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淇悦还在嚷嚷,“除了你,其他人都没有嫌疑!我要请父皇严查,为相公、为我、为那些死去的人讨个公道!”
“我呸!公道个屁!你诬陷本王,本王不会放过你的!”彭永曙气得火冒山丈。
“如果查明你是凶手,我也不会放过你的,彭永曙,你给我等着!”姚淇悦更恼火。
街上的百姓目瞪口呆。
这个晋王妃,有够彪悍的,没有真凭实据,也敢揪着当朝王爷去皇帝面前对质!
“父皇,儿臣没有,不是儿臣,您相信儿臣!”彭永曙急声辩解,“父皇您知道儿臣的,儿臣、儿臣没那本事!”
承认自己无能,是件非常难堪的事,可比起触怒龙颜,却又不算什么,彭永曙犹豫了下,便喊了出来。
“父皇您听听,他这说的什么话?若是他有本事,相公就死定了!”姚淇悦又大哭起来。
“滚!”皇帝冲姚淇悦黑着脸,“没脑子的憨货!下次再来哭哭啼啼,朕绝不饶你。”
皇帝没有罚她,也就她这不知皇宫凶险的人,才会如此执着为自己的夫君找仇人吧?但凡有些心机的,谁敢大张旗鼓找凶手?
能在皇室猎场周围布置、又能得到路线和准确时间,不是朝堂上的一品大员,就是皇帝的亲儿子!
尤其现在还没找到凶手,皇帝直觉是臣子与哪位皇子勾结。这才是他最痛心的地方,也是他能容忍姚淇悦的原因。
皇室无情,真心难得!
彭永曙放下一颗心,还好!父皇没有信姚淇悦这个村姑的,“谢父皇!”
“你也滚回去反省,三个月不许出门!”
“父皇,不能就这么算了,他嫌疑最大!”姚淇悦还不依。
“滚,再不滚,就回你的玉和县去!”皇帝双眼一瞪,姚淇悦委屈兮兮的瘪着嘴、渴望的眸子一望三回头的回了晋王府。
安王府内
赵秀丽听得姚淇悦当街拉着彭永曙去面圣,吓得直拍胸口,“淇悦这性子,还真是一如从前般冲动,无凭无据也敢说绣王是凶手,幸好父皇没有怪罪她!”
彭永晖正在看书,闻言头也没抬,“最近,追查凶手是不是没那么急迫了?”
“是啊!”虽然不明白他想说什么,可赵秀丽还是接口。
“她今日这么一闹,父皇又会再盯着刑部,民间百姓也会再起议论,这事儿,不会慢慢消弭的!”
赵秀丽恍然大悟,“王爷的意思是说,这是淇悦故意的?她不甘心让凶手就此躲过一劫?”
彭永晖摇头,“她如何想,我不清楚。只是,老六并没有昏迷,况且,他脑子一向好使。”
“是晋王指使的?”赵秀丽皱眉,“淇悦心大,一个把握不好,可是会触怒父皇的,他也不怕?真是!”
到底是年少的好姐妹,她还是担心姚淇悦的。
彭永晖轻笑,“老六做事一向有分寸。若是晋王妃不能担此大任,他定不会让她出面的。”
他放下书,看向自己的王妃,“人是会变的,你都可以,更何况姚淇悦?姚家能成为玉和县的首富,姚老爷八面玲珑,他唯一的女儿能差?”
赵秀丽叹气,“我倒宁愿她一直保持本心!”
“进了皇宫的门,天真便是原罪!”彭永晖缓缓道,“她能得皇祖母和父皇认可,定有她的过人之处,王妃万万不可再小瞧她。”
赵秀丽正色,“王爷放心,妾身知道了。”
他捏捏她的脸,柔滑弹润,心中安定,“你不用刻意变成其他样子,保持原来、多加几分小心便行了。”
“几分小心哪里够?”姚淇悦叫苦,“我每次都打起十二分小心,就怕哪一小点惹怒皇上,相公,我不想进宫,一点儿也不想。”
姚淇悦钻到彭云涪怀里撒娇。
“我便是想做个逍遥王,只怕有人也不会愿意的!”彭云涪心中叹息,接二连三的刺杀,分明是要将自己赶尽杀绝啊。
“你们京城的人,好复杂呀!”
“嗯,这是一个没有血缘、没有亲情的地方,所有人在意的,唯有权势。”
“相公,你不要变成那样,好不好?一个人冷冰冰的,笑不是真心,难过也是做作,每个人都孤零零的,那有什么意思?”姚淇悦语气难掩悲伤。
想到彭云涪前二十年都是如此渡过,更是心疼。
“相公,你以后有我,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的!”她紧紧搂着他。
“嗯!”彭云涪扬唇轻笑。
心中被填满的感觉,如此美好!
一夜好梦到天亮。
姚淇悦刚走到院中,便听到一阵熟悉的哭声,接着,一道青色的人影飞一般奔向自己。
“呜呜,淇悦,你怎么样?好些了吗?差点儿吓死我了,你知道吗?”来人哭得伤心。
“丰收,你回来了?你一个人?路上有没有事?”姚淇悦连声问。
丰收抬起满是泪水的脸,“昨日青夜大人上山打猎,我听他说了你们遇刺的事,便求他带我回来了。”
“你怎么也不让人告诉我一声?天知道我这一路有多害怕!你怎样?都好了吗?”
丰收围着姚淇悦团团转,拉拉手、拽拽胳膊,“这儿、这儿,疼不疼?大夫怎么说?你想吃什么?”
“丰收!”姚淇悦拉着她站定,“我没事,大家都保护着我呢!现在大家都已经快大好了。”
“我真是一点儿用也没有,什么忙也帮不上!”丰收很自责,然后往厨房方向钻,“我去给你做好吃的,林妈妈一人肯定忙不过来。”
她跑得快,不待姚淇悦说什么,便已经不见了人影。
青夜一脸喜色,“大夫说丰收姑娘恢复得很好,王妃不用担心。”
姚淇悦看向他,“嗯,我知道了!你怎么也不多歇歇,山上的野味自有人送来,你跑去做什么?万一伤复发了,或者又碰到刺客,怎么办?”
“谢王妃关心,这点小伤,算不是什么!”
他的眼神,一直追随着丰收。
“忙你的去吧!”姚淇悦也不戳破。
一向冷面的青夜一脸喜色,忙不迭的行礼走了。
她推着丰收往外面走,“去去去,歇着吧,不要抢我的事!”
“林妈妈我不累,这些日子天天养得,我觉得自己都快废了。”丰收又走进去。
“别别别,我来,我来!”林妈妈夺过她手里的水瓢。
厨房里礼让声声,青夜在拐角听着丰收清脆的声音,眉眼如暖阳。
彭云涪自听得丰收的声音,眉头便皱得紧紧的。
姚淇悦紧张又心疼,“怎么了?哪里疼?我让他们去请大夫!”
“不用!”彭云涪抓住她的手,“只是有些犯恶心,一会儿就好。”
“哦!”姚淇悦端坐在他身边,牢牢拉着他的手。
丰收端着早餐进来,便看到他们夫妻深情执手相看无语的场景。
“王爷,淇悦,早餐好了,我特意做了道瘦肉混沌,用的林妈妈半夜起来熬的骨头汤。”
她眉目少了几分才来京城时的探索和渴望,多了些爽朗和利落。
“淇悦你尝尝,看我厨艺退步没?”她笑得眉眼弯弯,很暖人心脾,看上去,有几分眼熟,隐约有些姚淇悦的感觉。
彭云涪面色更冷。
姚淇悦却一如从前般大咧,张大嘴巴吃了一个,“嗯,好吃。”
“那我可以放心抢林妈妈的事儿了。”丰收笑起来。
“哈哈,算了,你可不能抢,不然,她得找我拼命。”姚淇悦也大笑,“一起吃吧!”
“不了,你跟王爷慢用,我去厨房了。”丰收转身就走。
“诶诶诶,”姚淇悦连忙喊,她也不应。
“相公你说奇怪不奇怪,怎么觉得丰收这一趟回来,好见外啊。”姚淇悦不悦,“怎么变成这样了?”
“变成这样不好?”彭云涪问,“我看林妈妈与含玉从来不与你坐一起吃饭。”
“她们在玉和县的时候习惯了,怎么也说不听,可丰收从来不这样的!”
“你现在身份不一样了,她当然要变,否则,传出去对你影响不好。”彭云涪道,“关起门来,你们怎么亲近都可以。可打开门,规矩便是规矩,若是让人借题发挥,吃苦的只会是她们!”
姚淇悦一惊,心疼又郁闷,“我知道了。唉!”
等彭云涪出门,丰收在厨房收拾东西,林妈妈悄悄进来了,“她这是换了一个人,还是真的幡然醒悟、改头换面了?我觉得不大对,你小心点儿。”
“我知道的,林妈妈放心!”姚淇悦没放在心上。
林妈妈气得拍她的背,“你可长点儿心吧!事出反常即有妖、狗改不了吃屎!厨房我替你看好,王爷身边,你自己可得看好了。”
“我知道……”
“你们在里面说什么呢?”俏皮的声音打断姚淇悦的话。
接着,是丰收推门的声音。
林妈妈嘟囔着往外走,“一个一个,成日里没轻没重,是药三分毒,天天往身上抹也不怕出事?”
“怎么了林妈妈?”丰收不解。
“你小孩子家家的,男人女人的那些事儿,你别问。”林妈妈老脸一红,拉着她出去,“走,别看。”
“哦,就是肖国公府的世子,之前见过含玉几次,现在见她受伤了,便天天来串门,烦也烦死了。”林妈妈皱眉。
“含玉好福气,竟然能得一位世子青睐!”丰收笑道。
“那什么世子?成天只会遛狗斗鸡,竟然还敢肖想我们家的含玉,哼!做梦!”林妈妈满脸鄙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