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寻出顾府的时候,周管家正在马车旁等待,她朝周管家使了一个眼色。
周管家是沈府多年的管家,甚至是看着沈凤寻从小到大到成婚到落寞,之前又恰巧在门口遇到与许之恒面貌相似的李商廷,他如何不懂凤寻的眼色。
他朝凤寻微一点头,不理会一路相跟的小厮,面无表情地赶着马车。
快到沈府,周管家吆喝了马儿,转向沈府的侧门,径直将马车趋进沈府。后边跟着的小厮见马车进了沈府,脸上若无其事地笑了一笑,转身回了顾府,与李商挺汇报。
凤寻并未下马车,她透过帘布,直截了当说道:“周叔,这情形,你必须躲一躲了。我本以为能通过指证他,让他再次成为阶下囚,可是我连开始动作都没有,他就已经堵上了所有的路。”她语气略带歉意:“现在还将你也拉进来了。”
周管家虽然经验老到,处变不惊,却也有心有疑惑,于是回道:“小姐,那顾家姑爷看着仪表堂堂,虽然与那坏人有几分相似,但说不定并不是那坏人?”
凤寻后悔当初一看到李商廷就去找周管家问许之恒的事情,如果没有那一问,周管家蒙在鼓里,也许就不会有这样的危险。
但现在后悔没有用,凤寻必须将自己所知道的都告诉周管家,才能让周管家彻底明白此刻的危险,于是她说:“周叔,此事千真万确。而且他知道你认出了他,他今日在顾府门口遇到你,也是故意为之,就是看你是否对他有印象。当今之计,你要赶在他动手之前,离开沈府,离开川安。”
周管家回想着刚才在顾府门口看见的那个温文尔雅的顾家姑爷,并不相信他会做出伤天害理之事:“光天化日之下,他还能只手遮天,当街杀人不成?”
凤寻沉默,当初在京城的那一幕浮现在眼前,他的无法无天岂是能猜测的了的,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让周管家赶紧离开沈府,离开川安。
凤寻只好苦口婆心再劝道:“周叔,不能存在侥幸心理。你去牢里看过他,更知道当时他犯下的那堆滔天命案,他是许之恒,不是李商挺。”
周管家一下想起当初在牢狱里牢头对他的评价:丧尽天良。
周管家迟疑道:“我走了,你和老爷夫人会不会有危险?”
凤寻眼睛发热,在最危险的时候,周管家还会关注沈家是否安全,她哽咽着道:“他现在还没有动沈府的意思,况且我父亲和母亲并不知道内情,想来我们都还安全。现在是你,周叔,我是真怕你遭遇不测,阿远已经……”
周管家听她说到阿远,不再犹豫,答应了一声:“我马上准备一下就走。”
凤寻见他应了,也马上道:“我会让翠儿给你送一些盘缠,府里问起来,就说你临时出外办事了。”
当夜,翠儿小心地告知凤寻周管家已经安全出城了,凤寻一颗心才落回去。
临近月末,外边一片漆黑。凤寻熄了灯,独坐在床上,月白中衣上披散着乌黑的秀发,她不敢睡。
果然,李商廷在后半夜来了。
黑暗中,李商廷的身影显得鬼魅又高大,虽然他不语,凤寻还是觉察到他连衣角上都携带的怒气和怨气。
凤寻还未及反应,李商廷便一手将她从床上提起来。凤寻顾不得被拉扯地生疼的胳膊,只无声挣扎。
李商廷像提着一只待宰的羔羊一样,一路将凤寻拖拽到书橱边,他轻车熟路打开书橱的门,用力将凤寻掼到密道。
寂静的密道黑不见五指,想是好久未通风,空气中弥漫着难闻的不见天日的气息。凤寻咳嗽了两下,远远有回声传过来,她略一思忖就知道这密道很长很长。
感觉到李商廷站在旁边并未说话,凤寻只听到自己急促的仓皇的呼吸,她挣扎着站起来,开口颤声道:“你要干什么?”
李商廷冷哼了一声,上前一步将凤寻紧紧抵在密室的墙壁上,右手扼住她的下颚,左手的指腹却在她的面颊上游走。墙壁冰凉粗糙,咫尺间全是李商挺的强大压迫气息,凤寻在黑暗中感觉异常敏锐,她想起他的杀意狠厉,浑身不住抖动起来。
谁知李商廷的唇却重重压向凤寻战栗不已的唇瓣上,霸道又疯狂,凤寻两个胳膊抵上他的胸膛,不让他靠近半寸,喘息间她喊道:“许之恒,住手。”
李商廷一怔,然后真的停住了,他微微抬头,深邃的双眸在黑暗中似乎浮现出令人惊惧的寒芒,他依然用指肚轻抚着她的脸颊,嘴上却轻笑道:“沈凤寻,你是真聪明啊,你知道什么能打动我,什么能激怒我,你是上天送来克我的?”
凤寻绷直身体,僵硬地答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李商廷压低了声音,阴沉地道:“我是许之恒,你不是一直都要找人揭发我吗?”
凤寻吸了一口凉气,心跳立时到了嗓子眼,但只倔强地抿着嘴,并未答话。
李商廷语气凉薄却有些酸涩地道:“我给过你机会。你第一次找周管家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我以为后来……你会放弃那个想法,没想到我今天只是试探了一下,你就安排周管家再次指证我!”
凤寻懵了!她是安排周管家离开的,周管家也是这样答应她的。
“我已经安排他离开了,你不要伤他。”她知道此时即使说的是真话,李商廷也不见得相信。
李商廷语气嘲弄道:“你安排他离开?要不是我手下的人看到他往官府去了……”
凤寻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周管家向来刚直不阿,性情中更容不得半点威胁,面对杀死阿远的凶手、沈府的威胁,他怎么可能自己去逃命?
凤寻并不打算就此话题展开讨论,她目前没有任何胜算。她手抚上李商廷的腰,顺着向下。李商廷冷冷地问:“不开口求我?”
既然他这样问说明周管家还有救,凤寻手上并不停止,也冷冷道:“我求你管用吗?”
李商廷靠近凤寻,轻轻咬着她的耳垂,缓缓道:“你觉得我会留一个随时随地指证我的祸害在身边?”
凤寻如没听见般利落解开他的腰带,他无暇再说话,呼吸变得沉重,胸膛紧紧贴住凤寻,凤寻只觉胸部异常疼痛。
她努力迎合,最终只能保持着僵硬的姿势,如行尸走肉般任由他摆布,她趴在冰冷的墙壁上,承受后边的无尽无休的撞击。
她脑海里回响着阿远的“活下去”,可是她心底却隐隐地传来:“我不仅要活下去,还要好好活下去,活下去才能杀了这个魔鬼!”
黑暗中她的眼睛似乎在燃烧。
在她双腿打颤站立不住时,李商廷尽数倾泻在密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