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是这样的，我们的预算有限，所以不知道有没有便宜点的房子，环境差一点也没关系的。”方瑞雪抿了抿嘴唇，抓着桌上的房屋资料说。
小张的朋友愣了一下，看了小张一眼，对方回给他一个眼神，他立马就懂了，然后将刚才拿出来的资料全都收了进去，另外拿了一张纸出来，对方瑞雪说：“这里有一套房子，就在附中后面的菜市场旁边，房龄很老，采光不太好，因为临着菜市场，卫生条件也不是特别好，因此价格比较优惠，算是附中那一片，租金最低的小区的。”
方瑞雪接过那张纸，自己看了一遍，然后后把它递给李兰芳看了一遍，其实就只有短短的几行字，介绍了房子的楼层、面积、朝向、装修情况以及周边的生活设施，但是李兰芳足足看了有十分钟，然后才小心地问方瑞雪：“就、就这个？”
“我们可以去看看吗？”方瑞雪抬头问小张的朋友。
“当然。”小张的朋友笑着说。
菜市场周围的环境是什么样的？常年潮湿的地面，到处乱丢的菜叶子，招苍蝇的垃圾堆，还有永远难以消散的腐烂的气味。
确实是一栋老房子了，外墙都是黑乎乎的，墙外横七竖八得拉着电线，楼道很窄，楼梯上积了很厚的一层灰，看得出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打扫过了。
方瑞雪要看的那栋房子是在二楼，爬了两段陡陡的楼梯，拐个弯再走过一段平台，一扇生锈的铁门出现在眼前。小张的朋友拿钥匙开了门，然后把方瑞雪一行人迎了进去。
说是一套房，其实只有里外两间。里面是卧室，有一扇窗户，摆着一张床，一套老旧的油漆都掉光了的柜子。外面是客厅外加厨房，没有窗户，不管白天晚上，都需要开着灯才能看见。洗手间在客厅的衣角，推开那扇被水泡烂了的门，白色的瓷砖都已经阴的发黄，地方狭小，只能容纳一个人。
房子旧归旧，好在收拾的很干净，而且租金确实要便宜很多。出门的时候李兰芳几经犹豫，最后在方瑞雪的耳边悄悄说：“就要这一套了吧，价格便宜，而且生活也方便。”
方瑞雪点点头，答应了。
她也觉得很方便，不仅是因为离学校近，更因为这里有个菜市场，附近还有两所小学，一条小吃街，不管是早上还是晚上，人流量都很大，如果她们想重操旧业摆个摊子的话，应该不愁没生意，当然，如果李兰芳不想做生意而是想找份工的话，应该也好找。
抱着速战速决，尽快搬出酒店的想法，方瑞雪当即就定下来那套房子，然后又拜托小张带着她们去了二手市场，添置了一些家具。本来当天晚上李兰芳就打算搬进去，但是小张说晚上退房的话房费也照样会扣，所以她们又在酒店多住了一晚，决定第二天早上再搬。
菜市场的早晨是吵吵闹闹、熙熙攘攘的，每天方瑞雪都不用定闹钟，只在楼下的吆喝声中就能准时醒来。她从床上坐起来，闭着眼睛缓了一下神，然后翻下下床。落脚的时候，冰冷的铁梯子冰得她一哆嗦，赶紧把脚收回来放在被子里捂了一下，做好了心理建设，然后才下床。
才搬进来三四天的功夫，当初看起来又破又旧的小屋已经换了一副模样，两间屋里的墙面都被方瑞雪拿白纸糊了一层，看起来又干净又敞亮。卧室里的床换成了一张上下铺，衣柜也换了一套实木的，李兰芳还特意为方瑞雪添了一张书桌，方便她以后学习。
厨房被李兰芳挪到了屋外的平台上，搭个简易的架子放锅碗瓢盆，还奢侈地买了一个崭新的煤炉子。在古庙村的时候，李兰芳都舍不得烧煤的，但是如今在城里，烧不了柴火，比起煤气，还是蜂窝煤更经济实惠一些。
客厅里被腾出来的地方，自然就摆上了那张原来的床，再拉上一个帘子，就是李兰芳睡觉的地方了。
只有洗手间那发黄的瓷砖，无论方瑞雪怎么刷洗也无法恢复成当初的白色，李兰芳心疼地握着方瑞雪冻得发红的手，对她说：“这样就很好了。”
下铺的黄晓云还在睡，昨天她去了城郊的工厂的去面试，但是人家觉得她年纪小，没有收，黄晓云回来沮丧了好久。
方瑞雪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地出门，果然李兰芳已经起来了，正在外面做着早饭。
她们的早饭很简单，煮上一锅稀饭，配一碟咸菜，再加上从楼下买来的老面馒头，都是标配，简单又实惠。
“芳姨。”方瑞雪站在门口叫了一声。
“起来啦！”李兰芳正在案板上切菜，听到方瑞雪的声音回头看了她一眼，“快去把衣服穿好，小心冻着了。晓云还没起吗？你去把她叫醒。今天说好了请小江和小昱来家里吃饭，可不能赖床。”
“芳姨，还早呢。”闻着白米粥的清香，方瑞雪露出一个舒心的笑容。
“不早了，一会儿我就要去上工，你们两个帮我去菜市场买菜，要买什么我昨天都交代了，都记得吧？”
“都记得，放心吧。”方瑞雪说。
李兰芳在附近找了两份临时工，一份是早上去一家杂货铺帮人家打杂盘点上货，还有一份是下午去一家饭馆帮忙，这样中午的时候她还能回趟家，休息一下补个觉。
方瑞雪和黄晓云都觉得她一个人做两份工太辛苦了，可是李兰芳却乐呵呵的一点也不觉得辛苦。一个月的房租就要四百块，还不算水电煤和生活费，她不多打两份工，怎么有钱来维持生活呢，总不能一直啃老本。
程昱和江近月过来的时候，方瑞雪正一边看着书一边守着炉子上炖着的鸡汤，汤锅“咕噜咕噜”地冒着热气，隔着老远江近月就闻到了香味。
“真香啊！一闻这个味道，就知道是我芳姐的手艺。”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还没看到江近月的人，他的声音就先传了过来。
“就你嘴馋。”这是程昱的声音。
方瑞雪放下书，抬头张望了一下，拐角处已经出现了两人的身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