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紧说！”陈学庸不耐烦的，他看见王维新的笑里带着大大的讽刺，好像等着要看见一个大笑话似的！本来就满肚子火的他肚里的火气又膨胀了三分！没好气的道：“不想说我走了！”
王维新连忙止住笑意，他铺垫这么长时间，就是为了看看陈学庸和秦归礼听到这个消息的脸色会变成什么样子……陈学庸如果走了，这笑话的趣味就减少一半了！
“听说……”王维新很饶有兴趣着盯着陈秦两个脸上表情的变化，慢慢的说：“听说白灵韵副部长搞的试点就在孔学周的山北省……”
“不可能！”“你听谁胡说的！”陈学庸和秦归礼两人几乎同时说道！
“虽然是听说，但八九不离十！”王维新一点儿不因为两个的不相信为忤，因为这就是事实！他说听说，只是出于一点儿人道主义关怀，让这个消息对陈秦两个的冲击小一些……
看着陈秦两个人现在的表情，王维新突然觉得有些索然无味了，他的心灵并没有得到原本想想中的那种趣味！
“随便你们信不信吧……”王维新索然无味的说：“我先走了……”
等王维新的身影走远，陈学庸和秦归礼几乎同时掏出电话，两个的目光在空中碰了一下，终究是陈学庸没有秦归礼想要确认这个消息的欲望更强烈！
于是，陈学庸把手机又装回了兜里，看着秦归礼给孔学周打电话……
秦归礼给孔学周打电话，王维新说他给孔学周打电话，孔学周根本不接，所以秦归礼心里很焦急，也很紧张，害怕孔学周电话不在手边，或者是其他什么原因，不接听电话……
但是，电话只响了一声，孔学周在那边就已经接听了！
“老孔！”电话一接通，秦归礼就冲着电话喊道：“白老师的试点是不是在你那里搞的？”
电话对面，孔学周沉默了一下，然后用很平静的语气说：“我今天一直在等你的电话！谁的电话都没有接，就是为了等你的电话……”
听了这话，虽然没有明着回答，秦归礼却立即听出他这话外的意思！王维新说的那个消息不是谣言！
他心里顿时涌上一股难以言明的滋味，像被刀扎的心痛，也不像！秦归礼的所有情感都凝聚在白老师的灵魂上，所以对于朋友的要求并不苛刻，朋友的欺骗并不会让他感到伤心……
但是，他此时的心情七上八下乱糟糟的，还不如心痛来的好，心痛虽然痛，但却是狂热的情绪的燃烧，虽然痛，却痛的让他享受，痛的让他沉迷，比如白老师的拒绝，那么的痛，但是他却愿意沉浸在那种痛里，享受着那种痛！那种痛对于他的心灵是一种美好的经历！那种痛能让他所有的精神专一专注凝聚在一起，而专一专注是一种精神凝聚到极致犹如实质的踏实感！
但是现在，他的心却很乱！心痛可能让精神凝聚，所以会有一种愉悦感！但是心乱，会把精神分的很散乱，因为散乱而空虚，而没着没落！这是一种最下等的精神状态！
在这种状态下，连思考都无法进行！
因为无法思考，所以秦归礼连接下来要说什么话，应该说什么话，都组织不起来……
沉默着……沉默了片刻……
孔梦周在沉默中等待着秦归礼****一样的指责，或者是谩骂！
但是，他做好心里建设，等了好一会儿，却没有等到，尴尬的沉默了一会儿，他开口说道：
“我劝过白老师，但是白老师真的等不了了，我知道她在大会上做出这个报告之后，会发生什么事，但是我劝不住她……对于她来说，这或许是一种崇高的精神上的享受吧。我知道她做这个报告之后，会发生很多很不好的事情，但是，那些事情都是白老师所要面临和承受的，跟我的关系都不大，即使我想替她承受，也没有那个机会，她也不会答应！但是，有一件事情是必须我来承受的，就是骗了你……六年……”
孔梦周在电话里停了一下，思考了一下，接着说：“昨天，白老师从我这里出发的时候，我没想好该怎么面对你，所以，没有跟白老师去首都！其实我应该去的，当面解释，会更好一些，方便你骂我，或者打我也行……不过，想通的时候已经是今天上午了，白老师已经在大会上做完报告了，我也赶过去也来不及了，所以，我一在等你的电话，你可以骂我，也可以指责我，我都心甘情愿的领受……”
孔梦周虽然说着这样的话，语气很平静，平静的不像是在忏悔自己，而像是在宽恕别人，宽如他秦归礼……像什么呢？秦归礼想着……想到了，就像神的慈悲，神对人说，一切罪过归我，一切福报归你们那种自我牺牲的崇高和慈悲，因为有这种崇高和慈悲的情怀做心理支撑，所以他的语气才能这么平静，这么踏实！
不应该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啊！是他欺骗了自己！骗了自己六年！此时，心乱如麻的不应该是他吗？他不应该心虚吗！
为什么他能这么平静，这么踏实！
为什么心乱如麻的是自己呢！
他怎么能这样！
秦归礼想骂人！但是，修养了几十所的涵养，让他骂人的词汇很贫乏……这时候，他真希望自己能有乡下泼妇的才能，能滔滔不绝污言秽语几个小时不停歇，那该是多么畅快！
转念又一想，自己不能骂，越骂孔梦周他会觉得他的罪过得到了应得的报应！就会越心安越踏实！自己不能让他心安，不能让他这么踏实，要让愧疚熬煎他的心灵……
不过，这样的念头转了几转，秦归礼的心情已经渐趋平缓，散乱的精神已经渐渐收拢，渐渐凝聚起来的精神已经有力量控制他的内心世界，他内心的美好世界已经不再崩塌，又已经在凝聚起来的精神的控制下，重新建立起美好的世界……
心灵中美好的世界一建立，他对孔梦周的怨气也就消散了……不是消散了，而是宽恕了，他的心灵宽恕了孔梦周对自己的伤害，然后得到了一种崇高和慈悲……对，就是类似于神宽恕了人的罪恶的那种情怀！
但是有些事情，他真的无法理解！是什么样的力量，竟然能够让孔梦周欺骗自己六年？是什么样的支撑，竟能够支撑着他在自己摆出一副虚伤的挚友的面孔摆了六年？
“白老师真的在你那里搞试点？”平静下来的秦归礼问。
“是！”孔梦周在电话里点头应道！
“那么从一开始，从六年前白老师失踪的时候，你就知道她的下落？”
“对！”孔梦周依旧应道……
“那六年前，我第一次让你陪我来首都，找林部长吵架，质问白老师的下落的时候，你是知道白老师的下落的？”
“是！”
“你陪我找林部长吵架，我记得你帮我帮的很卖力，跟林部长吵架吵的很凶！”秦归礼停了一下，接着说：“那都是假的？是你装的？你跟林部长都是装的？”
“是！”孔梦周依旧冷静的回答……
“你是怎么做到的？你是怎么装的那么像的？而且那么长？六年六次！六年啊！你是怎么做到的？”秦归礼实在无法理解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难道虚伪！演戏也能产生快感？也能让人上瘾？也能让人沉迷？
“因为一个承诺！”孔梦周依旧冷静平静的回答！
“一个承诺？”孔梦周不敢相信：“是什么样的承诺，能支撑着你摆出一副挚友的面孔在我面前摆了六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