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位是姚家大小姐?”
姚琴香低垂着头,上前再次行礼。
“你就是姚爱卿的大女儿姚琴香?”
“回皇上,臣女是。”
姚琴香低着头,看起来好似十分害怕。
皇帝挑了挑眉,“抬起头来。”
姚琴香抬起头,眼睛也不敢看着皇帝。
皇帝笑笑,“不必觉得紧张,朕今天主要是问话。”
若是其他人,必定觉得皇帝很亲和了,但是只有姚淇悦才知道,这人到底是有多喜怒无常,有多残忍。
“是。”姚琴香声音极小的应了声。
“朕看着你和四小姐倒是不大相像,大概是一个肖母,一个肖父?”
“回皇上,是。”
姚琴香应声时,身后的叶苗青脸色倒是有点不自在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四小姐形容俏丽,堪比沉鱼,你倒也有自己的好。”皇帝这分明是一踩一捧。
姚琴香又应了一句是,皇帝似乎是觉得她实在是无趣,所以也没再说旁的闲话。
“你来说说昨晚姻缘寺的事情,朕方才已经听文夫人说过一遍了。”
姚琴香垂眸,老老实实的说出了昨晚的事。
天子跟前原本是没多少人会撒谎的,但是姚琴香这样不可能会撒谎的人偏偏再次说了谎。
不过姚淇悦也理解,要是姚琴香承认了是自己拿砚台砸了人,文思贤的死怎么也会怪在她头上了。
“这倒是跟文夫人说的不大一样。”
皇帝又看向许瑛,“文夫人把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如何?”
“妾身遵旨。”
许瑛无非就是一口咬定害死了文思贤的是姚琴香,说来说去都是姚琴香的错。
“双方各执一词,也没有证人,还只有一个砚台可以作证,不如四小姐来说说你的见解?朕知晓你知书达理,想必这样的事也能察觉到一些细节之处。”
皇帝再次把矛头对准了姚淇悦,还好整以暇的等着她说出个所以然来。
“皇上,她们两个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必定是互相帮衬着,妾身的儿子都死在了她的房间里,还有什么好说的……”
许瑛说着,竟然又哭了起来。
皇帝皱了下眉头,在皇帝跟前,没有人能忤逆他的意思,这许瑛实在是没把皇帝放在眼里!
姚淇悦瞥了一眼许瑛,觉得这人当真是愚蠢,在她看来,皇帝知道许瑛是因为许家还有文家撑腰才会如此无理,许瑛现在这样就是在藐视皇帝,到时候倒霉的可不止她一个人。
“既然文夫人都这么说了,那便由姚家二小姐来说说。”
许瑛闻言,刚要开口说姚安浅也不合适,但是见皇帝面色不怎么好,便没再说话了。
“回皇上,臣女觉得此事文公子有错在先,但是文公子罪不至死……”
姚安浅怎么可能帮着姚琴香?这说来说去的,后面倒成了姚琴香的错,而且还直言不讳觉得可能是姚琴香失手伤了人,但是姚琴香却不知道……
叶苗青很是忐忑,她不知道皇帝到底是个什么心思。
“姚二小姐倒也是个妙人儿!”皇帝没想到这姚安浅竟然还胳膊肘往外拐,心里虽然轻视,但是不得不说,这倒是把问题给解决了。
“听她这意思,双方都有错,但是姚家大小姐的错更严重一些,二小姐言辞公正,不知文夫人接受与否?”
许瑛想了想,觉得这样的结果再好不过。
文思贤本就进了女子闺房,这是不能否认的。
“回皇上,妾身仔细想了想,觉得二小姐说的十分有道理,只是妾身那儿子还如此年轻,现在就已经没了,妾身……当真是十分难受。”
许瑛跪了下来,还装模作样的挤出了几滴眼泪,“若是让妾身的父亲知道了思贤已经死了,肯定会伤心,还请皇上体谅妾身父亲……”
许瑛直接抬出了手握兵权的许大将军,意图已经很明显了。
姚淇悦觉得不妙,又抬头看向前方的姚琴香,发现她已经战战兢兢的伏下身,只是一动不动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姚家失去一个女儿倒是无所谓,姚瑞回来之后,皇帝也必定会说清彭,但是许大将军是不能得罪的,至少不是现在,皇帝已经很是不高兴了。
他贵为天子,最讨厌的便是被人威胁。
“那文夫人觉得应当如何?”
许瑛听到皇帝松口,赶忙磕头道,“回皇上,妾身前些日子听闻一个传言,说是未到弱冠的男子亡逝,若是没有娶妻,必定不得安宁……所以妾身想要为思贤娶妻!”
人都已经死了,还要娶妻?这跟草菅人命又有什么不同?
皇帝也听过**一说,只是不曾想,这许瑛竟然如此刁钻歹毒。
“皇上,妾身只是想让思贤可以瞑目,还请皇上恩准。”
“文夫人想要为文公子娶一房妻子,可是想要一个未出阁的近期亡逝的女子?若是如此,朕会张贴皇榜,为夫人找寻。”
皇帝心里还是知道许瑛的目的的,她肯定是想让姚家的哪个女儿来做这个**的新娘。
“回皇上,思贤既然是姚家小姐害死的,妾身希望姚家能够一力承担!”
许瑛不愧是将军世家出身,什么话都是敢直言不讳的。
“这怎么可以?”
叶苗青也磕头说道,“皇上,文公子闯入琴香的房间实属不应该,既然如此,文公子的死当属意外,与姚府无关。”
“皇上,姚夫人也不了解这其中的事,如果不是姚大小姐做了什么,思贤是不可能会去大小姐的房间……”
许瑛说着,又将姚琴香的贴身衣物拿出来说事了。
“文夫人的意思是,也有可能是郎有情妾有意?”
皇帝挑眉,又看向姚琴香。
姚琴香赶忙解释,“皇上,臣女并不认识文公子,与文公子并无任何交涉。”
“那朕问你,为何你的贴身衣物会在文家公子手上?”
姚琴香说不出话来,女子的贴身衣物哪里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拿到的?
她总不能说可能是自己的丫鬟偷拿的,万一冤枉了她,又是一条人命。
“看来,你也说不出一二。”
“皇上,还请皇上为思贤做主啊!”
“既然如此,那朕就只能将姚琴香赐婚给文家公子了。”皇帝早就在心里盘算好了,现在也不过是说了出来。
“姚琴香,你的贴身衣物在其他男子手上,文家公子也在你的房里……”
皇帝话还没说完,许瑛就直接出声打断了。
“皇上,还有一事。”
皇帝已然十分不悦,如果不是看在许将军还有文太傅的面子上,许瑛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说吧。”皇帝的口气已经很不耐烦。
“皇上,妾身今天进宫时就听到市井传言,说是思贤前些日子就在说他已经与姚琴香私定终身,所以姚琴香必定是撒谎!思贤死在她的房里,与她脱不开关系,还请皇上明鉴。”
“我没有!”
姚琴香抬起头,十分急切的解释,竟然都忘了这是在皇帝跟前。
等反应过来,她才赶忙低下头,“皇上,臣女并不认识文公子。”
“无风不起浪,市井中为何会有这样的传言?”皇帝反问。
一旁的姚安浅大概是想快点解决了这件事,反正姚琴香死不死跟她没半点关系。
所以这个时候姚安浅又忽然站出来附和一般的说道,“皇上,臣女也有听到这个传闻,而且那些人说那时候文公子手上还拿着姐姐的贴身玉佩。”
“哦?”
皇帝像是不相信似的,“是什么样的玉佩?”
姚安浅又将姚琴香平日里贴身佩戴的玉佩模样说了出来,随即问姚琴香,“姐姐,安浅应该没有说错吧?”
姚琴香垂着头,“没有错。”
那玉佩是她戴了好几年的,想要推托都不可能。
“既然如此,还请姐姐告诉我们,玉佩去哪里了?”
“玉佩?”
姚琴香下意识看了眼自己腰间,分明昨天玉佩还在的,这会儿却是空无一物!
姚琴香大惊失色,根本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如果说玉佩丢了,根本就不会有任何人相信!
“看来姐姐的玉佩当真是送给了文公子。”姚安浅说道,面色有几分得意。
这一回,姚琴香真是百口莫辩了。
眼看着皇帝就要下令赐婚姚琴香和文思贤,姚淇悦也没有任何办法。
毕竟,皇帝想要尽快解决此事,不得不让姚琴香牺牲。
就在皇帝要开口时,许瑛又出声了。
“皇上,妾身之前听一位大师说过,这**也要讲究八字相合,姚琴香害的思贤死了,想必两人八字根本就不合适……”
听到许瑛这样说,姚淇悦才忽然恍然大悟。
她就说叶苗青为何要设这么大的局来害姚琴香,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呢!
如果姚淇悦猜的不错,只怕最后**的那个姚家女儿人选,会落在她头上吧?
叶苗青和叶弘果真是歹毒,次次害她不成,竟然还要活埋了她!
“那文夫人想怎么样?”皇帝已经是完全不会管事的态度了。
“皇上,妾身只需要姚家交出一个女儿来,与妾身的儿子通**,妾身便既往不咎。”
“姚夫人可同意?”皇帝看向叶苗青。
“皇上,此事万万不可。”
叶苗青作为姚家主母,当然不能妥协。
姚安浅这会儿也慌了起来,她们就三个人,现在姚琴香是百分百安全了,可是她可不安全!
姚淇悦就跪在姚安浅身边,见她如此模样,顿时了然。
想来,应该是叶苗青没有把自己的计划告诉姚安浅。
“皇上,如果此事当真是琴香做错,那么一人做事一人当,姚家愿意交出琴香,只是,文夫人这个要求未免太过无理取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