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某个角落,这里到处都是尘埃,朦胧的天气,似乎没有任何想用力呼吸的念头。
“滚啊!处了那么久老娘早就腻了,世界上这么多好男人,我当初是怎么眼瞎看上了你?”一个女人嘹亮而尖锐的嗓音从这栋高楼的某个角落传出。紧接着就是玻璃破碎的声音,伴随着一个男人的闷哼,小女孩知道,他们动手了。
躲在厕所的角落,偷偷感受着门外的怒气,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似乎只是一瞬间,声音再次传出,一次比一次更加尖锐。捂住耳朵的力度猛然加深,但吵闹的声音就如魔咒一般,就像那声音直接从脑海里传出似的。
不知过了多久,声音渐渐减小了起来。大概是爸爸妈妈都累了,陈晗这样想着。
偷偷得从厕所钻了出来,发现客厅空无一人,妈妈再次跑了,客厅十分杂乱,前不久才买的家具又被破坏了,一片狼藉。
“晗晗,过来。”是爸爸的声音,他刚从他房间里出来,胡子很是杂乱,眼睛里布满了血丝,衣服在此时已经很乱,并且没有任何生气,陈晗很乖巧地走过去,爸爸很慈爱地抚摸了陈晗的头,在微笑中,传来爸爸很轻松的声音,“晗晗,我……和你妈妈离婚了,而且……是爸爸没用。”
说着,面前这个满脸胡渣的男人从抽屉里拿出一份离婚协议书,陈晗认得,这份协议书唯一不同的就是有了两人的名字,多么可笑。两个人相爱只要三天,去民政局只有一段几百米的路,可是,往日的情谊就在一张纸的作用下消失地无影无踪。
从陈晗什么时候开始,大概是五岁又或者是更久远的时间,两个人就一直吵,从来没有停过。这次,终于要结束了吗,没有了劈头盖脸的责骂,没有了妈妈在外面带回来的男人,没有了秘密,一切都没了,甚至……连家都没有了吗?
这次妈妈一走,带走了家里唯一的一辆车,她很快又结婚了,这是陈晗在亲戚口中听到的,那些亲戚还是不是把嘲笑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从儿时到现在,没有那些名人作家里所谓的童年,也没有初中作文里那些优秀学生笔下的母爱与父爱,有的只是无日的争吵,和蜷缩在厕所里面的可怕经历。
过了几日之后,父亲上了法庭,这是陈晗意想不到的,在这份迟来的父爱来到之前,父亲进去了,据说,十六年后才会出来。这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时间,长的有些可怕。
当那些人意识到还有陈晗的存在时,她已经是个孤儿的存在了,十五岁的年纪。说大也不大,当然也不小,他们留下的东西仅此一套简单的公寓而已,家具都被父亲的债主拿来抵债了,这是个空壳,没有任何温度。
博览群书算不上,陈晗在班级里虽是成绩很好的存在,但和透明却没有任何区别,没有朋友,长时间的自闭使她差点抛弃这个世界,但她还不能离开。电话响起,那头传来奶奶焦急的声音,似乎只是一瞬间,陈晗燃起了对生活的希望。
但在奶奶的声音响起的那一瞬间,陈晗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了,一滴一滴落在地板上,只是一会儿,那眼泪就无法控制。
“晗晗,要是觉得难过的话,就过来陪奶奶吧!而且,爷爷不在了后,奶奶也很寂寞啊。”
那一瞬,只觉得空气在扭曲,快要窒息了一般,爷爷……爷爷不在了。
在儿时的记忆当中,爷爷奶奶一直是很慈祥的存在,农村的田野,可以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夏日的西瓜,奶奶的皱纹都是如此可爱,爷爷看着很不讨喜,却是最疼陈晗的,但……他不在了……不在了。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陈晗都十分幻想,幻想那些在梦里面的美好日子,没有争吵,只有笑,开怀的笑,但现实,总是不如意,越期待的,反而越容易破碎。
在这个尴尬的年纪,想着的只有逃离吧。
或许只有在异世界,那个如梦一般的地方,才有幸福可言。深吸一口气,在无声的空间里,呆坐了一下午。
过了几天,这所房子就成了别人所有,成了一副新的模样,先前的一切都消失地无影无踪,没错,她要逃,离开这个鬼地方,去寻找属于自己的天地,奶奶,等我。
这段岁月总是无措的,一瞬间,本来期待的一切都会化为泡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