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的最后一个月，方瑞雪先是经历了一场生死模拟考，还没等她从考试的噩梦中回过神来，全世界的人们就都开始欢庆千禧年了。
是的，过完这个月的尾巴，他们就要迈入二十一世纪了。
全世界都在狂欢，大街上装扮得就跟过年一样，而附中则在千禧年来临之际，举办一次演讲比赛。
当然，跟方瑞雪她们这群高三生没有什么关系，不过那天下午，校长大发善心地给了高三年级半天假，虽然他们无法参加比赛，但是可以去围观。
方瑞雪没有去学校礼堂围观，因为就是那么凑巧的，李兰芳的案子这天下午开庭。
言维一开始就没准备让她过去。因为坐在被告席上的方德才和纪永珍，早就对方瑞雪恨之入骨了，如果方瑞雪这个时候出现在现场，估计纪永珍想要当场杀了她的心都有。
方瑞雪也知道，所以她就是悄悄地过去了，站在门口把耳朵贴在门上，试图偷听，结果就被法院的工作人员给驱逐了。
开庭已经一个小时了，她不知道里面情况怎么样，如果可以，其实她还是想亲耳听到法官对方德才和纪永珍的审判的。
面对言维请的律师，方德才和纪永珍根本无法招架，他们除了在法庭上破口大骂，其他的什么都做不了。
许坤比言维想象的还要狠，他不仅是过河拆桥，甚至还反过来放狗咬了方德才和纪永珍一口。最后，方德才和纪永珍的量刑要比言维他们计划的还要重，一个四年，一个五年。
两个人当场被扣押，他们的援助律师自动放弃二次申诉。
诉讼结束，李兰芳当场就落下泪来，握着律师的手不停地说着感谢，这让只是食人俸禄忠人之事的律师尴尬不已。
结果言维还在一旁看热闹，给李兰芳瞎出主意：“芳姨，要不你也给律师送点卤味呗，我相信他也会喜欢的。”
“欸？好啊好啊！我今天回去就准备！”
律师先生额头上的青筋直跳，不明白言维意欲何为。
“相信我，吃完你就会感谢我的。”言维拍拍律师的肩膀，说。
方瑞雪坐在法院门口的台阶上等，太阳暖暖地照在她身上，让她昏昏欲睡。
李兰芳从法院出来，远远地看到门口有个身影，就试探着叫了一声：“小雪？”
方瑞雪立马就清醒了，“蹬蹬”地跑过去，问李兰芳结果怎么样。
“结果很好，都判了刑，一个三年一个四年，等他们出来，我们就已经不在这里了。”李兰芳欣慰地摸摸方瑞雪的头。
经过这件事，她心里最大的心愿就是一家三口健健康康、平平安安，至于其他的，李兰芳就不强求了。
“小雪，程昱那边，你是准备自己告诉他呢？还是由我来说呢？”言维问方瑞雪。
“你说吧，我全程都没参与，什么都不知道。”方瑞雪说。
言维比了一个“OK”的手势，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要怎么跟程昱邀功了。
元旦学校只放一天假，就算是迎接千禧年，也没有多余的假期可以给。不过十二月三十日的晚上，学校取消了晚自习，上完下午的课，学生就可以放假回家了，连高三也是一样，这可把全校学生乐坏了。
十二月三十日，程昱只有上午两节课，实验室的教授早早地给底下的学生放了假，三天都不用去报道。
张浩然想拉着程昱晚上去参加学校举办的新年舞会，有自助餐，还可以跳舞，认识很多漂亮的姑娘。
可是程昱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答应了我妈，今天一定要回家吃饭。”程昱抱着课本，和张浩然一起走出教学楼。
“没关系啊！你回家吃中饭，把晚上的时间空出来就行。”张浩然说。
哪知程昱依旧摇头：“不行，我晚上有约了。”
“不是吧！你怎么默默地就有约了？什么约会？是和姑娘吗？方便多带一个人吗？”张浩然不肯放过程昱，一路上都在喋喋不休。
“可以带你，和祖国的航天事业，你要来吗？”程昱把书往车筐里一放，蹬着就骑出了好远。
“什么鬼？程昱你可别骗我啊！”张浩然大喊着从后面追了上去。
回家的时候，程昱发现小区门口已经挂上了大红的灯笼和七色彩旗，比过年也差不了多少。
江清月难得的休息，没有选择睡美容觉，而是在家里张罗午餐。
从小到大吃食堂吃惯了，她会的菜不多，还是结婚之后跟人学的。一道韭菜炒蛋，一道青椒肉丝，再加一锅鱼头豆腐汤，两菜一汤一家人吃肯定不够，于是江清月又去外面买了一只卤鹅，切了半斤卤牛肉，再去食堂要了一条红烧鱼和一份土豆丝，有鱼有肉，晕素搭配。江清月觉得很满意，有模有样的一桌家宴了。
门锁响了两声，江清月在饭厅先听到，她探出头去一看，果然是程昱回来了。
“晟宝儿，哥哥回来了！”她手里正端着菜，冲着程晟的房间喊。
“咚咚咚”一阵脚步声，程晟从房间里跑出来，像个小炮弹一样冲进程昱的怀里。
“哥哥！”程晟欢快地叫着，抱着程昱的腰不肯撒手。
程晟已经上小学二年级了，这两年他长得快已经到程昱的腰了。从前程昱还能经常抱着他，现在抱他已经有些吃力了。
江清月养儿子很细心，程晟长得比程昱小时候壮实多了。
“快来看看我做的菜！你们肯定喜欢！”江清月招呼一大一小两个儿子。
程昱牵着弟弟走过去，满满的一桌子菜，他一眼就能看出哪些是江清月自己做的，哪些是在外面买的。
这么慢多年了，他对自己母亲的手艺摸得门儿清。
“妈妈，没有我点的可乐鸡翅。”程晟趴在桌边儿看了一眼说。
江清月一拍脑门：“啊！妈妈忘记了！”
做饭之前她特意问程晟有没有想吃的菜，程晟说想吃可乐鸡翅，因为同桌小红老喜欢跟他炫耀，说自己妈妈做的可乐鸡翅天下第一好吃，于是程晟就心心念念地想吃可乐鸡翅了。
现在听江清月说她忘记了，程晟嘴巴一瘪，委屈地就要哭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