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黎若已经几日未见到赤烨澜,起初她还觉得赤烨澜只是一时高兴忘了自己,但现在想来,也原是自己的痴想。几日的消磨,让她的身体更加虚弱,几日里,除了胸口憋闷,又总觉有干呕之状,她只当是疫病的原因,没有多想。
一日,她睡的迷迷糊糊,隐约听到翠微的哭声。她缓缓的睁开眼睛,看到翠微背对着她坐在床边。翠微边哭边叨念:“这可怎么好?老爷去了,少爷也去了,如今小姐也成了这个样子,我该怎么办?”
曾黎若心下一惊,想:“翠微说的少爷是谁?不会的......不会......”剧烈的咳嗽又起,曾黎若趴在床边。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你怎么了?”翠微听声立刻慌了,她起身去喊华老,却被曾黎若拉住。
“翠微,你刚才说的话什么意思?你说的少爷是谁?”
“小姐,您好生养着,这事我慢慢再跟你说。”
“翠微!现在说!否则你不要再跟着我了!”曾黎若严肃了表情,厉声道。
“小姐,我......”
“说!”曾黎若用尽力气喊道。
“博安少爷,没了.......”
曾黎若听完又开始咳嗽,她大口的喘着气,她突然用手捂住嘴巴,瞬时,从她的手指间流出一道鲜血。
“小姐!”翠微急了,夺门而出:“华老!李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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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老,夫人现在的状况,如何跟王爷交代?”李浩年看向华老。华老低头不语。
李浩年回头向翠微递了一个眼神。翠微冲向床边哭喊道:“小姐,你别丢下我!”
华老未察觉李浩年与翠微的动作,觉得翠微现在哭喊还为时尚早,走近安慰了几句,便拉着李浩年出来备药了。
下午的时候,李浩年端着一碗汤碗进来,临走递给翠微一个药丸,翠微暗暗点头接过。
华老再来看曾黎若的时候,曾黎若睡的似乎更加的沉。华老感觉曾黎若的病蹊跷的很。疫病的药方已基本成熟,村里也不再新增死亡病人,曾黎若除了喜脉,病情也并不是很凶险,但病情会急转直下?他想了想,暂时看不出是哪里出了问题。
“血!”翠微大喊!
华老转头,看曾黎若身下被褥已被血浸湿。
“李浩年!”华老边喊李浩年配合边拿出金针,开始给曾黎若施针。
李浩年和华老里外忙活了几个时辰,终于止住了曾黎若的血,但孩子还是没了。
赤烨澜回来的时候,正看到曾黎若房内忙乱,他看到一盆一盆的血水端出来,便慌了,他冲进屋内喊道:“黎若怎么了?”
华老,李浩年忙俯身跪下,道:“王爷,夫人她,本就身体虚弱,再加染了疫病,小产了......”
“小产了?!”赤烨澜好像被击中了心,浑身血液上涌,他怒目看向华老和李浩年,怒吼道:“我问你们如何,你们只道无事,现在却来告诉我,小产?!”
“王爷息怒,罪,我二人会去自领,现在当务之急是夫人的病。”华老说道。
赤烨澜握紧拳头,青筋从手背一直蔓延到手臂。
“小姐醒了!”翠微喊道。
“黎若!”赤烨澜奔向床边,紧握住曾黎若的手。曾黎若虚弱的将头偏向赤烨澜,嘴唇微张,忽又皱眉,开始大口的喘气。
“黎若!黎若!”赤烨澜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俯身去搂曾黎若的身子。
华老和李浩年一起上前,施针的施针,喂药的喂药。华老暼了李浩年一眼,只觉他镇定的有些反常,但也只是心思一略,没有细想。
曾黎若再次晕厥了过去,不知怎的,曾黎若的心脉也越来越弱,纵使华老用金针护住,也未能阻止它继续弱下去。
“怎么样?”赤烨澜问道。
一屋子人不敢出声,只有华老出来道:“王爷,不知为何,夫人的状况急转直下,如今看来,有心脉具损之相,我们也只能尽力而为。”
“华老,你说什么?什么叫尽力而为?”赤烨澜红了眼睛,怒吼。
“老夫没能保住王爷血脉,甘愿领罪!”华老说着跪了下来。李浩年见状也跟着跪下。
赤烨澜不再说话,他坐在曾黎若床前,伸手为曾黎若擦去脸颊的汗水:“黎若,你不要离开本王,本王不允许你离开!”
一滴泪从曾黎若眼角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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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经深了,厚厚的云层压下来,让人透不过气来,赤烨澜在曾黎若床前静静的坐着,已经坐了三天。曾黎若就这么静静的睡着,没有丝毫的起色。突然,曾黎若开始皱眉,手紧紧的握着,似是痛苦异常。
“黎若,你怎样?你不要吓我,黎若!黎若!黎若!”赤烨澜声声喊的声嘶力竭。
曾黎若觉得自己身在一个悬崖上,脚下就是万丈深渊。她看到父亲和哥哥在对面的山上向自己招手,“父亲!哥哥!”曾黎若开心的喊着。
“黎若!”
曾黎若回头,看到赤烨澜。
“王爷!”曾黎若会心的笑着。
突然高莲芝挽住了赤烨澜的手,“烨澜,你看,我们的儿子长的多像你!”
赤烨澜低头抱起一个小男孩,又搂过高莲芝。
曾黎若自觉多余,便扭头不再看赤烨澜,向父亲和曾博安的方向跑去,脚下一个踩空,落入了万丈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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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黎若痛苦的呻吟起来。赤烨澜不知如何是好,边喊人,边把曾黎若扶起搂在怀里。曾黎若微微睁开眼睛,模糊看到赤烨澜那双焦灼的眼睛。“王爷!”她伸手去摸他的脸,但未能触及便落下。
“黎若!”
华老和李浩年赶来的时候,曾黎若已静静的睡在赤烨澜的怀里。
“王爷,请节哀!”华老用手探了探曾黎若的鼻息,说道。
赤烨澜抱着曾黎若,他未曾理会华老的话。屋内各人也不敢有动静,都静静的站着。
“你们都出去!”过了好一阵,赤烨澜才悠悠的开口。众人皆退下。
“黎若,你别跟我开玩笑了,我知道你是气我那几日没来看你,我也知道你是气我跟高莲芝有了孩子,只要你起来,你怎么罚我都可以,但你现在这样不说话是为何?前几日,皇兄命我去平乱,我也一并拆了那些土匪的土窝,还了百姓净土。我几日未见你,已是思念,如今我回来了,你却成了这般。你不能这样对我,你若离开,我该如何?你不能离开我。黎若,我们有了孩儿,以后我们还会有很多很多的孩儿......”
赤烨澜就这样抱着曾黎若一天一夜,华老虽担心他染病,但知赤烨澜悲痛欲绝,也只能就这样随他去了。第二天,华老带着一众人进了房间:“王爷,该给夫人更衣了!”华老行礼说道。
赤烨澜抱着曾黎若没有动,说:“放下吧,我自己来!”
赤烨澜给曾黎若穿了件大红的衣裙,又让翠微给她略施粉黛。曾黎若美的仍然如天上的仙女,没有一丝死去的感觉。赤烨澜不敢相信,眼前这花一样的人儿真的不在了。
赤烨澜目不转睛的盯着曾黎若,一个起身,忽觉不能支撑,终于栽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