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一直都知道蕙贵妃想说又不敢说的事是什么,他从来都不曾怀疑如玉会做对不起他的事。她把自己交给他的时候,他清楚地看到了床单上的落红,出身青楼,却守身如玉,就似她的名字般,出污泥而不染的如玉般的女子。
“皇上,可是您知道吗?如玉皇后一直没有怀孕,偏偏皇上狩猎被困雪山的时候怀孕了,您就从来没有怀疑过吗?”蕙贵妃说着从前那些事。
“你到底知道些什么,说。”轩辕烨蹲在地上,紧紧抓住蕙贵妃的手腕问道。
十六年前,京城最大的青楼醉红楼,修罗王前来找如玉,如玉正在轩辕烨的包间与其交谈,海莲便代替如玉先行接待了修罗王。
“大王,如玉此刻正在雅间与轩辕公子说话儿,来,先喝杯酒,慢慢等。”海莲替修罗王倒上一杯酒。
“如玉知道本王来了吗?”修罗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知道,她说马上就过来,大王,再也等等吧。”海莲笑道,又给他倒上了一杯酒。
“好,本王等着。”
修罗王连喝几杯以后,感觉身体发热,有些头晕,海莲让人将修罗王扶到了她的房间,然后故意让人告诉如玉,她喝多了,让如玉给她送些醒酒汤。
如玉与海莲同为青楼歌妓,她们卖艺不卖身,偶尔有出手阔绰客人银两,老鸨不免也让她们去陪酒几杯。
但是喝醉的情况下,为了以防万一,如玉喝醉的时候,海莲为她送醒酒汤。现在海莲醉了,如玉便去给她送醒酒汤。
如玉辞了轩辕烨,端着一杯醒酒汤走到醉红楼后院的阁楼,轻轻推开海莲房间的门,轻声说:“海莲,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来,先把醒酒汤喝了。”
当如玉掀开帘子的时候,她惊呆了,床上躺着两个人,除了如玉,还有修罗王,两个搂抱在一起,且衣衫不整。
如玉手中的汤碗落到了地上,摔成两半,发出清脆的响声,海莲悄悄睁开眼看了一下,见如玉夺门而去。
如玉径自跑到雅间,来到轩辕烨面前,说:“轩辕公子,你不说愿意为我赎身,带我离开这个鬼地方吗?我们现在就走。”
“你不后悔吗?我听说如玉姑娘与修罗王交好,如若现在跟我走了,我怕你以后后悔,你想清楚了吗?”轩辕烨认真地说。
“多谢公子为我考虑,但是我真的已经想清楚了,我愿意跟你走。”如玉走上前,抱住了轩辕烨,在他怀里嚎啕大哭。
轩辕烨知道她的委屈,知道她哭什么了,为了得到他,他只能出自下策,与海莲共演了这出戏给她看。
如玉坐上了轩辕烨的马上,进宫了,在宫门口,轩辕烨向她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他深情地望着如玉,拉着她的手说:“我不是什么轩辕公子,我叫轩辕烨,是墨国国君,你还愿意跟我走吗?我们现在在宫门口,如果你愿意,现在就进宫。不愿意,我让人送你离开,我已替你赎身,现在的你是自由之身,可以去你想要去的任何地方。我还可以给你一部分的钱财,让你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
“你是皇……皇上?”如玉有点诧异地看着他,她想到了他的身份非富即贵,但没想到他会是墨国最尊贵的人。
“如玉,你还愿意跟我走吗,那道宫门,进去以后就再也不能出来了。”轩辕烨说道,他心里是期盼着她能跟他走,但是正因为爱她,所以才给她多一次选择的机会,怕她以后后悔。
“我愿意,无论你是谁,什么身份,有多少钱财,这并不影响我们相爱,不是吗?我们走吧。”如玉坦诚地说道。
“如玉。”轩辕烨高兴地将她紧紧搂进了怀里。
轩辕烨爱极了如玉,给了她所有她想要的,珠宝,珍玩,甚至连皇后之位也给了她。
但是,事情从海莲进宫见过如玉以后就发生了变化。海莲在臣相府不幸福的小妾生活,让她心生妒忌,看到如玉与轩辕烨如此相爱,她贵为一国之母,应有尽有。
海莲说她与修罗王是冤枉的,他们是被人灌醉后摆到一张床上的,她说她很后悔,跪在如玉的面前,请求如玉的原谅。
如玉原谅了海莲,她不相信惜日的好姐妹会做这种事来破坏她与修罗王的感情,她以为海莲也是受害者,而那个罪魁祸首就是轩辕烨。
当太医告诉如玉,她怀孕的时候,她竟服下了落胎的花红,不肯为轩辕烨生子。
“不,你说的都是假的,如玉不会这么做,她不会这样做。”听到蕙贵妃这么说如玉,轩辕烨一时接受不了。
“皇上,您怎么还不明白,如玉皇后她恨您,所以怀孕以后才会去喝落胎的花红。药是我亲手送到她手上的,而且那以后,每次皇上临幸她以后,她都会喝上一杯。”蕙贵妃道。
“既然你说如玉不愿意为朕生孩子,为何又会生了皓?”轩辕烨问。
“因为皓是修罗王的,并不是皇上您的,如玉是为了报复你当年拆散她与修罗王,才会生下皓。这件事情德妃娘娘也知道,她当年还下药想落掉如玉腹中的孩子。”蕙贵妃道。
“不,不可能的,你在骗人,这是不可能的事,如玉不会这么对我。她不会,她是爱我的,她为了救我,甚至牺牲了她的生命。”轩辕烨连连摇头,不相信她们说的话。
“皇上,蕙贵妃说的都是真的。那年,皇上狩猎被困雪山,皇上回来没多久,如玉皇后便怀孕了。臣妾背地里找太医问过,太医说孩子太小,多少个月不清楚,但是估摸着也有一个多月了。如果是在皇上去狩猎前怀上的,孩子应该两个多月。如果是皇上回来以后怀上的,孩子没可能一个多月了,所以臣妾怀疑这个孩子不是皇上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德妃也走了进来,两个人一先一后,都是为轩辕皓回到太子府之事而来。
“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皓不是朕的儿子,你们凭什么认定皓与修罗王有关。”轩辕烨只觉头更痛了,似有千万只蚂蚁地咬他。
“皇上,皓长得不像您,您难道就不觉得奇怪吗?可是他不像您,也不应该长得像修罗王吧。”蕙贵妃添油加醋地说道。
“不,皓像如玉,他不像修罗王。”轩辕烨道。
德妃走上前,将蕙贵妃从地上拉了起来,说:“皇上,蕙贵妃腹中怀着您的孩子,您应该善待她。前几天,静妃不是在宫里大张旗鼓弄什么滴血认亲吗?要想知道皇上与皓有没有血缘关系,一验便知。”
“好,就照你们说的办,朕的心结也该解开了,当天如玉早产,朕也的确怀疑过啊。”轩辕烨叹了一口气。
蕙贵妃与德妃相视一笑,这两个女人虽然没有交集,可她们都是深爱着轩辕烨,在轩辕烨的事情上,她们很容易就能达成共识。
当左晚晚得知轩辕烨在蕙贵妃与德妃的怂恿下准备滴血认亲的时候,替皓捏了一把汗,不可否认的,修罗王与轩辕皓的轮廓确有相似之处。
“小枫,你帮姐姐办一件重要的事。”左晚晚伏在小枫的耳边,轻声叮嘱之后,将小枫送出宫。
却在宫门口被侍卫拦了下来,侍卫说:“三日之内,清兰殿所有人都不得出宫。”
小枫灵机一动,说:“我不是清兰殿的,我是太子殿下的陪读。”
“也不行,皇上特意交待过,特别是太子殿下的陪读,一定不能放出去。”
小枫回来,将侍卫的话转告给左晚晚,左晚晚心想:完了,通风报信都不行,如若三天后,大殿之上,轩辕烨突然提出滴血认亲,验出皓不是他亲生的,他会不会当场杀了皓?
没有人可以帮左晚晚去通风报信,左晚晚夜夜祈祷,希望老天保佑轩辕皓躲过这一劫。
说好三天后议轩辕皓的去留问题,时间过的很快,文武百官上朝以后,却迟迟不见轩辕烨露面。
轩辕烨来到清兰殿,将左晚晚也叫上了,轩辕烨要带四位嫔妃一起上朝。
珠帘后坐着皇后,静妃,德妃和蕙贵妃,满朝文武,知道今日是个重大的日子。
“皇上驾到。”太监一声尖细的喊声,轩辕烨出现在大殿。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百官齐呼,跪地叩首。
“众卿平身。”
左晚晚一眼便看到了轩辕皓羽,今天他身着一件雪青色织金纻丝衫,腰上系着条如意绦,衬得原就俊美不凡的脸上说不出的丰神玉朗。他纯净的目光如清潭般的清澈,气质更是斯文儒雅,如美玉一般。
他一脸笑意地朝着左晚晚所在的方向望了过来,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正在慢慢接近。
轩辕烨看了轩辕皓一眼,感慨万千的叹笑道:“众爱卿为皓的去留问题争论不休,你们却没有一个人怀疑过此人的身份。皓明明已经死了,朕又如何相信,眼前的人就是朕的皇儿呢,先滴血认亲,验明正身,再议去留问题。”说罢一摆手,一个太监躬着身子呈上一个盛满清水的青花钧瓷碗来。
轩辕烨淡淡的扫了眼太监手中的瓷碗,冲轩辕皓招了招手。
“滴血认亲”,云靖几若不闻的在轩辕皓耳边悄悄提醒。
轩辕皓看见太监端碗过来,瞬时间就已经知道轩辕烨要做什么,左晚晚不由得头皮发麻,心一下子提得老高。
而轩辕皓则坦然地走到轩辕烨座前,那太监身子弯得更低了,将装着瓷碗的方盘高高托起,捧在轩辕皓齐胸处尖声道:“请取血。”
轩辕皓深吸了口气,拿起躺在碗边的小刀,将手指凑在碗口上轻轻一划,两滴鲜血登时冒出,顺指尖滑下,在寂静无声的大殿上,“嘀嗒”两声响,竟如滴在人心上一般,在场几人都是微微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