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买一副好点的棺材吧?”
此时他格外的镇定,他是长子,现在不知道父亲与妹妹是生是死,母亲陷入昏迷的状态。
照顾弟弟,以及处理薛神算的后事自然是落在他一人肩上。
“哎,也不知道村子如何。”
他们早早逃离村子,来到薛神算家中,对于村子的状况他们一概不知。
二人走到村子时,四处一片寂静。这与平时的村子截然不同,难道说…
当他们走到村子中心时,才发现自己的猜疑是多虑了。除了少了些许人外,其他并未有任何变化。
众人的目光一直注视着前方的几人,一男一女一老头,都极为陌生,看样子应该不是村子里的人。
“王叔,怎么了?”程昊拍着自己面前的大叔问道。
只听王叔大喊大叫,“灾星!灾星回来了!”
“住嘴!也不看看是什么时候!”
说话这人正是村长,无论是年龄还是辈分,他都是村子里最大的,因此众人才推举他为村长。
“仙长,我错了。”王叔立马下跪道歉,丝毫不将自己的脸面保留。
“无妨,只是这灾星又是怎么一回事?”
王叔将事情经过告知这位仙长后,只听仙长哈哈大笑一声。
“没有什么灾星,那怨灵不过是贪图那女娃子的体质罢了。”
不然那怨灵又为何要在那守着?等得不就是那女娃子出生?可惜啊!能让一只灵级怨灵亲自守着,这女娃子的体质注定非凡。
“来来来,老夫测一测你的天赋体质。”
血脉遗传,相比这娃子的天赋体质也不会太差,他们此行正是招收门人,若是合适的话正好可以纳入门下。
他从怀中取出一块玉石,“伸出手来!”
刺啦,明明他的手中没有刀,程昊的食指出现一道划痕,一滴鲜血冒出,缓缓滴落在玉石之上。
只见他双手掐动法诀,那滴鲜血也随之变动。
“哎,凡体。”
“还有人符合年龄的吗?”
白白期待了,还以为这娃子有什么天赋体质。
“仙长,那灾…他还有一个哥哥,快满十六了…”王叔依旧跪在那,没有站起来。
哪怕是他说了无妨,王叔依旧还是跪着,这是敬畏吗?
“那个,我爹和妹妹他们…”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应该都死了。”青年男子笑了笑,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
死了…
他的眼神逐渐低沉,如果不是因为救他们父亲也不会死!都是为了替他们拖延时间。还有薛神算,也是如此。
“你!”
那位老人身旁的少女一拳打在了男子的脑袋上,打得他一个踉跄,差点让他摔倒在地。
“小昊,你在这…”
一阵风突然吹过,那仙人手中不知何时浮现一滴鲜血,再次滴落在那块玉石之上。
只看玉石碎裂,仙人也是呆住了。能让这块玉石碎裂的,那只有玄阶之上的天赋。光是这个少年,他们此行便是不亏。
“老夫空桑子,小娃子可愿加入我流云宗。”
纵然内心万般喜悦,他此时也不能表现在脸上,只得控制自己的表情,尽量让自己表现的严肃有高人风范。
“加入流云宗能否报仇?”
“可。”
“能否将我的家人一同带去!”
灾星,他也是听人群之中有人讨论这个词语,想必是说他们一家子。留在这亦或是迁至人生地不熟的陌生城镇,对母亲二人来说都是会遭到欺负。
“别得寸进尺!就算你有修行的天赋,你现在十六追的上别人吗?你现在还没加入流云宗,我想杀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轻松!”
他修为虽不如自己的师妹,但是和这个不知好歹的凡人相比,那依旧存在着一道不可逾越的高峰。
空桑子瞥了一眼自己的徒弟,示意着他住嘴。
“现在还不行,至少要等到你加入流云宗三年,且修为达到凡品第七境后,才能将家人带入流云宗。”
三年时间,那是宗门对他的考验。凡品第七境,那是进阶外门弟子的标准。
“小昊,我走之后,娘就由你照顾了。等我学成之后,换我教你。”
他们之前说过,如果程昊去修行,将来会带着他一起修行。现在不过将这两个人的位置调换一下。
“还劳烦仙长等我些许时间。”
“好。”
空桑子的言语之中依旧能够听出些许喜悦。这个弟子,不仅是天赋还是礼仪,都十分讨他的欢喜。
在和自己的弟弟交代完后事,那位青年男子拎着程立,便御剑而行。
……
程立告诉他的,是家中财产所在之处,并且他还嘱咐他,带着母亲换个地方居住。
受陌生人的欺负总比好过邻里乡亲的排挤吧?他们或许会看在程立的面子上,不会做的太过分。
薛神算在村里也是有点名声,众人哪怕再怎么针对他们母子二人,也不会对薛神算不敬。
在将一切事处理完,他躺在了母亲床头前哭了起来。“娘,我该怎么办啊!”
他的母亲不知何时醒了,揉了揉他的头,说道:“遇到自己不明白的事,多想一下,想一下如何是其他人又会怎么处理。”
“娘…”他抱着母亲的腰,眼泪止不住的流。“妹妹和爹都死了,哥哥现在也走了,邻里乡亲都说我们是灾星。”
那种如同看待异类的目光哪怕只是落在身上,自己也并未与之对视,依旧不是个滋味。
“咳咳!”
她忍着伤痛,眼神之中流转过一抹哀伤。说道:“昊儿不是想去修行吗?朝着东边一直走,便能遇见那些修行者了。”
“娘,我的天赋不行…”
在那位仙长的测试之下,自己的天赋并不够资格。
“昊儿,没试过又怎么知道?而且薛神算说过,昊儿将来必定能够成为叱咤一方的修行者。”
他突然想起来,薛神算说过,如果想要修行,就将他书架最上一层的书拿走。
“娘,那我们一起离开吧!”
“娘就不了,未来的路,还是要你一个人走。”说罢,她站起身来为程昊收拾行李。
过了一小会儿,她努力将自己僵硬的脸扯出一个笑容,说道:“昊儿,能不能给娘买这纸钱蜡烛来?”
他愣了一下,然后拿了些许钱,走出门外。
家中钱财本就不多,若是带上自己这个累赘,想必二人生活必定成为难事。自己现在这般的身体,能活多久她还是心里有数的。
拿出笔墨纸砚,手却一直在抖。推开窗户,冷风一直在吹。纸张差点压不住了,拿起灯盏,压住纸张一笔一划写着。
……
“为…为…为什么!”
他呆呆的站在这卧室门口,手中纸钱蜡烛掉落一地,蜡烛滚到了沾着鲜血的菜刀上。
吹来的凉风,令得纸张也随之哗哗作响,吹得他心头一冷。
……
夜晚时分,程木匠家燃起了熊熊烈火。众人在旁边默默看着,却无一人敢上前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