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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祠堂。

我静静地站在玉兰树旁,有些恍惚。我只觉得心乱,而且隐隐感到不安,那种莫名其妙的恐惧。我突然后悔了,后悔得要死……

汝宁宫。

小玄子趴在软榻上,被抬了进来。他暗自咬牙,不吭声。宫慈就静静地盯着他,也不说话。良久,她淡淡道,“你埋怨哀家。”

小玄子闷声道,“奴才不敢。”

宫慈平静道,“委屈你了。”顿了顿又道,“哀家相信你能明白哀家的意思。”

小玄子眼神一闪,恭敬道,“太后为大局着想,奴才死不足惜。”

宫慈点了点头,突然道,“小玄子,你这板子可不能白挨。”

小玄子一喜,但转瞬又疼得龇牙咧嘴,唏嘘道,“谢太后仁慈。”

当皇帝知晓整件事后震骇不已。他不禁冷汗淋漓,总算明白了当日宫慈为何软禁他,无非是装傻护着他罢了。而当他听说结果后更是心惊胆战,暗自捏了把汗,一阵唏嘘,不禁庆幸当初自己没在场。若不然,若要他主持大局……他夹在中间又该如何是好?这才想起了一句古语,姜还是老的辣。他不禁有些气短,实在怀疑如何能斗得过自己的老娘。

血盟事件的风波还没完,或许说正是开始。因为所有人的目光都转移到了我的身上,他们似乎对我非常感兴趣。在往后的两天,祠堂突然热闹起来。几位王爷和大人们居然来拜访我,说了些感激的话,还有些钦佩的言语。我暗自厌恶,这些老东西打起官腔来倒也虚伪得很,可我还得应付他们。

我表面上端庄得体,稳重而不失大家风范,这令朝臣对我又增加了一份好感。而也在那时,薛元义不准备静观其变了,他给皇后一个提示,长公主。皇后何其聪慧?心中已有了底,她故意怂恿皇帝多到祠堂走走,试图拉拢我为己用。皇帝是非常赞同的,因为他始终觉得我比较好说话些。更重要的是,从小到大我都一直都维护他,这让他有点得寸进尺。

这日,我与皇帝下围棋,待厮杀得差不多时,我平静道,“皇上,您的威风也该杀杀了。”说完便落下了一粒黑子。

皇帝怔住,一来因为我的话,二来因为棋局。他全军覆没。他眉毛一挑,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嬉皮笑脸道,“好姐姐,不是有你撑着的么?”一脸儿时的吊儿郎当。

我微微蹙眉,正色道,“你怎么还长不大?”

皇帝叹了口气,慢条斯理地站起身来,唏嘘道,“那是因为母后太强大了,而朕只是她羽翼下的一只小蚂蚁。”

我盯着他,平静道,“借口。”

皇帝呆了呆,见我一脸严肃,似乎被吓到了。因为我从来不会这样。我又继续道,“上次水利一事本就是你成长的机会,可你却依赖母亲,如果那时候你能拿出你的干练来,母亲还有机会如此张狂么?”顿了顿又道,“还有什么血盟一事,简直荒谬。若非母亲顾全大局,而我恰巧给她台阶下,看你如何收拾残局。”我突然有些恨了,恨铁不成钢的感觉,我如此护着他,可他的表现实在令我担忧。

皇帝撇了撇嘴,讨好道,“淮阳,朕不是在努力学习么,给朕一些时间。”

我的眼神一暗,唏嘘道,“可母后不会给你太多的时间。”

皇帝垂下眼睑,也不他在想些什么,良久,他慢条斯理道,“若没有她呢。”

我浑身一颤,“你……”

我与皇帝的谈话非常不愉快,我突然发现他太顽劣了。我处心积虑地维护他,怎知他不求上进,只顾着先铲除敌人。我不禁暗自一叹,若外强中干,没有实力。就算铲除了母亲,但还会有下一个政敌,我总不能护着他一辈子。我陷入了矛盾中。

血盟事件令小玄子成了替死鬼,可宫慈不会善罢甘休。没几日,待小玄子的伤好了后,她便下旨册封小玄子为三品大员,赏赐颇丰。

宫慈的举动令朝臣不满,却没人敢吭声,大家都心知肚明,若有人敢较真,恐怕也得去做太监。而宫慈的举动正中某些人所想,清明哲。因为那事本就是他捅出来的篓子,而册封小玄子才是他的目的。他就是要让小玄子招惹王希善一党,让宫慈和皇帝斗个你死我活,然后……

小玄子成为了宫中的大总管,他们都称他荣大人,职位仅次于皇帝身边的李公公。那时李公公在皇城中呆了几十年,伺候了两朝皇帝,故而母亲颇为敬重。还有一点就是李公公会做人,懂得在任何场合不出错,那也是讨得皇帝与母亲喜欢的原因,也是现在我为何留他在我身边的原因。

宫慈是聪明的,血盟中的人员名单她都清楚得很,她已准备利用小玄子去清理蟑螂。而小玄子得到宫慈的许可后,便展开了公报私仇,不过他是精明人,当然不可能直接去动王希善,那就从小的开始下手。

祠堂。

我静静地站在院子里,隆冬已到,故而天色也变得诡异莫测。我默默地望着漫天乌云,陷入了沉思,不禁暗自一叹,这天儿,果然得变色了。

下午时,清明哲居然来了,他还是一副慵懒漫不经心的模样,他打趣道,“长公主气色不大好。”我怔住,他细细端详我一阵儿,又道,“我那里有新进的当归什么的,补女人血还不错……”

我哭笑不得,随手拿起一个杯子砸向了他的面门。清明哲险险接住,嬉皮笑脸道,“别拉着一张脸,我还以为你气血不畅。”

我扯了扯嘴角,突然向他走近,沉声道,“那血盟到底是怎么回事?”

清明哲装傻,不露痕迹道,“那些个老头子笨,倘若是我,定然光做不说。”一脸平静淡然,看不出丝毫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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