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诃看向身边的钱承录,发现他此刻也自身难保,甚至情况还不如他好。
钱承录下陷的比他还快,现在胸部及以下已经看不见了,只剩下两只胳膊和一个脑袋在不断的挣扎。
“不要乱动,乱动下沉的更快。”姜诃提醒道。
听到姜诃说话,钱承录也慢慢冷静了下来,他把仅剩的上半身往后躺着,同时张开双臂,尽量有效的分散体重,使身体浮于表面。
“现在怎么办?姜诃。”钱承录尽自己一切的努力在避免自己下降,但身体还是控制不住的往下沉。
姜诃看了看周围,入目可及的没有一棵大树,只有一些已经枯萎的杂草。
他的心往下一沉,现在两人都深陷沼泽之中,周围又没有藤蔓等可以借力的东西,让他们可以顺着爬出沼泽。
“绳子呢,把绳子给我。”姜诃道。
钱承录费力的把绳子从背包中取出,递给姜诃。
“绑在你自己身上,快!”姜诃催促道。
钱承录此时肩膀已经下陷,再不得到救助,可能直接就沉下去没命了。
姜诃把绳子的另一头绑在陈冶身上,见钱承录同样绑好了绳子,喊了声:“抓紧了。”
旋即他用力把陈冶往远处扔去。
他则由于反作用力,而导致自己又往下沉了一大截。
钱承录把绳子绑在自己的手腕上,只感到绳子的另一端传来一股巨大的力量,直接把他大半个身子从沼泽中拔了出来。
同时,由于陈冶的飞行拖动了他的身体,钱承录一只手摸到了旁边干燥的土地。
“多谢了,姜诃。”
姜诃没有回应,因为他感到沼泽里有两只手抓住了他的腿,想把他拖下水去。
“滚!”姜诃不敢用力,只是稍稍用腿踢向前方。
“唔。”下方有人闷哼一声,抓他的手松开。
他这一脚似乎踢在了对方的头上。
但姜诃还没来得及高兴,对方便又抓住了他的腿,这一次使了大劲,一下就把他半个身子拖下了沼泽。
只剩下一个脑袋在泥上。
“姜诃,坚持住!”钱承录在旁边想要解开手上的绳索。
但他刚才绑的太紧了,一时半会儿解不开。
姜诃看了一眼钱承录,他知道时间已经赶不上了。
感受到腿上的力量,姜诃深深吸了一口气,把自己的肺部填满,之后便被对方拖下了沼泽。
姜诃沉入沼泽面以下,他闭着眼睛,静静听着周围的动静。
但对方似乎并不想再过多纠缠他,而是又把他往下面拖了半米深,确保他无法逃脱后,便松开了他的两条腿。
沼泽中,姜诃不敢睁开眼睛,他感受到身旁的泥在向两旁扩散,似乎一个人影从自己旁边游过。
但他无法确定对方移动的方向,只能干着急。
忽然上方的钱承录惊呼了一声。
对方要对钱承录下手了!
姜诃依稀记得钱承录和自己的距离并不远,他试探性的往一个方向摸去,正摸到一个人光滑的皮肤。
就是他!姜诃手指用力,狠狠的掐在他的皮肤上。
“啊!”一个女子的尖叫声传来。
姜诃只感到对方的身体不断的扭曲,疯狂的在泥中摆动,想要挣脱开他的手。
但姜诃并不撒手,他的手指像五根钉子一般紧紧钉在对方的身上。
这是他惟一的机会,若不紧紧抓住,等自己肺里这口气耗尽,自己恐怕就要葬身在这片沼泽之下了。
他还有要紧的事要去办,绝不能倒在这里。
一股液体从对方的身体中流出,姜诃知道那是血,自己的指头扎进了对方的血肉里。
对方努力想要掰开姜诃的手指,但她的力气比起姜诃来说太小了,根本无法撼动。
而对方两只手都已经摸了下来,姜诃知道她已经松开了钱承录。
他用力一拉,把对方拉到与自己平行的位置,另一只手出击,摸索到对方的肩膀处,狠狠捏了上去。
而对方几次挣扎,均以失败告终,她挣脱不开姜诃的‘铁钳’。
似乎是感受到了死亡的降临,对方此刻也拼命了,姜诃感到周围的泥土有逐渐变实的迹象。
对方想把沼泽恢复成原先的土地,让他被巨大的压力给挤压致死。
面对这一现象,姜诃并没有惊慌,反而大喜过望。
他并不害怕周围越来越大的压力,相比起这个,他更不喜欢无处借力的感觉。
对方的这一搏命的举动,无意中帮助了自己。
姜诃感到自己的脚踩在了实处,他稳了稳身子,手上的力气再次增加。
“啊!”刺耳的尖叫声再次响起,姜诃的五根手指深深的刺入了对方的身体里。
但对方也没有放弃,姜诃能感受到周边泥土给自己带来的巨大的压力。
若不是自己的身体远超常人,可能自己现在就已经被挤压致死了。
对方在赌,而他也在赌。
胸腔里的空气越来越少,姜诃已经有一种头晕目眩的感觉。
他撑着最后一点力气,五根手指再次发力,几乎要把那块肉从对方身上扯下来。
“啊!”
对方的身子猛地一颤,旋即紧绷的肌肉一缩,整个人不动了。
赌赢了。
姜诃收回手掌,他用力打向头顶的泥土,但并没有奏效。
他的力气已经随着氧气的紧缺而衰减,他已经没有足够的力气了。
不过他还有最后一招。
这一招让他和乔乔在水井中得以逃出生天,而现在又将再一次救自己的性命。
虽然钱承录在上面,但再不使出来,自己可能就没机会再用了。
姜诃抬起手,他正准备在土层上书写那段经文,让头顶的土块消失。
可没想到,下一刻,姜诃眼前一花,忽然之间天旋地转,他的眼前又恢复成了一片雾茫茫的景象,
姜诃茫然的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的小腿被困在泥土中,而自己手腕上居然还有一根绳子,连在不远处的陈冶身上。
而钱承录则不知去向。
这是怎么了?自己怎么回到了地上?这根绳子不是应该连接的钱承录和陈冶吗?怎么到了自己身上?
一大串的疑问出现在姜诃的脑中,他甩了甩头,把脸上已经变干的泥土给甩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