能反驳的话来。
“好了,霜桃不过是个丫鬟,教训就教训了,因为这种小事,姐妹之间生了嫌隙,那可就不好了。”
姚老夫人在一旁打了个圆场,但是话却是向着姚安浅的。
姚淇悦也不是个乖巧老实的,反正老夫人本就不怎么喜欢她,她钻钻牛角尖也没什么,“祖母可不能这样说。”
“那淇悦要如何?”老夫人手上的佛珠转的更快了。
“二姐姐昨儿个是替我教训了丫鬟,指不定今儿个就要教训我了,若是二姐姐能说出个缘由来,那淇悦也无话可说,但是若是二姐姐说不出个缘由……霜桃虽是丫鬟,但也同样是人……二姐姐无故打人,就是不对。”
叶苗青的笑容僵硬了几分,她今天被老夫人找来,以为只是说冬卉的事情,冬卉的事很好打发,她也没有放在眼里。
但是,姚淇悦分明故意揪着霜桃的事情不放。
“不如就把安浅找来吧,当面说说,也好解了误会,别让一个丫鬟坏了家里人的感情。”姚老夫人在一旁提议道。
反正,她是谁也不会偏帮。
“娘,要不然还是先说说冬卉的事情吧。”
“也是。”姚老夫人这才想起来叫姚淇悦他们来是做什么的。
冬卉在她们看来,就只是个奴才而已,谁也没有重视,老夫人嘴上不说,心里却是这么想的。
“我过来时也去那边看了,还听了好几个下人说了,冬卉其实就是淹死在井里,想必是想不开,我会好好安抚冬卉的家里人……”
叶苗青明显是已经想好了说辞,她没把这件事牵扯到姚淇悦身上已经是好事了。
“既然如此,那就按照你说的办,淇悦可有异议?”姚老夫人转头看向姚淇悦。
姚淇悦见叶苗青似乎很有把握,知道就算争论也没有用,只得摇摇头,“没有。”
“府里也算是出了人命,那口井好好命人清理了,至于冬卉……就送她回去吧。”
“是。”叶苗青回应道。
冬卉的事情其实就是走个过场,无论是叶苗青,还是姚老夫人,只怕是都这样想,为的也是让姚淇悦别死抓着不放。
但是,冬卉的事情是已经尘埃落定了,姚淇悦可不打算放过霜桃的事。
“那祖母,霜桃这事……”
姚淇悦提了一嘴,又着重提了霜桃被打的有多严重。
姚老夫人之前就说要把姚安浅叫来,自然不会食言。
姚安浅不一会儿就被老夫人身边的嬷嬷给带过来了,她看到姚淇悦,脸色十分难看,但是叶苗青也在这里,倒是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
“安浅见过母亲,见过祖母。”
姚老夫人点了下头,让她起来。
“安浅,淇悦说你打了霜桃那丫鬟,是不是?”老夫人神情严肃,一副很是公正的样子。
实际上,就算是老夫人,也是不在意这么一个丫鬟的死活的。
要不是姚淇悦非要个说法,她们怎么会这样折腾?
姚安浅抬头看了眼叶苗青,这才应声,“是。”
“你为什么要打霜桃那丫鬟?是她冲撞了你,还是你无缘无故就让身边的丫鬟动手打人?”
姚安浅自然不可能说自己就是看霜桃不顺眼,再加上她不想让霜桃问冬卉的事情,就干脆掌嘴了,“回祖母,是霜桃冲撞了我。”
没想到,姚淇悦告状还直接告到了老夫人跟前?
“祖母,是不是四妹妹说了什么,才让祖母问起这等小事?不过是个丫鬟,打就打了,四妹妹心肠也太好了,竟然还要为一个丫鬟打抱不平……”
姚安浅说着,又责备似的看了姚淇悦一眼。
老夫人自然不可能讽刺姚淇悦小题大做,只是规劝道,“安浅,霜桃到底是淇悦的丫鬟,你替妹妹管教丫鬟是无可厚非,但是下次可得跟淇悦打个招呼才是。”
“安浅受教了,以后会先问过淇悦妹妹。”
姚安浅哪里是要改正的模样,看她那骄傲的样子,好似自己做了什么得意的事情一样。
姚淇悦追问道,“那二姐姐又是因为什么原因要掌掴霜桃?”
“这还需要理由吗?霜桃那丫鬟目中无人……”
“目中无人?”姚淇悦轻哼,“霜桃进府这么久,不可能会冲撞了二姐姐,她也不是这么不知分寸的,我听说的倒不是二姐姐说的这样……”
“我听说的分明是霜桃提起冬卉时,二姐姐就无故让下人掌掴了霜桃,二姐姐莫不是心虚什么……”
姚淇悦提及冬卉的事情,又把两者联系在一起,摆明了就是说姚安浅跟冬卉的死有关。
“你胡说!我无缘无故打一个小丫头做什么?闲的没事做?真是笑话!”
“所以,我才说二姐姐是心虚了。”姚淇悦勾唇一笑,好似是已经看透了姚安浅心中所想。
“什么心虚?姚淇悦,我告诉你,你别血口喷人!”
害人的事情姚安浅没有少做,但是她到底还是个十几岁的小丫头,对于这种事自然是害怕的。
那些怪力乱神的事情万一是真的,那该怎么办?所以,姚淇悦还真没说错,姚安浅就是心虚。
“我有没有血口喷人,二姐姐自己心里清彭,不过,掌掴霜桃一事,淇悦以为,二姐姐是不占理的。”
姚淇悦说完,又看向老夫人,“祖母可以传唤霜桃过来,她的脸都跟毁了容似的,估计到现在都还没有消肿……”
“不过是个小丫鬟,淇悦也不要太较真。”老夫人有些不耐烦了。
她手上的佛珠越转越快,看着就是十分烦躁的样子。
“淇悦还是那句话,二姐姐现在这样对待淇悦身边的丫鬟,下一个被掌掴的是不是就是我自己了?所以,淇悦只是想要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