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你嘴里说句好话会死呀！没见过这么缺德的！”
“小子，你还别不信！你这地方要是来个鬼，让他投胎当县长都不一定愿意走！”
“我是吓大的！看你一把年纪的，净宣传封建迷信，岁数都活到狗身上了？”
老头摇摇头不再说话。
王堂的房子布局方正，进门右手边是一间不到十平米的小卧室，已经让王堂改成了书房，里侧靠墙并排放一个两米高的衣柜和一个一米八高的书柜。书柜上整齐地插放着许多书籍，不过大多数是流行杂志。
旁边临窗放着一个书桌，桌上摆着一台没有合上的笔记本电脑。房间内还摆放着一张单人床，床上被子凌乱。看来王堂昨晚就睡在这里。
左手边的房间是厨房，里面寥寥几件厨具，能勉强做顿简单的饭。
再往前走便是一个客厅，连着一个不大的外凸飘窗。
客厅右侧，与小卧室平齐的，是洗手间和另一个大卧室。洗手间干湿分离，装修风格十分简约。
大卧室就更简单了：一个大衣柜，一张双人大床，连接着的飘窗处没有任何家具。大床上也有被褥，叠的整整齐齐。
“你不是一个人住吗？”老头很疑惑。
“你懂什么？我平时住小房间，哪天住累了，就去大房间度个假。”
“嗯，是挺累的！”老头望着那电脑，猥琐地笑着说。
“懒得答理你！”王堂又是脸一红。
老头背着手转来转去，眼睛不时地瞄向厨房，哈喇子流了一地。
“我说老头，别丢人现眼了！厨房冰箱里还有几桶方便面，随你怎么着吧。”王堂看老头那样子，知道他饿得不行了。自己则往客厅沙发上一靠，拿起茶几上的半包锅巴大嚼起来。
“嘿嘿，吃饭的事，不急。”老头搓着手，笑嘻嘻地走到王堂跟前，硬是用屁股在沙发上挤出一个位置。王堂无奈，只得去坐在另一角。
“小子，想不想听点刺激的故事？”老头挤眉弄眼，那猥琐地神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街头卖盗版碟的呢。
“不用，我硬盘里不缺。”王堂根本不买账。
“你想哪儿去了？我是那种人吗？”老头扯着嗓子喊起来。
“是！”
“……”
茶几上，除了一些没有营养的零食，还有一摞书，靠边沿整齐地摆放着。
老头随手拿起最上面的一本，是最新版的《建筑抗震设计规范》，书不厚，但里面句句都是权威结论。
老头又看了看下面的几本，全是有关建筑设计的国标。
“这本书我见过，嗯，不太一样，那本是二十多年前的规范，没有这本新。”
“老头，你要是跟我聊这些，那可是撞到枪口上了！”王堂嘴里塞满锅巴，嘴上含糊不清。
“你是设计师？”
“算不上，屌丝设计员一枚。不过这些规范，我可是比我师傅都要强一些！”王堂很得意，说起来眉飞色舞。
“你师傅很厉害？是设计大师？”
“是一个比我早一年入职的小屁孩。”王堂说起来有点恨恨地感觉。
“那有什么可骄傲的，给我设计办公室的，是个设计大师哩！”
“你一个碰瓷的，要办公室干什么？”
“瞧不起人了吧？咱可是技术……”
“打住，我现在听到那个词就犯恶心！话说，你的办公室挺气派吧？设计大师呐！”
“嗯，听说挺气派的。”
“听说？”
“嗯，我没见过。”
“还在施工？”
“早施工完了。”
“？你被单位开除了？”
“哪有的事！咱是骨干！又工作那么些年。”
“那你的办公室呢？”
“嗯，出了些状况，最后建没了！”
一阵沉默后。
王堂一嘴的锅巴全喷出来。
“哈哈哈！”他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设计大师！哈哈哈！建没了！哈哈哈！”
“老头。给你设计的人真要是大师的话，你肯定得罪人家了！人家在设计图纸上修改下尺寸，你那规划时宽敞明亮的办公室，到头来连个厕所都不如！”
“建没了！哈哈哈，让我再笑一会！”
老头冷眼看着差点笑抽过去的王堂，一言不发。
“要么你就是得罪了单位领导，让人给你穿小鞋了！你仔细想想，是不是偷看哪个领导家属的时候东窗事发了？”
“别胡说八道了，没有的事。不是设计的问题。”老头有点不好意思，坐在那里拘谨起来。看得王堂一愣神，竟然有些同情起老头来。不过这个情感迅速就飞离出了王堂的身体。
“老头，到底是怎么回事？”王堂的好奇心被彻底勾起来了。
“想听了？”
“这就是你说的刺激的事？”
“有些关联。”
“那就听听！网上不是有句话吗：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说出来让大家开心开心？”
“你这种落井下石的心情我能理解，毕竟我摆了你一道。接下来，你先别急着插嘴，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地方，就当是个解闷的故事：”
“我转到现在所在单位的时候，还没有这么老。一晃都，嗯，很多年过去了……”
老头暂停一下，发觉王堂果然没插嘴，只是竭尽全力对付着托在手里的锅巴，嘴巴里发出沙沙的咀嚼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引人注目。老头摇摇头，接着讲起来：
“辛辛苦苦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是有苦劳的。单位最终决定让我负责一片区域，给了个主任的头衔。并且，要给我一间独立的办公室。”
“要问这办公室最后怎么没有的，就不得不好好解释一下我的工作单位了……”
“这个单位呢，很大，特别大，非常非常大！世界各地都有业务，而且绝对是行业寡头！”
王堂手掏进锅巴包装袋里，虽然没说话，心里却嘀咕着：现在碰瓷业发展这么迅猛吗？
“这个单位提供的服务，覆盖到地球上的所有人，没有一个例外！嗯，不光是人，只要是有生命，有独立意识的生物，都跑不了。”
“老头，这牛B吹大了啊！”王堂忍不住提醒。
老头暼了眼王堂，没理会，继续说：
“这个单位成立时间很久了，比这世界上目前还存在的其他单位时间都久的多，嗯，这样说有些不贴切，应该是：比他们存在的时间总和还要久的多！”
“这个单位的名称有很多，每一个都是你耳熟能详的。”
“在国外，英语里面叫它hell，在国内，最常见的称呼是地狱，不过我们内部工作人员习惯称它为：地府！”
“啪嗒！”王堂手中的锅巴袋应声而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