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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No.10 童年的红鸡蛋

红鸡蛋,对于很多人来说,可能并没有什么感觉,可是对于我们家的小孩来说,却异常珍贵。在童年的时期,我们一直觉得它是世界上最好吃的食物。

父母受封建思想的局限,非要生个男孩不可。可是命运喜欢绕弯开玩笑,老妈左藏右躲,生到第五胎才生到了弟弟。为了生弟弟,家里被罚了不少钱,再加上有四个女儿要养,开销不小,所以我们很小的时候,生活过得非常拮据。

父母为了让我们尽快过上好日子,他们努力打拼,天天起早贪黑,无暇顾及我们,于是把我们四姐妹放在外婆家寄养,身边只留下还在吃奶的弟弟。

来到外婆家,虽然日子过得并不富裕,却非常开心,因为孩子多,玩乐自然也多。外公外婆,本性善良,总是以身作则,用行动教会我们做人的道理。不过,他们未曾读过书,大字也不认识几个,所以也没有什么养老退休金之类的,只能靠我父母给的生活费抚养我们。有时,老妈未能及时给外婆生活费,家里就会缺粮。为了补贴家用,外公会去田里干农活,挑些地瓜,蔬菜到菜市场卖;而外婆一大早,四五点就去卖早餐,挨家挨户的叫卖,下午再到海边拣些贝壳回家煮汤。艰难的日子里,即使家里没有一点米,外公外婆也不曾让我们几个挨过饿。只是,小时候的日子里,大鱼大肉确实没有,因此对于吃,我们几个还是很向往的。

我们最喜欢的日子就是村里有人生了男娃,然后做满月。因为这时候,他们就会给村里的每家每户发一碗油饭和两颗红鸡蛋。那时候,外婆家除了我们,还有舅舅,舅妈以及两个表弟。每次,外婆总会把油饭再分成两小碗,然后把其中一小碗油饭和一颗红鸡蛋拿去给表弟他们,剩下的油饭和一颗红鸡蛋给我们四姐妹。

一碗油饭,我们四姐妹一人轮流吃几口,也就吃完了,最关键的是那颗红鸡蛋的平分。为了平均分配,外婆会拿出一条细细长长的缝衣服的针线。然后,我们四姐妹围着她,眼睛直勾勾的望着那颗红鸡蛋,生怕分少了。当外婆抬起双手时,我们四个人的心跟着那条线被提了起来,大家都会不由自主的小声叮嘱外婆,线过来一点,线过去一些,直到外婆两下成对角线,红鸡蛋被平均分成四份,我们才喜滋滋的拿着属于自己的那份,兴奋的品尝起来。明明就那么一小块红鸡蛋,我们四个总能吃很久。

我们四姐妹间,大家性格不同,习惯也不相同。老大喜欢把好吃的先吃掉,老三老四看情况,而我总喜欢把最爱吃的食物放到最后一口,越是喜欢的越想留下来。因为这个习惯,年幼时,还发生了个小插曲。

我记得有一次,外婆分好了红鸡蛋,我拿着那四分之一的红鸡蛋盯了好久,就是舍不得吃。于是,我把它放在碗里,用另一个碗盖起来,然后藏在放碗筷饭菜的那个橱柜里。出去玩之前,我还特别嘱咐姐妹们,不准偷吃。谁知,当我和其他小伙伴们玩耍的时候,老三跑过来告知称我的红鸡蛋被最小的表弟给吃了。

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瞬间懵了,心咕咚一声的掉落到谷底。我飞奔到家,打开橱柜,当看到碗里空无一物时,瞬间崩溃大哭,泪水仿佛决堤般的侵泄而下。姐妹们都劝我算了,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悲伤逆流成河。(也许有些人觉得太“作”了,不就是一颗蛋,至于吗?可是,要知道,在那一刻,那四分之一的红鸡蛋,就是我的全世界呀!)

因为这件事,我伤心了好几天,每当看到橱柜,就会忍不住哽咽。外婆见我如此,便带着我的姐妹们到田里去挖地瓜,然后拿着地瓜去跟姨婆换了几颗鸡蛋。回到家里,外婆买了张红纸,做出了几颗红鸡蛋,给了我们每人一颗。

这是我们第一次吃到了一个完整的红鸡蛋,内心的喜悦与兴奋难以用言语表达,那一天,我们仿佛得到了全世界。吃完之后,我们还拿着那红色的蛋壳当口红,将自己的嘴巴涂得很显眼。

有些东西,对于别人来说可能轻而易举,可是对于当时的我们来说,却遥难可及。不过在父母的努力下,我们也很快的摆脱了困苦的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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