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明媚而温暖;风,温柔而清凉。这正是早晨,一天之始。29班教室中,学徒门都在专心致志地听着老师的讲解。
教室里共二百零七个座位,全部坐满了人。
……
“穆同学,你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女子绝世而立,睥睨众生。
穆泽曦站起来,偷偷瞄了台上老师一眼,道:“‘天地万物,皆是缘于元素之力。力聚,则万物生;力散,则万物衰。’所以,生命的根本是元素之力。”
老师赞许地点了点头,面色一肃,继续讲道:“天地之间无处不充满着元素之力,在空气里,在百川中,在我们的身体里,它看不见,摸不着,闻不到,却真实存在着。”
闻言,白初一心中充满疑惑,心想:“这和明朝道家描述的‘气’居然有着异曲同工之处,这二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一旁,一女子斜瞟他一眼,眼含杀气,面露鄙嘲讽,心想道:“这种人,理解不了,很正常……很正常……”
白初一觉着气氛有些不对,对女子尴尬一笑,轻轻道:“那个…昨天…的事,对不起哈,我真不是故意的!”说完,他望了望前面,见老师并未注意这里,便回头继续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白了他一眼,故露厌烦地,道:“别烦我,我不想和你说话!”
白初一心怀愧疚,想做些弥补,大脑却一混乱,不知怎么做,只好问道:“为什么?”
女子说道:“还能有什么,就是觉得你恶心!”
被女子数落着,白初一却好似感觉舒服了许多,见女子没有回头,他继续道:“既然这么讨厌我,为什么还要和我坐一起!”
闻言,女子脸微微小红,说道:“呸,说得像是我想和你坐在一起似的,我可没那嗜好!是穆泽曦主动和我换的,估计人家也是觉着你恶心不想做你旁边,他长得那么帅,我怎么好意思拒绝麻!能帮上穆帅的忙,受这点罪算什么!”说完,女子挑衅地望了白初一一眼,好似再说:“啧啧,这长得真的是天差地别!”
白初一自认修养还算不错,听完女子的话,他确实几分不舒服。见女子还在洋洋得意地望着自己,白初一说道:“哦,我怎么就不信呢!人家那么帅,班上女孩那么多,他为什么非要和你换座位,莫非就因为你长得丑?”白初一停顿一会,看了看女子,见她有些红,继续调侃道:“…难不成…难不成你是看上我了?你不会是因为昨天被我看了点皮肉,现在要我对你负责吧,我可不答应!”
女子羞里带怒,她站起身来,举起手,狠狠拍了桌子一巴掌,正色道:“呸,淫贼,我洛尘雪怕是瞎了眼了,会看上你?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就像是汹涌的岩浆崩裂喷而出,洛尘雪觉着痛快极了。
反观白初一,他感觉自己的脸就像是被架在炉火上烧烤一样,滚烫极了,他抬不起头,只想找个洞钻进去,回想起来,他想扇自己两巴掌,为什么不见好就收,非要惹怒这么一位“祖宗”。
诺大的教室里,很安静,异常的寂静。
两百多双眼睛全部直勾勾地望向洛尘雪和白初一,连讲课讲得意犹未尽的狸印榕也直直地看着后面,她教了四五年的魔法知识也是头一次遇到这种场面。
反应迟钝的洛尘雪也察觉气氛不对,慢慢回头看了一眼,随即便坐了下去,羞愧难当,趴在桌子上一动也不动。
时间好似停滞了一般,明明是坐着的,白初一却感觉自己好像是站在刑台上被几千几万双眼睛盯一般。
学员们都还年轻,谁不爱热闹,谁不喜欢八卦,不一会安静的教室便变得骚动起来。
见此,狸印榕摇了摇头,向前横跨一步,拿起戒尺敲了敲桌子,哼了一声,道:“同学们是不是在下面听累了,都想上来讲讲!还是说我讲得不好!既然如此,那我便让你们上台来讲讲,我也好学习一二。”
骚动的教室渐趋于安静。
狸印榕环顾四周,特意望了白初一一眼,发现大家都恢复到正常的学习状态,说道:“冥想时,需要注意哪些事项?白初一同学,你来回答下!”说完又补充道:“到讲台前来,当着大家的面说!”
闻言,白初一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向前望去,他不敢抬头,更不敢直视老师,他紧紧地捏住桌子,强迫自己快从刚才窘境中平复下来,强迫自己的心不要跳那么快。
白初一起身,跨步,上前,小心地走了上去。讲台上,他的头抬得更低了,仿佛是深阁中的大家闺秀,怕被别人看到一般。
看着讲台上满身不自在的白初一,狸印榕心中闪过一丝窃喜,她下意识低模了摸拖到肩上的秀发,一脸肃然的望着白初一。此时,台下两百多双眼睛,也盯着他,大多是幸灾乐祸的表情。
白初一还是赵九一时,他跟着和尚和道士学过一些参禅打坐的知识,与狸印榕所讲的相比,参禅打坐的知识似乎要全面些,思考一会,将打坐中的“入定”换成冥想中的“冥动”,说道:“冥想时,心要静,心静则感,心动则乱。这个‘静’的意思是打坐时不要有妄想,而非不思考。所谓妄想便是欲望,是幻想拥有我们本身不目前不具备或是没有的一切事务;思考则是要我们在放弃妄想的时候,专注一念,去感知自然,感知自身。妄想没有了,便能进入‘冥动’状态,进入冥动后,眼不视物,耳不闻声,一心守内,如此持之以恒便可,若是在此期间心动了,忘了‘静’则会功亏一篑。”
狸印榕眼神一闪,脸色有些复杂,有些吃惊,有些赞许。这白初一简短的一番话不仅回答了冥想的注意事项,还包含了对冥想的理解,而且都是他自己理解了的,完全没有一点生搬硬套的意思,而且言简意赅,尤其是‘静’这个字,用得非常好,完全不像她的长篇大论。
看了老师的表情,台下的学生也不由地望了白初一一眼。
坐在中间的麻脸一脸不屑地对旁边的女子说道:“哼,会咬文嚼字有什么用……”
那女子说道:“别和我说话,搞不好下次上台的就是我了,我可没那本事!”
……
望了望还在低着头的白初一,狸印榕说道;“白同学,你回答得很好,也总结得很好,只是你这‘一心内守’是什么意思?”
白初一并不是爱炫耀之人,他故意把‘守外’换成‘守内’,他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什么这么做。
白初一说道:“我认为,想要理解万物,首先我们就要审视自身,只有内在大了,有包容万物之力,才能有理解万物乃至掌控万物之力!”
狸印榕再次被眼前之人的回答惊讶到了。白初一确实回答得很深奥,甚至连她都不能完全理解,她不清楚,这些理论是白初一在哪来听到的,还是说是他自己想出来的,她不敢继续想下去,因为这太难让人相信了。
狸印榕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她对着所有人说道:“善于思考是好事,但是不能走歪了,我们魔法师依赖的是天地间的元素之力,所以我们要做的最重要的事便是内心外守,感应元素之力……”
……
白初一拖着疲惫的身躯继续站着,此刻已近下课时间,狸印榕这一讲便是两个时辰,没有半点停下来的意思,学生们已经听得头昏脑胀了,却拿台上的老师没得半点办法,谁也不敢提醒她一下“该下课吃饭了”,毕竟白初一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他们可不想站着听两个时辰的课。
又坚持一阵,白初一实感双腿发软,肚中空虚,想也是得罪老师了,便破罐子破摔,他打断了正意犹未尽的老师,道:“老师,其它班的学生好像都去吃饭了,那个……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一见出头鸟,其他学生便随之揭竿而起,跟着起哄。
老师回过头,拿起书本,转身离去,她得目光在白初一身上扫了一圈,她没说话,白初一却冷汗直流,就连恨他恨得牙痒痒得洛尘雪也暗自为他捏了一把汗。
去食堂得路上,一人主动上来搭话,说道:“你好,我叫赤凌!”
白初一转头望了一眼,继续走着,说道:“哦,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赤凌一脸认真地说道:“我想和你交个朋友!”
白初一又望了他一眼,一脸疑惑,道:“这别人躲我就像躲恶魔一样,都躲得远远的,你为什么想和我做朋友?”
赤凌说道:“我就是佩服你的勇气,课堂上敢当着老师的面和女孩表白,不怕得罪老师……”
听着“表白”二字,白初一相当无语,他再此看了看赤凌,说道:“就因为这个,你就想和我做朋友?”
赤凌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老实说,在女生面前,我连话都说不清楚,结结巴巴的,更不用谈和女生表白了!所以我其实是想拜你为师,教教我,怎么不怕女孩!”
白初一也不想去解释,他和洛尘雪之间的事,反正也无伤大雅。
白初一看了他一眼,会心一笑,见他如此真诚,道:“我哪有能力做你师傅,不过,你要是有喜欢的女子,给你出出注意,倒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