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艾娅几人到达咖啡店时,辛格和小西都松了一口气。
全员安全到达,逃脱成功。
神道已经坐在里头喝上了咖啡,一遍拿着一本笔记本处理着工作,他的面前摆着刚烤好的松饼,并用特调的蜂蜜满满地浇灌在上面,看起来极为可口。店里飘着淡淡的玫瑰花香,倒是显得典雅。
其他几人把舞安顿好,辛格负责进行治疗。其中舞伤的最重,艾娅则没什么大碍,看来迦楼最终还是对她留手了。
艾娅走出来,在神道面前拉开了椅子坐下。小西给她端了一杯咖啡,是辛格刚教他泡的,看来他们真的到的早。
神道简单询问了一下舞的情况,便又埋头到笔记本中去了。
平静,好像他们刚刚不是经历了一场绝命危机一样,虽然他没说,但艾娅猜想刚刚神道和辛格那应该也遇到了类似的危险。
或者说,往后的日子里,只要在卫队的势力范围内,也许这种危险就会时刻相伴。
此时的守墓者在东亚已经没有足够的实力来阻止卫队了,他们东亚区的人员在上一次行动中毁灭殆尽,这是连她也知道的情报。
她在此时真实地感受到一种无奈和孤独,也许她和神道的逃脱也是父亲布局中的一个环节,他们的每一步只不过是踏进了更深的泥潭。
“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应该前往恒河平原吗?你给的坐标?”艾娅问。
“那是假的。”神道头也不抬地回道。
“......什么意思?”艾娅迷惑了。
“字面意思。”
对,字面意思,在半个月前守墓者的一些皮包公司都在同一时间秘密地大往“平原坐标”调动大量的资源,一车又一车的卡车载着各式的装备和设备前往目的地。在同一时间还有两支地质考察队出发。
一切,都是为了让所有事情像极了一个真实的守墓者行动。
“这些,都是你事先就布好的吗?你事先就想用给我的情报给卫队设一个迷局?”知道了原委后艾娅沉默了数秒,问道。
她觉得自己像个傻逼,她父亲和神道就像开了一场网球赛,两人一通乱打,结果她是球。
“并不是你猜测的那样,一个假目标只是我的习惯。”神道笑了,看来她又在想一些自我怀疑的事了。
“就像在棋盘上随手扔下的棋子一样,看似毫无意义,但有时候,当风向改变的时候它就能成为关键的棋子。并不是为了达成某个目标而部的局,而是部了一个局,当合适的目标出现时就把它引进去。”
“虽然我不认为这玩意能骗你父亲多久,但我想应该可以给我们争取些时间。”
但,棋手和棋子的身份永远在互换,他有些无奈地想到。此刻他是棋手,但谁知道他又是否是另一个人棋局里微不足道的一个棋子。
但,谁又不是命运的棋子呢。
他合起了电脑,看着窗外流动的人潮。
“那下一步呢?我们应该怎么办?”艾娅询问道。
“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跟你讲的故事吗?”神道转过头来看着她。
“四位王的故事,只不过,真实的故事是七位王与七座塔,混杂着真实的谎言总是最可信的。”
“第一位王,王割下了自己的大腿和双乳喂给了鹰。王让它知晓色欲。”
“第二位王,王割下了双眼给了一名乞丐。王让他知晓贪婪。”
“第三位王,王砍下了自己的头给了一名贵族。王让他知晓傲慢。”
“第四位王,王刺破脖颈让老虎吃了自己。王让他知晓懒惰。”
“第五位王,王割下了嘴巴给了一颗树,王让他知晓暴食。”
“第六位王,王将王位给了一名农民,王让他知晓懒惰。”
“第七位王,王挖出了心给了一名旅人,王让他知晓暴怒。”
“对,七宗罪。”
“这里面的七座塔都是有顺序的,每一座塔都标志着下一座塔的信息。”
“我们已经完成了第六座塔的信息的解码,获得了第七座塔的信息,就是那次让守墓者东亚区死伤殆尽的行动里。我们相信第七座塔里保存着最重要的情报。”
“我们要去的就是第七座塔。”
艾娅消化着信息,但她提出了另一个疑问,什么样的信息需要这么复杂的方式来隐藏。
尽管她不是历史研究出身,但她也知道这种隐藏方式是不符合常理的。
所有的秘文都是为了给人看的,从古至今所有的加密方式,从希腊的换位密码到今天的对称与非对称加密,没有一种加密方式是让人解不出来而设计的,这是个愚蠢的问题。
不想给人看的话那一开始写它图什么。
这种七塔组成的加密过程,在现实中有太多不确定因素,打个比方,如果其中某座塔在战争中毁灭了怎么办?地震震塌了这么办?合着你这破塔还是防震结构的?
而且为什么是七座,三座行不行,四座行不行。还是说七座在早期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
神道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就像一个游戏的迷宫一样,他们无意间打开了游戏,每走到一个出口就点击下一步,至于迷宫为什么要这么设计,他们也没有一个可靠的答案。
艾娅心中突然出现了一个毛骨悚然的想法。
或者,当初设计谜题的人们认为,没有七座塔的保护,它就一定会被什么人解出来。也许,当初的哈拉帕人正是在绝望之际才想出了如此极端的方式来保存信息。
是谁?守墓者?她不知道守墓者的历史有多长久,但她知道很早,早到公元前。有没有可能他们正是为了逃脱守墓者的追捕,才想出如此办法?
她把想法驱逐出去,决定还是先着眼一些更加现实的问题。
“那第七座塔现在在哪?”
“金三角。”
他们休息几天后便要马不停蹄地赶往另一个国家,扑向另一个谜团。
神道像是毫不在意一样,吃起了松饼。艾娅朝他翻了个白眼,她觉得认识到现在这个人怎么总是在吃。
“当一个吃货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每个人都有各种个样的欲望,当他们的现实与欲望的距离太过遥远时便会产生痛苦,倒不如说所有的痛苦都是来源于无法分清的现实。”
“我只不过是选择了最容易满足的一种,最容易看清的一种,让它肆意生长。”
“所以你还为自己是个吃货找了个特别高尚的借口?你这追求可真够低的。”
她后来才理解。
他才是那个认不清现实而痛苦的人,伤痕累累地躺在一无所有的大地上用创可贴试图治好身上无数的致命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