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夏小树。”
“性别。”
她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自顾在一张表格上的栏目内填上了男。
这次果然大抵是跟往常不同的,首先是眼前这个讯问员是一名UR大佬,而且不同于刚才请我来喝茶的那位,是再次出现的第二位UR大佬。
早就听说UR遍地走,SSR不如狗,我还以为是笑话,却是果真如此吗?
不过这样换位思考一下,我N级的能力似乎愈发稀有,这让我的内心不知为何愉悦起来。
其次这里并不是校长室(教育室)或者JC局拘留所之类我有过经验的地方,而是某个不知名的地下室。
我突然想起来学习用论坛上发布的回帖,诸如去X,祝你被切片之类的话。
不知为何,我突然有了一种不妙的预感。
倒不是怕被切片,只是担心他们会像曾经一样封存我的细胞,那里太过严密,上次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
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于是我尽量仰仰脑袋,让束缚带尽量松一些空隙又引起大佬的注意,然后解释道:
“性别,你写错了,因为我现在还处于幼体期,连生殖器官都还没有开始发育,而且在那前还有一段时期我需要根据情况决定数据链,以选择合适的性别……”
我还没有来得及解释完,她抬头又看了我一眼。
我仿佛看到了传说中皮笑肉不笑的笑。
她就像是那样一样对我笑了下。
然后在心理状态那一栏里写上了异常。
其实我还想对她解释一下我不选择共体的原因,不过看来她并没有什么兴趣,我也很想争轮一下她写下的性别男并不严谨,可一想毕竟我从来没做过女人,尽管未来并不排除这项可能性,但至少现在还不算错误,所以我机智的打住了这个话题。
至少不是因为她一瞬间爆发出来的威压。
“你们果然是要把我给切片吗?”
我换了一个话题,她的回答会促使我做出抉择。
“那可不可以给我点时间让我准备一下?”
这就是唯一的缺陷了,由于意识转移的限制,我不能提前做好仪式,但机智如我已经做好了最完美的计划。
所以我不会反抗的,因为不管我会被如何对待,我终将醒来,所以直到我下一次的苏醒,我什么都不需要做。
只需要老老实实等待就足够了。
完美。
不过有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但是还有一个无比重要的问题,
“所以最后一眼也好,那样就好,让我回家看看我老婆可以吗。”
她手指上飞舞旋转的笔杆子突然应声而断,然后粉身碎骨,最后尸骨全无。
一缕青烟随风逝。
我突然感觉到了来自UR大佬的威压,
啊,原来只是纯粹的呼吸不能,和全身粉碎性骨折。
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至少没有那么严重,而且虽然没有必要,但她仍然贴心的用能力包裹了内部结构,好让我不至于变成红色史莱姆。
可史莱姆是什么?
“所以说。”
她一字一顿,
明明长的还行但因为这样那样同样跟小茉老师戴着眼镜嫁不出去的圣斗士。
不知为何我脑海中浮现出了这样的词语,但跟上次不同,我不会像对小茉老师那样对她说出同样的话。
因为我机智的察觉到如果我那样说了,我大概应该不会像上次那样有醒来的机会了。
“你是在有家室的情况下,依旧对公主殿下说出了那种话?”
家室=家人。
回想起老婆从一个手指大的钛旋熔锭一点一点成长为现在的伟大模样和我们之间的点点滴滴,我刚想点头,却发现我们之间的桌子亮了起来,原来这是个伪装成桌子的数字显示板,上面清晰显示着我的名字,还有资料。
自动翻页快进到我的未婚记录,还有我的老婆。
啊,老婆。
我藏在秘密基地,那么高大,强壮,流线机械质感十足的老婆。
我沉浸在无边的感慨和成就感中,她却脸色古怪的看着画面一旁自动打字显示的介绍。
哦,话说既然你们这么简单就能把人调查一个底儿掉,那为什么还要像某些电视剧里来一遍姓名性别呢?
总不至于是为了给我施加压力坦白从宽吧?
那我的猪排饭呢?
可是好奇怪,我为什么突然会有这种不明白含义的奇怪想法。
不过终究还是进入了正题。
大抵是一个误会了。
“嗯,原来只是一个神经病。”
虽然很想反驳,但看着她皱眉捏额的动作,我想了想,没有轻举妄动。
“我承认我们的网络配置懈怠了,但毕竟正常情况是不可能有人会不经允许就接入内网的……可惜我们唯独没料到像你这样有精神缺陷的人。”
她将两条腿蹬上了桌子叉起来一摆,摘下眼镜,神情无奈擦拭着。
“这算是漏洞,所以就算搬出皇室的法律条例也没什么用,而且公主殿下那边也已经做出不予追究的指示了。”
她拿起眼镜在眼前,装作在看透明的镜片,却闪烁着眼神穿透过来好给我施加压力。
聪慧如我,早已识破了她这种心理层面的阴谋诡计。
不过你这是在说什么,又究竟想干嘛?
“可是傻子,你知道为什么我们要废除法律吗?”
这种小儿科的事情我当然懂,可是就算你不懂我也不会对你解释的,毕竟我现在不敢说话。
“因为这样一来,”
她的双腿划了一条完美的弧线,然后我就看到她贴近了我的面前。
大佬好像还没断奶,身上有一股腻人的甜香味。
趴在桌子上,压迫性的俯视,无疑不是在复述着我曾在在学习用论坛上见到过的那本绅士的自我戒备文案。
决不能屈服在莫须有的罪名之下。
我突然有了反抗的心理,虽然我并没有反抗的冲动。
“杀人,”
她似乎在说一些很可怕的话,可惜我听不懂,我突然响起文案里那句被划重点的语录。
只要你坚信自己是正义的,那么就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打败你。
我是正义的吗?
我想了想,那似乎跟我的正直属于一个系统层面的东西,那我绝对就是正义的。
“就连借口也不需要了。”
“对不起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原谅我吧。”
然后我就这样说出,或者正规来讲应该是要大声喊出的,文案最后段落鲜红大字强调的决定性决战语录。
但他们终将会原谅我,然后所有一切便就又会重归风平浪静。
看着她满意的笑容,我的内心也不禁满意起来。
甚至感觉当初直接把学习用论坛整个备份下来的做法,真好。
只是在UR大佬松开我,打了一针医疗用纳米契合药剂,又啪啪啪非常有节奏拍着我的肩膀把我送到光明重现的大门口时,我终于还是没忍住问道:
“可是。”
她一直保持着那副呵呵呵的皮笑肉不笑的奇怪笑容。
闻言,大佬收回了手,示意我继续
“李幼菱她,还没给我答复啊?”
闻言,大佬的笑容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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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公主殿下的名字叫做李幼菱啊,怎么说呢,有点意外……”
苏梓涵的变化越来越大,让我越来越不习惯,其实如果可以的话,我更希望她像曾经那样安静一点就好了。
于是我没有回答,把她的这句话当成她的自言自语。
否则一定又会变成无聊又剪不断毫无营养价值的对话了。
但我明白她想象中的公主应该是更加端庄典雅一些,可惜,不光名字不搭边,连长相也完全不搭边。
想来如果她有机会见到李幼菱本人的话,苏梓涵同学一定会很失望。
“公主殿下的字,很漂亮呢。”
她的指尖划过信纸,眼神却偷瞄了我一下。
这就是希望让我反过来夸她的意思。
可惜我是不会上当的。
于是我抓住她的眼神,盯着她,这样她就会退缩了。
可这次我没有料到的是,她没有像曾经那样皱起眉头,侧开脸去,或者把她很漂亮的眼睛瞪成滑稽的模样。
而是以一种温软却执拗的态度,始终与我对视。
是的哦,她跟以前已经不一样了。
所以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经历过这种情况的我下意识挠了挠下巴。
“啊。”
眼神也不自觉错开来。
我盯着窗户外,
“今天天气真好。”
她轻声笑笑,
“是的啊。”
那大抵是我不小心失误了。
“可惜月亮还没有出来。”
她喃喃着,这样的,像是对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