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他听不到了?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耳朵伤了?’金乔希依旧没有把金俊成和死亡二字联系在一起,而这已经是她能想到的最坏情况了。
果然,见到躺在急救室冰冷病床上的金俊成后,金乔希情绪异常冲动地叫着“不,这不是真的。他一定不是我的俊成哥,他怎么能是我的俊成哥,我的俊成哥比他帅气挺拔干净整洁多了。”然后在郑允书狠狠抱住的一刹那,‘唰’的一口气没有提上来,昏迷过去。
是啊,她还能借助昏迷来逃避俊成哥已经不在的事实;那郑允书呢,他不但什么都无力借助,反而还要勇敢面对,这是他作为男人应该具有的担当和魄力。在等金乔希接受抢救的过程中,郑允书拨通了Akon的电话,他实在无法相信这会是一场意外交通事故。
“允书啊,俊成哥呢?”看到推门进来的郑允书穿了一件象牙白长款外套,而且英俊的脸上还带着一抹浅笑,金乔希确信自己刚才做了一场噩梦。梦里的郑允书满身是血地告诉自己俊成哥不在了,梦里的金俊成血肉模糊地躺在一张冰冷病床上。
郑允书没有回答,而是在门后的饮水机处倒了一杯热水,脸上依旧保持着刚进门时的浅笑,他走进一点说“先喝杯热水吧,看你脸色苍白的。”此刻的金乔希,就像散落风中的烛火一样,随时都有熄灭消逝的可能。
嘴巴紧紧贴在玻璃杯沿上,看似很是用力地向外吮吸着,但始终没有一颗水滴溜进口中;她突然觉得牙齿好痛,痛得整个神经都混乱了,于是不停地用力、再用力,直到整杯热水都变成了另外一种颜色。
任由金乔希的疯狂举动,郑允书就只是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只有手面上爆粗的青筋可以透露他也很激动的事实。他太了解金乔希了,如果不让她这样歇斯底里的发泄一番,她会整个人崩溃的。就像三年前,自己也经常这样自我折磨一样。
半个小时后,终于平静下来的金乔希,抬起她那泪水婆娑的红肿双眼,声音哽咽着说道“允书啊,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怀疑你要和羽希去私奔,我更不该央求俊成哥去跟踪,我不该……”一边情绪激动着说,一边双手捶打着胸部,她身体上最脆弱的部位。
为了阻止乔希如此摧残自己,郑允书只好双手狠狠抱住她,不使之有任何伤害到自己的机会,然后吻上了她那不断有红色液体溢出的嘴唇,直到怀里的人渐渐平静下来。“这只是一场意外,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窗外是一袭黑色笼罩的天地,远远近近地都看不到一丝光亮;夜晚的寒风冷冽地扫过窗台,生生刺痛着某人线条俊朗的脸庞。隔着玻璃窗,郑允书眼神温柔地回头看了一眼病床上因为服用镇定剂外加安眠药才安心睡下的金乔希,然后便伸手掐灭了最后一根烟头。
他搞不明白,上天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让自己遭遇车祸这档子事,难道是自己制造了太多汽车,然后导致很多无辜人士伤亡的报复吗?
那天晚上,同样彻夜未眠的还有坐在沙发上直到大天亮的上官芮,仿佛一个苦守寒窑等待晚归丈夫的怨妇。虽然已经确定郑老师没事,但却依旧莫名担心着,尤其是等到天亮都不见林之安回来过。
虽然那晚在Crocus茶吧看到了某些令她很是吃惊的人,但依旧不愿去揣测林之安跟这场车祸有无任何关联。因为,人都是自私的,尤其是恋爱中的女人,更是狭隘得几近于偏激和疯狂;就好比郑允书一样,他至今都不愿把这件事跟金羽希联系在一起。
林之心和何超是在事故发生的第二天,通过学生餐厅闭路电视的早间新闻播报得知消息的。于是,在他们一路风尘地打的来到西莫市公安局时,看到的是一位双手撑在办公桌上,眼神犀利地盯着面前那位在蓝色档案本上写写画画的警察的郑允书。
因为郑允书发怒了,而且是无从遏制的怒气。他实在无法理解中国警察的办案思维,怎么就可以这么轻易草率的立案、办案以及结案呢?幸好何超姐反应迅速,及时制止了郑允书已经扬起而且正要挥下的拳头,他可不想让郑老师摊上什么故意袭警的罪名。
经过警察局派出的片警、刑警、法医等各种人员的探查和鉴定,这的确是一场意外交通事故,不存在任何蓄意图谋的可能性。所以,无论身在事故现场的郑允书如何质疑,他们给予的答案都是‘由于路面湿滑、天气恶劣,再加上外地人道路不熟,意外发生的可能性很大。’如果是在韩国,郑允书或许还能借助郑家的官场人脉推迟结案时间,但却偏偏是在中国,一个法制得让人无法克制的泱泱大国。后来,在金乔希几番央求下,他只好决定后天就带着金俊成的遗体回国;因为她说,爸爸妈妈至少要看到哥哥最后一眼。
有人说天使之所以会飞,是因为她们把自己看得很轻;那人类呢,人类之所以不会飞,是因为他们把自己看得太重吗?这好像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但有一点是能够肯定的,人类总是太过自命不凡得以为自己很重要,殊不知,真正在乎你的人没有几个。
所以,金羽希是感激林之安的,但仅仅是感激而已……
“羽希,喜欢这里吗?”
“恩。”
“那以后就一直住在这里,好不好?”
这是一个满目鲜花绿草的世界,有一路烟霞,有莺飞草长,还有日光倾城。金羽希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一个爱丽丝仙境中,小心翼翼地贪恋着这些不属于自己的幸福,而且随时准备着被凶神恶鬼强迫拉回现实的可能。
果然,当人们担心什么会发生的时候,那它便已经在不远处的路上了。金羽希展开的双手在听到林之安的那句问题时,像突然间被抽空掉所有氢气的气球一样,轻轻地垂了下来,她想她是愿意一直住在这里的,但却希望有另外一个人来陪。
“允书啊,开开门行吗?姐姐可以跟你解释的!”这是韩惠彬在门外略带祈求的声音,她实在很后悔同意郑允书帮自己整理花店的家具。因为自从金家葬礼上回来后,郑允书就把自己整天关在卧室里,连饭菜都是由佣人送到楼上,虽然很多次都是原封不动地拿了回来。
随着元旦佳节的临近,韩惠彬花店的生意越来越好,所以她决定将一楼的小休息室整理出来去摆放更多的花盆。但出人意料的是,好几天都不曾出门的郑允书却开车来了花店,而且还一直面带微笑地不停跟她讲话,想着或许是个好兆头,韩惠彬也内心欣喜了起来。
其实,郑允书只是接到Akon从中国打来的电话,说车祸的事情有了很大进展,让他明天去一趟西莫。所以,他想在离开首尔前,跟好久未见的姐姐说说话、聊聊天。
现在的韩惠彬还算是幸福,身旁有个恋人未满、友达以上的暧昧男友,据说是个心脏外科医生,人虽然木讷一点,但却很是富有爱心。这是作为一个旁观者郑允书所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