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航红了眼,“她是晋王妃,可她也是姚淇悦,晋王爷若是嫌她丢脸了,一封休书送到姚家,我们会八抬大轿将她接回来!你也不必如此委屈自己,何必给她如此难堪?”
众人没想到沈航会突然冒出来,听他的口气,似乎对晋王妃有意。
厅内鸦雀无声。
“我们的事,自己会处理,不用你多管闲事!”彭云涪脸色不好,口气也不好。
“晋王若是眼拙,识不得珍宝,何不让懂得之人来珍惜?”沈航并不畏惧。
“本王有眼睛、有脑子,用不着他人指摘。”
“晋王如此刚愎自用,皇上知道吗?”沈航冷冷嘲讽。
“沈少爷如此慧眼又如何?珍宝与你无缘!”彭云涪冷声,沈航却觉得他在嘲讽自己。
“不要以为你是王爷就可以为所欲为,若你欺负淇悦,我拼死也要找你算账!”
如果刚才两人只是言语机锋,那现在便是摆在明面上的较量。
竟有人敢向王爷宣战,还是为了一个女人!
众人惊得小步后退,生怕沾上一丝神仙打架之气,让自己遭了殃。
“唉呀,贤侄你这是干什么呀!来来来,不要生气,和气生财嘛,来,多喝几杯,男人嘛,心胸放宽广些!有些事情,没有缘分,不要强求,啊!”姚老爷出来当和事佬,拉着沈航要往外走。
可一向瘦弱的沈航却纹丝不动。
“你若识不得她的好,便将她交予我手里,我定视她如珍宝,不让她受一丝一毫的委屈,也绝对不会因为那所谓的面子去伤她半分。”沈航眼眶微红,一双含情的眸子看向姚淇悦,眼睛一眨不眨。
姚淇悦傻了眼,“沈、沈大哥,你胡说什么?”
她茫然懵懂,眼睛眨巴了半天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她看向彭云涪,猛地朝他奔过去,“相公,王爷,我与沈大哥清清白白,什么也没有,你不要听他胡说八道。”
她迫不及待撇清与沈航的关系,急声为自己辩解,“我可怜他身体不好,看在爹爹与沈老伯的面子上,经常让人去看望他,大概让他生出了错觉,相公你不要听他乱说,我与他什么也没有。”
彭云涪周身冷气嗖嗖。
“相公,你相信我,我跟他真的一点儿也熟!”姚淇悦就差没哭出来了。
旁观的人都觉得脸生疼,更遑论当事人沈航。
他惨白着脸,“淇悦,你、你说什么?我们、我们不熟?”
刚才深情的豪言,言犹在耳,却被姚淇悦毫不留情全部否决。
他似乎得到了重大的打击,身子摇摇欲坠。
“沈航,你给我闭嘴!”姚淇悦气急败坏的声音远远传来。
厅里的人傻了眼,这宴会,是开、还是不开了?
“呵呵,大家继续,继续啊!我去看看就来,一会儿就来。”姚老爷挤着笑,圆润的身子也很快消失在众人眼前。
“这……”围观的人再次愣了。
这主人都不在了,谁还有心思吃喝?
“贤侄,你没事吧?”钟知府探上沈航的肩,“可要找大夫来看看?我观你气色不好,是不是引起了陈年旧疾?”
“不用,多谢知府大人!”沈航面无表情,口气冰冷,倔犟的要自己走出去,身子却不争气地晃了几晃。
“沈兄弟小心!”钟青连忙扶着他,“这里面乱哄哄的,我扶你去外面透透气吧!”
“二弟,你来搭把手!”他冲钟越道。
二人扶着沈航往外面走去。
钟知府露着笑,“一点误会,大家不要放在心上,照吃照喝,来来来!”
有人镇着场子,钟知府又扬言不想听到关于今日之事的一言半语,大家心照不宣的选择性跳过此事,说些街头小巷的趣事,继续觥筹交错、喝酒鼓噪。
“唉!沈兄弟便是仰慕淇悦,也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啊,这若让王爷心里膈应了,以后淇悦还能有好日子过?”钟青叹气。
“大哥慎言!如今她可不是姚氏淇悦,而是晋王妃!”钟越道。
“是是是,是我一时忘记了!”钟青拍了下自己的脑袋,“想淇悦是多么简单淳朴的性子,本来在那深宫大院就不好过,你还要向她表明心迹,不是硬生生找机会让王爷欺负她嘛!”
“明明是他不将淇悦当回事!”沈航说起来还是特别气,“淇悦性子历来如此,又是一颗心扑在他身上,他凭什么作践她的一番真心?”
“那也是人家夫妻的事,你掺合什么?”钟越摇头叹气,“看他刚才那样子,还不定会怎么对晋王妃呢!”
“哼,他若真敢动手,我就到县衙击鼓鸣冤!”沈航气愤。
钟青苦笑,“沈兄弟,那是人家夫妻房里的事,你呀,管不了。”
沈航却更加愤怒,“为什么管不了?难道就因为他是晋王爷?他罔顾当初救命之恩、又不懂得怜香惜玉……”
“你若执意想管,也不是没有办法!”钟越嘿嘿一笑。
“什么办法?”沈航很上心。
“她若是你的人,自然不用管别人的脸色了。”钟越说得轻巧。
沈航不是傻子,“她是晋王妃,晋王现在只是对她摆脸色,还没有厌弃她,如何能让她成为我的人?”
他虽然生气,却也没有失去理智,“况且,我决不会允许她声名不堪。”
“唉!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也可怜遇人不淑啊!”钟青长叹,“皇室规矩多,晋王又是爱面子的,王妃迟早有一天变成下堂妻!”
“可不是?”钟越接口,又对沈航道,“你我自小认识,淇悦又如同我们的妹妹,我们也不想她将来不得善终。沈兄弟,你对淇悦,可是真心?”
“若有半句虚言,天打五雷轰!”沈航举起手来发誓。
“你若真心,我们倒是可以助你一臂之力!”钟越笑道。
“你们想要得到什么?”沈航很机警。
钟越摇头轻笑,“你有什么让我们惦记?”
他拍拍沈航的肩膀,“你想太多啦!我们只是心疼淇悦,毕竟,她小时候经常在我家住,你又与我们自小交好,若是能让她脱离苦海,又能成全一对佳偶,何乐而不为呢?”
沈航警惕的看着他们,半晌没有说话。
“你好好想想吧,看晋王的样子,似乎是要长驻临州,想通了就来找我们,大家兄弟一场,定会帮你的!”钟越拍拍沈航的肩,对着钟青轻轻一笑,与他一同离去。
“伯母,您帮我想想法子吧,我实在找不到人帮忙了。这可怎么办呀?明明什么也没有,沈航他为什么老在王爷面前说这些有的没的?”
姚淇悦显是气极了,连沈大哥也不叫了。
“沈航他,从来没对你说过他的心思?”钟夫人不信。
“从来没有过的事儿!伯母,您说他是不是病糊涂、抽风了?还是我哪里得罪了他,他竟然这么败坏我的名声。”姚淇悦很气愤,“如果相公因这生气,我绝对饶不了他!”
“可我看沈航说话的样子,不像是假的。”钟夫人斟酌道,“或许,他早就喜欢你了,只是碍于自己的身体,不好表白,乍一见你被王爷训斥、受了委屈,他便顾不得那许多了!”
“那、现在说什么也晚了呀!他这不是添乱吗?”
到底是十几年的情谊,姚淇悦也不是动辄放狠话的人,“他这样,岂不是让我跟相公吵架?不行,我得想办法让他跟相公去说清楚!”
钟夫人连忙拉住她,“你先别忙走,沈航愿不愿改口再说,晋王爷那里,也得他愿意听啊!你连他面也见不到,却拉着沈航一起去,他岂不是更要多想?”
姚淇悦想了好半天,才绕过来劲。
“伯母说的也是,那、我要怎么办才好?”她没了主意。
“你好好在家呆着,就守在门外,要寸步不离,要让王爷知道,你一心只有他。一日夫妻百日恩嘛,他会心软的!”钟夫人出了个主意。
“这能行吗?”姚淇悦很忐忑。
“先试试吧,总之,不能出门,更不能跟沈航再碰面,否则,王爷只会更生气。”钟夫人压低了声音,“你与沈航打小要好,又从不避讳,这临州府离玉和县不远,稍稍打听便知道了。你千万不要与他碰面,只管一心一意讨好王爷,知道吗?”
“哦,好吧,我试试!”姚淇悦垂头丧气地走了。
她不知道,有人正在她背后,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的后背。
“看看吧,这就是女人,只要嫁给了那个男人,便会为了他不顾一切,什么脸面都不要!”钟越摇头,“淇悦以前是多么恩怨分明又直接的性子?现在竟然要伏低做小,受自己心上人的羞辱、折磨!”
他长长的叹息。
沈航盯着姚淇悦的后背,目光渐渐变红,呼吸也急促起来。
好一会儿,他深吸了几口气,“你们有什么办法?”
“你想要如何?”钟越反问。
“我想要淇悦,我要让她,成为我的人!”
“那在此之前,得让晋王爷倒了。”钟越说得满不在乎,仿佛那根本不是一介王爷,而只是一个小百姓。
“不能伤到淇悦!”沈航才不在乎这些。
“只要沈兄弟舍得吃苦。”
沈航咬着牙,“为了淇悦,我什么也不怕!”
“你三不五时对淇悦表示爱意,再向晋王爷发难,他初时不会对你如何,我们会在临州造势,说是他横刀夺爱,等假的变成真的,他头上变成青青草原,自然会按捺不住对你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