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烟将灰蒙蒙的天空染成了黑色，残骸上化学物品燃烧的味道刺鼻难闻，估计等一下要下的酸雨会更难闻。
而哭泣中这股味道里面似乎还有油脂烤糊的臭味。
“哈~有空来一次野外烧烤也很不错呢。”
没心没肺的拉普兰德难得的可以放肆一次，这火和溢出的烤糊臭味就是她的作为。
一边的柯洛没有说什么，毕竟这就是他的命令，他也有一部分的责任。
夜烟扇了扇掺杂在她法术里面的黑烟，很是不情愿的靠近：
“事情都办完了吧？可以走了吗，这里的风好不舒服喵。”
确实，天气已经转凉，在荒野上几乎没有什么可以阻挡长驱直入的寒风。
那裹挟着结晶粉尘的风，名副其实会是对正常人的催命符，哪怕是感染者也会感到明显的不舒适。
这风里的一切，是由许许多多死去之人所留下的。
没有过多的停留，柯洛从仓库中扔出小型载具由肯尼迪驾驶，让为数不多的几个一起出勤干员一起回到巴别塔那边去。
短暂的休息时间可以让柯洛复盘这一次的任务到底哪里可以再加强，而哪里有是做的不对的。
这算是柯洛所领导的小组进行第一次对外任务。
为了让这场战斗像是手术刀一样精准迅速，这次只带了拉狗和夜烟作为主力，肯尼迪负责后勤和支援。
若不是没有谁开车技术信得过的话，柯洛可能都不让这医疗部红人出来帮忙。
肯尼迪作为黑钢的佣兵，当然是很好的掩饰自己，现在他并非以黑钢雇佣兵的身份加入巴别塔，只是单纯以一个叫肯尼迪的朋友来追随柯洛。
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基本上没有谁会不知道这个医疗部的新星，但出于对他本人的意愿都不会过深交流。
所以肯尼迪无意间露出的清秀脸庞和过硬的医疗能力吸引了很多女性干员的芳心。
柯洛替这些瞎了眼的干员感到悲哀，要是她们真的跟这个远看很完美的男人接触的话，可能看到肯尼迪追求瞩目而爆衣变成兄贵的那刻会导致世界观崩塌。
当初柯洛去叫这个童颜兄贵的时候，他正畏畏缩缩的被几个大姑娘围着。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青涩，熟悉他的柯洛知道这家伙怕不是在跟自己内心的爆衣欲挣扎着。
回到眼前的任务回顾，这次也并非说拯救人质或者说解除炸弹什么的，只是凯尔希让柯洛到附近搜索特雷西斯派遣的侦查员并进行剿灭。
在荒野上执行任务的风险太大，各种各样的原因都会导致全员阵亡。
可能是天灾，也可能是野兽，甚至可以是其他路过的佣兵，总而言之想要把这个原因查到巴别塔上实在有点困难。
以柯洛能力，这种小规模的迅速战斗自然不在话下。
敌方全员基本没有反抗的机会就被连人带车炸上了天，弱小一点的直接用造物术覆盖一层厚厚的碳素结晶闷死，而强大的则由拉普兰德和夜烟点杀。
不是说柯洛心狠手辣，而是如果留下足够的时间，对方就可能重新调整无线电报告这边的情况。
现在看来战术很成功，肯尼迪的接收器并没有收到任何对外的联系，特雷西斯不会知道这批侦察兵已经死去的事实。
等到这队侦察兵的上头知道这边已经全军覆没之后，那也是许久了，巴别塔移动堡垒的线路早已进行更换。
所以凯尔希给了柯洛战场决定事项的权力，关键在于歼灭与否，要看他的想法。
但箭矢已经搭在拉满的弓弩上，这并非说想要让对方离开就可以的。
“那个，刀客塔，我们，我们以后可以不要做这一类的任务吗？”
开车的肯尼迪畏畏缩缩地说出这句话，让本来就很安静的车子更加安静了。
他是个雇佣兵，但并不意味着着就习惯杀戮，或许正因为厌恶这份无法逃脱的罪恶，他才会从一线脱岗下来成为医疗干员的职位。
要知道这童颜兄贵的嗜好就是在众多的注视下展现自己傲人的身姿，一线战士所得到的瞩目感当然比后勤医疗要高很多。
“我也不喜欢，但接下来要说什么恐怕你自己也知道，我就不多说了。
这是战争，并非单纯的任务。
双方的观点都不会为一时的恩惠而放弃，这注定是一条沾满血与罪的凯旋之路。”
其实感到不舒服的当然不是只有肯尼迪，柯洛的语气之中就能知道他对这一切有多么厌恶。
哪怕只是为了自保和被动，残骸他人生命的事实并不会改变。
这车子上除了已经习惯而麻木的拉普兰德以外，包括夜烟其实也不喜欢这样做。
应该说除了拉普兰德，队伍内没有人会喜欢这样。
“你们好麻烦啊，既然对方是抱着要杀我们的心态过来的，把他们杀掉也没啥不是吗？
既然做出选择就要有直面死亡的心态，我去当杀手的时候可没有想过对方会放过我的哦。
如果挥刀会感到罪恶的话，等待着的就会是别人向你挥刀罢了。”
拉普兰德的话没错，杀人者人恒杀之，一切都有对应的风险和收益，再多纠结反而显得十分愚钝。
但是在柯洛看来，这句话只是适用于战斗。
而他们要面对的，是一场战争。
巴别塔内的人会对他的行为表示支持和赞扬，特雷西斯一派会将他看做敌人，至于别人怎么想？
柯洛不知道，他不愿知道。
鲜血浸泡双手的事实并不会因为荣誉而改变，敌人死前的哀求和憎恨则是必须背负的债务。
或许生活得像是拉普兰德一样麻木才是一个士兵、一个干员甚至是一个棋手该有的态度。
冷风已经挂起，源石粉尘从后方追了上来，却被挡在车门外。
远方的余晖正在消散，刺鼻的化学气味估计已经引来了不少荒野上游荡的猎食者，他们会将剩下的东西处理干净。
但这真的会变得一干二净？想必那是不可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