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没有过去
特殊魔法铁质制成的漆黑飞船上,左右两翼各有一个巨大的齿轮,齿轮中央闪烁着一个不断旋转的繁杂魔法阵,魔法阵在飞船的底部不断形成蓝色风流,扫开了四周的灰烬,将飞船支撑上了天空。
飞船通体层层钢铁叠加,黢黑的乌云散去,月光反射出船体狭长寒冷的光。
飞船中,林律缄默地看着窗外的一切,湮灭的城市,血染的风华,这幅熟悉而又陌生的模样,似乎已经无法触动他的心,在想起了自己的姓名之后,内心……却越来越冷。
“组长,回基地报道任务或回队伍?”刘阅用眼角扫了一眼林律,继续操作着操纵台问道。
操作台的是由多个蓝色浮游窗口组合而成,上面分布着控制飞船的多个按键和指令单,当然驾驶员只使用一个窗口即可,以此操控方向。
唐彩楠舒适地躺在副驾驶座上,手中轻轻晃着装有顶级南国籽红的酒精,懒洋洋地说道:“回基地,越快越好。”
飞船顺着风流,尾翼微微摆动,转了个方向后,在一片漆黑的夜中,留下蓝色光华,极速地远去,消失在暮色之中。
破碎的城市中,一个银芒落尽的少女低垂着头,赤脚站在如同煤炭一样黝黑的大地上,庞大无比的银白巨刃随意扔在一旁,苍白发梢落下的阴影里,有着一道诡异瞳孔,而瞳孔之中,一道裂痕,缓缓地撕裂而开。
一座宛如城池般宏伟的飞船在弥漫满白雾的深渊巨口中航行,庞大的齿轮嘎吱嘎吱地缓慢旋转,带起巨大的风流漩涡,齿轮的每一次旋转都仿佛赐予了这艘飞船充足的动力,飞船通体的间隙中密布着蓝色莹光条纹,条纹中似乎有什么力量在蠕动,穿梭在其中。
这是一艘天灵帝国的巅峰级战舰,战舰的前端赫然雕刻着一个花纹繁杂的雄鹰展翅状钢制标志。
“风,赐予我前行的力量……”
“火,请沸腾出无尽的能量……”
“金,锐锋坚硬亦无物可摧……”
飞船笔直的竖立船体中,有着一根贯穿延长至船内各个部位的庞然巨物,数个天体师不断在这根巨大的天能石柱旁咏唱着风,火,金三系的咒语,以此维持这艘船舰的运行和能源。
这艘船由天灵帝国,以及联合各大擅长机关器械的国家、机械师共同制作,并由当代教皇为其取名:圣罗伽叶号。在神圣语中意为“剑与盾”。
它是和平纪年中,最后一艘,也是唯一一艘还在运作的军舰,故取名为“圣罗伽叶”,象征着保卫人界和平的剑与盾。
即使是在三界之中,这也是一艘位列前端的船舰。
圣罗伽叶的后尾有着一块宽阔至极的停机坪,停机坪被整齐地分为六边形蜂巢状,此时正是午夜,停机坪门可罗雀,而一艘通体漆黑的飞船却突然冒了出来,齿轮边的魔法阵缓缓收缩至消失,降落了下来。
六边形的铁质墙壁向下收缩,飞船落在薄膜状的表皮上,薄膜凹陷至底部后,彻底垂了下来,缓解了飞船下降时的冲击力。
林律面无表情,双目无神。
突然大脑中传来一阵刺痛,如同一根钉子被狠狠的打进了身体里般,林律猛地睁开眼睛,心有余悸地看着四周,他清晰的感受到,那是不知从何处传来的目光。
“林律,走咯。”唐彩楠冲他挥挥手。
他人的语言让林律勉强恢复了一点意识,林律扶着墙,跟在唐彩楠身后,进入了有着宽阔空间与庞大器械的仓库。
黑漆漆的天花板中突然垂下几根绳子,一个拿着钳子的男子滋溜地滑了下来,歪着头面无表情的问道:“哟,唐先生,午夜突然回来,这让我们维修组很为难啊。另外,要把您的飞船送进保修室吗?”
“不必不必,飞船就不麻烦你们了,但是有一张生物舱坏了,就拜托你们咯~”唐彩楠打了个响指,嘻嘻笑道。
“哦,原来如此。”那男子静静地从绳子上跳了下来,甩着铁钳,平淡地边走向飞船边说道:“您还是一样无耻,这么多年一直没变呢,生物舱这种东西,只有您的飞船装备着,修理它的困难度比直接造出一艘亚级飞船还高,亏您能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这种话。”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多谢夸奖啦小哥,那么我先去找副司令官啦!”唐彩楠咧嘴笑道。
从仓房的其中一扇门出去后,三人沿着一条狭长隧道走着,一路只看到无限延伸的道路和灯管,还有一扇扇有标志的门,但林律突然发现,越是往前处走,聚集的人就越多。
“这条路是‘主脉’,由这条路分支出房间‘叶’之后,再形成更小的‘支脉’,由此延伸,这就是这艘航舰的内部构造。”
唐彩楠顿了顿,目光深邃,如同自言自语一样地小声说道:
“你没有过去,亦无退路,小朋友,天要黑了,能选择就自己选择吧。”
天要黑了?林律奇怪的看着他,天现在应该才正要拂晓吧?
飞船最上端的驾驶控制中枢室中,虚拟的飘浮蓝色窗口与键盘前,数个身穿军装的人边打着哈欠边工作着。
“副司令官,呸,李枭一!药品代码Ⅲ不是死亡而是拯救!你要怎么赎回这份杀戮的错误!”高傲而又冷静的成熟女子声音,但却因愤怒有些扭曲。
“ViVi教授,那里是弃主之地。是天理之光照射不到的地方。”
“所以就要全部清除?我不能接受!”激动地拍桌声后,随之而来的是一声干脆的关门声。
所有人都精神一振,却也没人提起好奇心向后望。
“可恶,气死我了。”ViVi气喘吁吁地靠在门外的墙壁上,丰硕饱满的胸口一鼓一鼓,突然,她眼神一凝,两个男子和一个小孩从转角出现,走进了控制室门,其中一个男的还冲她吹了声口哨。
错觉?ViVi甩了甩脑袋,长发随之飘动。药品Ⅵ的味道?
“副司令官,第三大队队长完成任务报告。”唐彩楠难得站了个军姿,却也带着一股痞子气。
“唐彩楠,报告任务完成情况。”
“完美完成任务!但是……副司令官啊。”唐彩楠突然笑了起来:“当时正凛然和我打赌的时候,你就在旁边当证人吧?正凛然在哪!他那把天血连刃归我啦啊哈哈哈哈!”
“……”李枭一突然面色一沉,严肃地说道:“绝望之雪……有幸存者?”
这句话比刚才女教授的训斥还要有震慑力。研究员纷纷惊奇地扭过头来。
随后他督到了在唐彩楠身后藏着的小男孩,李枭一冲他伸手一抓,林律突然感觉重心无端向前倾,居然跌跌撞撞地就跳到了李枭一的身前。
“……”林律的眼神倏然一变,顺着惯性就一拳挥出。但此时重心再次一改,拳头竟然不受控制地砸到了自己脑门上。
“活下来的弃民……果然品行残暴。”李枭一蹲下身子,眯起眼睛,仔细地端详着小男孩,挥了挥手说道:“研究员,修改有关绝望之雪的报告,保存后不要发送。”
然后他站起身,靠在宽大的椅子上思索了一会儿,面露好奇地说道:“司令官他回帝国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那么你,打算怎么处置这个弃民?研究?解剖?”
唐彩楠夸张地做了个摊手的动作说道:“不不不,杀了就太可惜。副司令官啊,能暂且把他交给我一段时间吗?”
后方一脸平静的刘阅突然面色一抽。
李枭一沉默的看着他,似乎欲言又止。
“唐彩楠。”李枭一的目光严肃起来,“你应该知道现在的时期是何等紧急,帝国军制的计划现在已经全民皆知,你不可能不了解!”
“不就是十五天后的绝鬼之战吗。”唐彩楠挤眉弄眼地说道,“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战乱师,多一个与少一个又有什么区别。”
“哼,算你还懂自己的斤两。”李枭一高昂着头,不屑道:“十五天后,我们猎鬼组和众多天体师们将会歼灭所有的鬼族,联合神族,彻底了结这上千年的种族仇恨!”
啪啪啪啪啪啪。唐彩楠热烈的鼓起掌。
刘阅目光阴晴不定,林律则一脸茫然。
两人又随便调侃了一会儿后,李枭一勉强答应唐彩楠,在正凛然回来之前,林律暂时交给唐彩楠处置。
三人一齐走出船长室,窗子外,耀眼的朝阳遥遥升起,驱散了弥漫在峡谷的大雾,晨光照射着天地,烟云聚拢在隐晦的洞穴中,阴暗的仿佛滴出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