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青衣,“怎么回事?”
青衣对她态度谦恭,“王妃,咱们的马车行得好好的,肖国公府的马车从另一条路冲过来,马车未减速,差点儿撞上了。”
“瞎了眼的混账东西!明明你看到了不让着我们,竟还有脸颠倒黑白!”肖凤儿用力,可鞭子却像生了根,压根儿不动。
百姓听得是肖国公府的郡主,登时退得远了些。
姚淇悦心下了然,“差点儿就是没撞上,大家各退一步,以后好好看路就是了,你非要打我的人,是什么意思?”
肖国公府是皇后娘娘的娘家,十五年前戎关一战,肖家的成年男丁几近死绝,皇帝对肖家人格外愧疚,也格外优待。
凤是什么字眼?谁人敢随便起?这可是皇帝赐的字。
肖凤儿什么时候被人教训过?她鞭子也不要了,抽出腰间的软刀,冲着姚淇悦飞身扑去。
青衣与含玉大惊,两人纷纷欲挡在姚淇悦身前,可肖凤儿身后的侍卫和丫鬟也纷涌而上,她仍直直取向姚淇悦的面门。
“真是不讲道理、心狠手辣!”姚淇悦冷哼一声,不退反进。
两方人马就在大街上打了起来。
“无知贱民,你以为你相公是谁?竟敢与我肖国公府作对?你现在乖乖带着你的人当街下跪、磕三个响头,然后再让你相公带着千两黄金赔礼道歉,我就考虑放你一马!”
姚淇悦呵呵一笑,“你眼瞎了、脑子也坏掉了?竟然敢让晋王爷给你道歉?你失心疯了?你看看你张牙舞爪、血盆大口、蓬头散发,一副泼妇相,算哪门子的郡主,真是笑死人了!”
她哈哈大笑起来,可手上却依旧稳稳的,肖凤儿根本奈何不了她。打架从未败过的她气得跳脚。
“你才失心疯?我告诉你,现在便是你跟你相公愿意息事宁人,我也决不会放过你们的!”肖凤儿大怒,她渐落下风,根本没闲暇听姚淇悦的大论,只听得后面骂她的几句。
“来啊,我等着你!”姚淇悦才不怕她。
“住手住手快住手!”城防军来的速度快。
“快将那贱民给本郡主拿下!”肖凤儿趁势一退,冲着城防军头领颐气指使。
“呵呵!”姚淇悦鄙视的看着她。
统领对着姚淇悦抱拳,“敢问可是晋王妃?”
“不错!”姚淇悦将鞭子拿在手上把玩,“这个什么、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疯女人,差点撞到晋王爷的车驾,不赔礼道歉也就算了,竟然还想杀了我们,你快拿下她,等王爷回来,好治她的罪!”
“放肆!皇上根本没有赐婚,你算什么王妃?少给自己戴高帽子!”肖凤儿从不可置信到暴跳如雷。
这就是让晋王另眼相看的女人?一个市井泼皮女无赖?肖凤儿恨得牙痒痒。
“晋王表哥怎么会看上你这样的女人?”她气急败坏。
“表哥?你不是姓肖?”姚淇悦不解。
“哼!无知村姑,本郡主是皇后娘娘的娘家侄女,肖国公府的大小姐!你若向我下跪道歉,今日我就放了你!”肖凤儿扬着下巴,很是得意。
“你是没有脑子、还是没戴脑子出门?”姚淇悦失笑。
“你……”肖凤儿软刀抽出又狠狠刺出去。
“郡主手下留情!”统领吓坏了。
若是晋王妃在他眼前出了事,王爷还不得活剥了他?听说王爷为了王妃,都敢与皇上对着干!
“王妃小心!”青衣与含玉飞身而上。
“不怕!”姚淇悦手中鞭子灵活得如同长了眼睛,众人眼前一花,肖凤儿手中的刀已经被她鞭子缠住、夺走。
“姚淇悦,你死定了,那鞭子和软刀,都是皇上御赐之物,你竟敢抢压?晋王表哥也救不了你!”肖凤儿恼得大叫。
姚淇悦心中一惊,从怀中掏出一物扔向她。
肖凤儿以为暗器,用力打了回去。
姚淇悦一手拿着鞭子和刀,一手快速接住。
“肖凤儿你死定了,你竟敢扔太祖颁的丹书铁劵,我告诉你,肖国公府也护不住你!”姚淇悦声色俱厉。
“皇宫!”说到这个,姚淇悦口气更不好了。今天是入宫考核的日子。唉!
“姚淇悦,你个刁妇,明明是你没理,你竟然还想恶人先告状!我告诉你,哪怕是太后娘娘宠你,也不会任你如此嚣张蛮横的!”
世家之人只知姚淇悦得太后喜欢,却不知皇帝对姚淇悦的要求。
“拜托,那是说的你自己好吧?你以为人人跟你一样闲着?我忙着见皇上呢!”姚淇悦没好气。
肖凤儿气得跳脚,“你以为你是谁?竟还妄想见皇上!我告诉你,哪怕你在皇上面前告状,皇上也不会信你的!”
“神经病!”姚淇悦摆手,为什么肖凤儿就认定她是要去告状的?自己找皇帝就不能有别的事?
无聊!明明自己说的是生死攸关的大事好吗?
“姚淇悦,我不会让你如意的!”肖凤儿气得脸色青红交加,骑上马就跑。
姚淇悦正好打开帘子想臭骂她,“她这是干什么?进宫?她真以为我会进宫找皇上告状?”
青衣与含玉都没说话,一个是男人、习惯了不议女人的事;一个是不熟。
姚淇悦也没心情,“快些走吧,不然皇上等急了,又有借口怎么着我了!”
到了御书房,守门太监直接让姚淇悦进去。
而里面,肖凤儿正跪在地上哭哭啼啼,“皇上,凤儿说的都是真的,那个姚淇悦,她真的无礼又莽撞,她一点儿也配不上晋王表哥,她还想恶人想告状,品性也极不好的!”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姚淇悦痛快下跪、朗声大呼。
“姚淇悦,你怎么、怎么进来了?”肖凤儿吃惊,明明没有听到太监通报啊!
“皇上,肖凤儿欺君!明明是她的马跑得太快,差点儿撞坏了相公的马车,可她不仅不想赔偿,还仗势欺人,如果我只是个普通百姓,恐怕就被她当场打死了。皇上您看,凶器在此!”
姚淇悦今日的态度格外恭敬,双手捧着鞭和刀,高高举过头顶。
“你、那是你抢走的!”肖凤儿不服气。
“你若不出手,我哪有机会拿到?我又没有搜你身!”
“皇上,姚淇悦她、她、她……”肖凤儿她了半天,说不下去了。
皇帝一言不发,就看着她二人。
姚淇悦低垂着头,东西还高举在头上,见不到皇帝脸色,自忖自己没有做错,倒也不怕。
可怜肖凤儿,独自一人忐忑地面对君威,“皇上!”
她委屈巴巴的喊了一声,垂下头去不敢再说。
‘顾左右而言其他?’皇帝心中好笑,倒不是个傻的,肖凤儿凑上来得刚刚好!
“事情有先来后到,只要你没有敷衍朕,考核是很快的。”皇帝看向肖凤儿,“你与她的事,等你考核完再说!”
“皇上,人命关心,不能拖延!”姚淇悦急声道。
“你要死了?”皇帝说得直白,意有所指的上下打量了她一眼。
姚淇悦吓得退了一大步,“谢皇上关心,我、我很好。”
“背吧!若是再想退却,以后便不要再来皇宫了,直接回你的玉和县当姚大小姐去。”皇帝瞪着她。
姚淇悦面上一喜,张嘴就来,“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
皇帝撇了她一眼,继续出题。
背到第五首,姚淇悦便再难为继,磕磕巴巴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来。
“又、又……”
又了半天,什么也没又出来,姚淇悦一张小脸惶恐不安,泪水盈盈,“皇上……”她噗通跪了下去。
“皇上我真的已经很尽力了,可是这些东西根本不听我的,我本来记得好好的,可用它们的时候,它们就全乱套了。呜呜……,皇上,我昨日明明还会的!”姚淇悦哭得伤心悲切。
皇帝看着她脸色从喜到阴、再由暗到雨,随着眼珠子滴溜溜转几圈变得毫无瑕疵。
她若去唱戏,定会是个唱作俱佳的上等伶人!
皇帝冷“哼”一声。
“皇上,我说的是真的!”姚淇悦痛哭流涕,“皇上,求求你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今日是被肖凤儿吓坏了。”
得,又不忘扯上这个拖后腿的。
真是胆大包天!皇帝一拍桌子,“放肆!再敢脱卸责任,朕现在就送你回玉和县去。”
“皇上不要!”姚淇悦哀求。
她总算明白彭云涪的意思了,皇帝真不会要她命,便是她这般胡来,皇帝也没说打她、只是看似严厉的训斥。
“皇上,再给次机会吧?好不好?”姚淇悦大着胆子,膝行几步上前,拉着皇帝的下摆,可怜巴巴的眨着眼睛。
“起吧,以后出门不可莽撞,若是伤了人性命,朕定不轻饶。”皇帝对肖凤儿的嚣张跋扈也甚为头疼。
“是!”肖凤儿今日受到的冲击太多,没精打采回去了。
回到家门口,便看到了自己的弟弟肖扬,“咦,姐姐这是怎么了?”
肖家人快死绝,后来的日子又太平,肖家的晚辈便不再从军。肖扬皮肤白皙,一双桃花眼整日闪着光,晃人得很。
“哼!”丢脸的事,肖凤儿可不想说。
“我听人说,你与晋王妃在街上打起来了,怎样?打赢了吗?”肖扬眉眼微挑,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肖凤儿是这一辈的嫡出大小姐,肖扬虽是男丁中的第一人,却是庶出,而肖夫人不能再生育,肖扬便过继在了她的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