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别赖着儿了,醒醒,起床了。”刘沫扒拉着睡梦正酣的李振宇。哥哥也真是的,好歹自己也是个女生,他也真忍心让自己来叫一个陌生男子起床。这场面真的是尴尬的不要不要的。
可,谁又有什么办法?也不知道刘沉为什么急着回市里,毕竟这六年多,两个人甚少离开过安县。隐姓埋名这四个字,真的贴切的不要不要的。
李振宇慵懒地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说:“谁啊……滚!”
刘沫冷笑道:“你差不多得了啊,姑奶奶我可没工夫看你表演。”
“诶,你烦不烦啊?”
“你起来!”刘沫开始打击报复这,薅头发,揪耳朵,拽胳膊,除了身边没又趁手的家伙来盆冷水,其余的招基本都用上了。
“李振宇,你给我起来。”眼看着道馆的孩子们马上就跑步完回道馆训练,这憨憨还在中间睡的踏实,这真的是,没救了。
最后一招直接掀被子,管他的呢!
“啊……”
“啊……”
然后,两个人尴尬了不是,刘沫,你一个姑娘家,没事儿掀男生被子是怎么个癖好?还有李振宇,你脱的只剩个内裤是准备要干嘛?
哦噢,这时候是不是应该看见道馆小朋友们惊讶的小表情包了?!
噔噔蹬蹬……鼓掌,闪亮登场……
“沫儿姐姐,你们……不会是男女朋友吧?”里面一个稍大些的男孩一脸坏笑的问着。
“瞎说些什么,赶紧出去出去出去,到外面扎马步去,快去!”刘沫红着脸把这群看热闹的孩子推到外面。
刘沫双手将她的头发彻底挠成鸡窝,我的天哪!怎么会与遇到这样的人?!是回到屋里跟那个姓李的决一死战,还是留在外面监督这些孩子们扎马步。当然,有这么好的借口,刘沫自然是不会回去的。
刘沫看着这群孩子赶紧为自己开脱说:“你们不要胡闹,更不要瞎说乱讲。我跟里面的哥哥只是刚刚认识,都是普通朋友。”
“谁说不是男女朋友的?”这个杀千刀的,李振宇。有你的啊……
刘沫一脸堆笑,那笑容啊,比哭都惨啊。咬牙切齿地问:“你,想死是吧?”
“说什么呢。来,让男朋友亲亲。”李振宇向着刘沫抻长了脖子,色眯眯地坏笑。
哐当!一个左勾拳,game over !
刘沫拍拍手上的灰尘,看着倒地的李振宇不屑地说:“让你胡说!”
“老太太,你毛病吧?”李振宇坐在地上揉着眼睛。
“我叫刘沫,不叫老太太!还有,我不喜欢开玩笑,什么玩笑都是。你可以说我不幽默,但是,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说完又头也不回地走了,去买早餐,自己又不会做。
“喂!你又把我自己扔这儿,你到底是什么意思?给我回来说清楚!!!”
“滚!”
绿柳抽芽,桃花雨落,青草莹莹,流水潺潺,鸭妈妈领着自己的小宝贝们在溪水里浮着,鸭妈妈嘎嘎地叫着,叫岸上的黄狗一起玩耍,叫岸边的狸猫少抓些小鱼。
阳光散落在镇子里,温暖着小镇子上每一个角落。迎春,丁香,油菜花田,好像整个镇子都住在花海。
而这两个极其不搭的人尴尬地走在安县这个只有两条街的小镇上。
小县城本来就很小,生活很慢,时间很长。仿佛在这里,所有的一切都会自动放慢速度,平时习惯了倍速的生活,偶尔回到慢节奏的小镇,也许这才是最安心的存在。
李振宇拿着单反相机,不停地摁下快门,咔嚓咔嚓地记录着这么美丽的地方。陶醉其中,乐不思蜀。
“老太太,你慢点儿走。等我一下,我还没拍完呢。”
刘沫面无表情地说:“你有完没完啊?真当自己是旅游的么?”
李振宇回答着说:“我就是来旅游的啊,你不是你哥派给我的导游么?”
“我哥是让我带你看看周遭风土人情,请你也敬业一点。”眼看着日上三竿,刘沫不耐烦地问他,“还有……你饿不饿?”
“老太太,你那顿早餐,吃了五个包子,两碗粥,三个茶叶蛋。你是问我呢还是问你自己呢?我不饿,现在吃不下什么东西。”李振宇看着对面这个丫头,像考古专家研究青铜器铭文一样,仔细打量着。早知道她喜欢吃,应该带些特产过来的……想想,自己不禁微微一笑。
好巧不巧,这么隐秘的微笑居然也能被捕获。刘沫赶紧全方位对敌,问道:“你笑什么呢?嘲笑谁呢?能吃是福知不知道,让你吃你还不一定能吃得下呢!”
“不用让,我真吃不进去。老太太您海量,小的佩服。”拱手相让,不和女生一般见识这一点,很有必要。
“切!”刘沫不理会他,又不能带着李振宇走,只能无奈地在小溪旁打着水漂。
一个,两个,三个……
她玩的开心,却不知,他每一个镜头都有她,每一个快门都定格在她左右。
他原本只是想见见这个素味谋面的她。当年他的线报只是提到过海城这边会有异动,可能会牵连到林风的朋友。他最初的目的,只是想凭借自己的能力尽量保护林风的朋友,他不希望林风好不容易拥有的朋友就这样误入峰林的漩涡,他只是想为林风保护住他想保护的人。
所以,他让人密切关注他们,可他万没想到,事情发展的如此之迅猛,峰林为了争夺利益居然可以手染鲜血。那时,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给他们一个新的身份,让他们离开峰林,远离那些利欲熏心的恶魔。他知道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可他不惜任何代价,只希望他们可以离开,平安离开,远走他乡。也许,这是他所料不及的,可那时,这也许是他们最好的选择。是留在众矢之地,还是隐姓埋名开始全新的生活,想必,他们会愿意选择后者。
可,这一切,都不在他的计划之中,全盘皆输。他想保护她,他想保护她的家人,可他什么都做不了。他唯一能给她的,只是刘沫这一个名字。
希望她留住美好,让所有的不愉快化成泡沫。
然而,这一切的一切,她全权不知。她不曾知道,有一个人在一直默默地关注着她,每个月都会收到她的消息,每个月都会知道她有没有遇到问题。她不曾知道,他一直在偷偷关注着她,默默关心着她,暗自帮助她解决困难。虽然,日子艰辛,可却也平安喜乐。
这六年间,他守着她,默默照顾着她。可这一切,她从不知道。
只是他一直不承认,在林风失忆之后,他对她的关心在一点一滴地发生着变化,他从未想过拥有,他从未想过靠近。可他却开始期待,她的消息。
不知从何时起,他开始关注她,不知从何时起,他开始期待她的消息,不知从何时起,他开始期待,如果有一天,是不是可以,见她一面,哪怕,只是陌生人。他想在她的生命中存在,他期盼着她能认识自己,可以一起说话,可以一起沟通,可以一起旅行,可以一起吃饭,可以一起玩耍……
可以出现在她的生命中,存在在她的生命中。不是打扰,不是介入,只是期待着,期待着可以认识她。不,是期待着让他认识自己。
可她,不会察觉,不会知道。
像现在这样,他们的距离只是这两米的距离,是他从未想过可以实现的距离。他看着她,单反下的她,干净的她,绚丽的她。花信之期,渐渐成熟,渐渐长大,渐渐稳重,渐渐成为女人……
“安县的两条街一条河都走完了,你还想去哪转转?”刘沫虽不是个称职的导游,可她的确尽好地主之谊,认真的陪着李振宇看遍安县。也是让自己认认真真地看看自己和刘沉隐姓埋名生活了六年多的地方。
六年前,他们逃到这里,生活在这里。恍如昨日,历历在目。
李振宇也稍稍有些疲倦,可他还想让她再陪着自己走走转转,他忽然间害怕她会离开。
他好像记得火车经过的油菜花田那边有一个小山丘,不高,却也景色颇美。
李振宇说:“老太太,我好像看见这周围有山,我们可以去爬山,看看不一样的风景。”
刘沫看着这小子还有战斗力,她稍稍觉得好笑,却也不敢多说些什么。去旁边超市买了些吃的放到背包里,继续上路。
油菜花,渺小却迷人。漫野的花黄,娇艳着撒娇。风轻轻吹过花田,花浪卷着春风扶柳且迷人。乡间的小路,脚踏车嘎达嘎达地作响,风车引领着方向,两个人,两辆车,在花海中遨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