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们在吃了陈南练的药丸之后,果然发病的情况少了很多,偶尔有几个发病了,陈南也会第一时间赶过去,用灵气将体内的虫子一一祛除,一连忙活了能有半个多月,村里的情况才总算是恢复了正常。
而陈南这边为了给王程所准备的药材,也是煞费了苦心,按照笔记本上记载的药物,除了大黄,其他的药物陈南早就已经备好了。
柳清新也托人在外到处打听大黄的消息,但是奈何反馈回来的消息依旧是不如人意,就连村长也开始为了陈南的事情发愁。
倒不是山里没有大黄,而是因为大黄这药实在是没有人敢去采,不然就凭陈南帮了村子这么大忙的面子上,想尽一切办法村长也会给陈南弄来。
经过村长的介绍,陈南也终于知道了为什么这个大黄这么难采。
大黄一般都是生长在悬崖之上,当然这个悬崖还不是普通的山崖,而是在村后的山脉深处,四周环境比乱葬岗还要复杂,从老一辈人开始,就没有人去到过那里,更别说去那里采药了。
之所以知道有这种药,还是因为当年电视台为了宣传中医药文化,做了一次航拍,才第一次将后山这种大黄,公之于众,当然综合各方面条件分析,也确定了那里的确不适合人类涉足。
陈南为了大黄,几乎整日茶不思饭不想,想尽了一切办法,但都因为各种原因而被他一一否决。
偶然间陈南发现,憨子这几天怎么突然不见了,以前憨子都恨不得整天黏在陈南身上,怎么这几天一点动静也没有了,以前憨子总是会想出一些常人想不到的办法,怎么这几天不见人了。
去他家找了一圈,他母亲也说憨子前几天回来了一次,拿了一些采药用的工具就走了,他母亲还以为要跟陈南他们一起进山,就没多问。
一听这话,陈南心里顿时出现了一丝不好的预感,憨子这小子不会真的是进山去帮自己采大黄了吧。
陈南急忙赶回自己的住处,将所有的人手都召集到了一起,一一安排妥当,防毒面具等一系列装备,也在柳清新的帮助下,全部都一一配齐,随时准备进山找人。
陈南心里也时刻担心着憨子的情况,通过这几天跟憨子的接触,陈南早就已经把憨子当成自己最亲近的人了,别看他是个哑巴,而且脑子有时候也不大好用,但是做起事来,却一点都不含糊。
正当陈南将人都安排好的时候,村长这时候迈着本来就不大方便的脚步,慌慌张张的来到了陈南的面前,喊了一声:陈医生,快,快,憨子,憨子不行了。
憨子?快,跟我走。
陈南心中猛地一抽,也顾不得身后的村长了,双手推着轮椅就跑了出去,身后的柳清新也一路小跑的跟了过来。
当他们来到村口的时候,几个村民正围成一个圈,窃窃私语的议论着什么。
陈南扒开人群,第一眼就看见憨子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呼吸极为微弱,胸口处有几根肋骨已经钻出了胸膛之外,两条腿也弯曲成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至于其他的小伤,遍布全身。
一个村民浑身带血的来到陈南身边说道:陈医生,我今天一早上山采药,就看见憨子趴在了山后的山涧里,看他的样子应该是昨晚就摔下来了,他这应该是爬了一晚上才爬到了那个被我发现的地方。
一见这个情况,陈南也顾不得别的了,直接从轮椅上摔了下来,爬到了憨子的身边,伸手在他的脖子处摸了一下,几乎已经感觉不到任何跳动了。
脖子上有一根树枝还扎在上面,让憨子的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厚的喘息声。
憨子,憨子,你坚持一下,马上就好,马上就好,一会你跟我走,我们一起去大城市,我带你去治病,带你去吃好吃的,你坚持住。
陈南因为紧张,已经有点语无伦次了,银针丹药等等一系列的急救工具,全部都被陈南摆到了身边,所有的银针在陈南的手里,就如同有了生命一般,接二连三的扎进了憨子周身的穴位当中。
之前被陈南视为珍宝的丹药,此时也如同不要钱般的,全部都塞到了憨子的嘴里。
也顾不得隐藏身份了,一时间陈南的周身,灵气咋起,一股股肉眼可见的灵气,随之进入了憨子的身体当中。
随着灵气在憨子体内的循环,一个让陈南不得不接受的情况出现了,憨子浑身上下大部分经脉都已经断了,唯一能支撑着他暂时还在呼吸的原因,就只剩他的意志力了,也就是医学上所说的人体求生欲。
因为陈南现在只有筑基二层,所以灵气有限,如果现在是自己巅峰时刻的话,憨子肯定不会有事,但是现在陈南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尽管没有办法,陈南还是将自己所有的灵气全部都灌入到了憨子的体内。
但是这边灵气输进去,还没等灵气运转起来,从那边的伤口处,灵气就又泄了出来,主经脉上的伤口太多,不知道憨子之前的一晚是吃了多少苦,才能爬回到被发现的地方。
哪怕现在陈南能有筑基七层的实力,也完全可以用灵气将憨子破损的经脉暂时修补一下,起码可以把他的命保住,但是在现实面前,这一切都是空谈。
眼看着憨子的生命体征一点点的从自己眼前流失,陈南猛地一抬手,用力的在自己的脸上扇了一巴掌。
同时眼泪也随之流了出来,这是他重生之后第一次流泪,也是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如此的无能为力。
柳清新看到陈南异常,急忙将陈南的手给握住,用力的喊了一句:陈南,别乱来,这不关你的事,你有自责的时间,还不如再想想办法。
陈南摇了摇头,用力的将柳清新给推开,继续将灵气再次输入到了憨子的体内,明知这么做一点用处没有,但是陈南就好像疯了一样,直到陈南的视线慢慢的变为模糊,四周所有的声音也慢慢变得虚无。
不,我一定能救好,一定能,一定要救活他,憨子,你坚持住,你不能死。
陈南自言自语的说着,体内所有的灵气再次全部都冲了出来,一时间,躺在地上的憨子就如同一个被蚕丝包裹起来的蚕蛹,周身至上,尽是灵气。
结果依旧,灵气修补的速度,压根就抵不过经脉破损的速度,憨子心脏每一次的跳动,都会将他脖子后面的几处大脉撕扯出一道口子,灵气补了这处,那处就会被冲开,一连试了十几次,依旧是毫无进展。
眼看着陈南就要昏过去了,柳清新急忙上前,一把将陈南抱住,不住的安慰着,但是她没发现,陈南现在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了,任由柳清新抱着自己,陈南搭在憨子手腕上的手,一直都没有松开。
感受着憨子的脉搏越来越弱,陈南的心,也随之慢慢的跌入了谷底。
不能死,你不能死。。
这是陈南一直念叨的一句话,直到陈南的灵气用尽的最后一刻,憨子的身体居然轻轻抽动了一下。
陈南就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强打着精神,看了一眼憨子,只见憨子本来紧闭的双眼慢慢睁开,嗓子处上下的起伏着,看样子是想说什么,但是因为气管处已经被血给浸透,一张嘴,一口带着血沫的鲜血就喷了出来。
陈南再次趴在了憨子的身上,用手将他脖子处的伤口捂住,同时大喊了一句:纱布,快拿纱布来。
不过憨子却摆了摆手,同时稍稍的将陈南往旁边推了一下,用手费劲了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处,然后冲着陈南咧嘴笑了笑,点了一下头。
陈南突然觉得有点不对,从脉象上来看,憨子此时已经与一个死人没有任何区别了,但是为什么会突然的醒过来,还会做出这几个动作。
不过憨子却用力的一抬手,将陈南的手拉到了自己的胸口处,然后将自己的衣服掀了一下。
陈南伸手进去一掏,一股冰凉的感觉随之传了过来,拿出来一看,正是一颗大黄,而且还很新鲜,因为憨子保护的很好,整颗大黄居然一片叶子都没有掉,甚至于连根上的绒须都没有掉落一根。
憨子将陈南拿着大黄的手猛地向他怀里一送,然后再次咧嘴一笑,然后用手在自己的胸前轻轻的拍了拍,然后就带着微笑,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最后的一拍胸脯,陈南明白,这是憨子一直以来,对自己的一个交代,意思就是事情交给我了,你放心就好。
看着手里已经被血打湿了一角的大黄,陈南终于忍不住的哭了出来,第一是为了憨子,第二是为了自己,感受着憨子的体温慢慢下降,陈南仍是不愿放手,手指依旧在憨子的手腕处放着,就好像第一次给憨子把脉一样。
一时间,憨子所有的情景又再次出现在了陈南的眼前,从一开始抱着两个西瓜,再到钻坟包,给自己找笔记等等画面,一一浮现,憨憨的,傻傻的。
村长这时候也来到了陈南的身后,叹了口气,蹲到了陈南的身边,安慰地说道:陈医生,人已经走了,你就不要自责了,憨子这孩子,从小就是个苦命,护村人的命都不好,你这次救了我们全村人的命,憨子这也是为了守护我们全村人,你应该为他感到高兴才是。
护村人,他们天生残疾,但是心地善良,就像憨子一样,一辈子没见过大世面,却每天也活的开心,呆在一个小村子里,用自己的方式去守护着全村人的幸福,这可能就是护村人的命吧。
柳清新看到陈南的情绪渐渐的稳定下来,轻声的问了一句:憨子的事,你准备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