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这十九弟原来是个无赖,妹妹下嫁了,还总念着,说什么不让咸宜离宫。旁人还以为他是个三岁儿童呢!儿臣笑他十六七了还是这般幼稚,说甚么儿话。”三哥像是个没事人一般,脸不红心不跳的扯了个谎,替我圆了过去。
“是吗?清儿。”父亲轻笑了声,便将我打量着。
“皇兄偏生要揭儿臣的丑,儿臣也不得不认了。”我起身故作有些羞恼,欲将这个谎圆过去。
“清儿也不小了,不该如此。”父皇捋须,又是想起什么般道:“你也是到了该娶妻的年纪了,回头叮嘱你母妃帮你细选些人儿。”
三哥随即接话,“何不乘咸宜大婚,让十九弟自己寻一寻姻缘,省得他总念叨妹妹长妹妹短,早些有个贴己人在身边总是不错的。”父亲欣然应下了。
我忽的一愣,原来三哥打的这个主意。倒也是,三哥那么心细的人怎么会无故失礼,都是为了我这个异母的弟弟啊。
“哥哥,其实不必如此的。”举杯同庆时节,我凑近三哥道:“怎么也不该哥哥去冒险替我扯谎。”
“我不替你筹谋一番,还等你傻站着不成?”三哥一口饮进杯中酒,斜了我一眼,“你这个弟弟,最不会谋算了,既已钟情,就不该和先前一般清心寡欲于世,你要为她铺好路,这是一个男子应为妻子所做的。”
见我沉默不语,三哥又道:“想必,她不是世家大族之女。”
我猛地一转头,“哥哥怎知?”
“你年纪小,不处宫中,尚不知许多东西。”三哥轻笑着拍了我的肩头,“你若钟意于那世家女子,怎会不知其姓名。先前大大小小的宴席你不曾来过?纵使你平日早些离去了,多少也会知晓是哪家的姑娘,不会同无头苍蝇般毫无头绪。今日之宴最是人多,平常官宦之女也应邀出席,又正巧今日你才有动心之人。故此,我料定,她并非大族。”
我将杯中余酒一口咽下,“是弟弟愚笨了些,想来这红尘之事还是哥哥这般飒爽伶俐之人才通透,今后定常向哥哥讨教,还望哥哥不要嫌我无知才好。”
“何时也学着损起哥哥来了。”三哥轻哼了声,肃然道:“那女子若真这么重要。那就听哥哥一言,名正而言顺。位卑既已是事实,你若执意想娶她,那就只能争得你母妃同意,是求也好,逼也罢,只要你母妃同意了这门亲事,那父皇自然不会为难于你。”三哥支开女侍,我便起身替他又添了酒。
我踌躇片刻,“可我若是这般,母妃定会误会于她,料定她是用了计谋诱惑的我。”
“所以哥哥才说,你要为她谋算一番,如何让你母妃答应亲事,又如何缓和婆母关系,权权靠你自己了。”说罢,三哥便执著吃了起来。
我也一时断了头绪,忙不迭问:“那如今我该如何?”
“你真是昏了头,不是不知姓名吗?现如今我都帮你铺了一节路,寻个借口,自行找她去。”三哥话里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了。
恍然间,有股子被敲醒的感觉。便寻了个腹痛的由头离了席,顾自去寻她。
说道今日,自是难忘,回王府后便题诗一首,归放在案头。
惊鸿
薄欲少求已成性,初衷顿改秋时季。
紫笛数声绕水亭,谁知引出仙子立。
此仙非是天上临,窈窕温尔处湖际。
轻笼衣袖羞询路,同入花群踏来迹。
自然,此诗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