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市的冬天来的异常的早，国庆过后就极少见到艳阳。
西站的边上，已经搭起了蓝色的集装工棚，四周被临时的围墙圈住，白天会传出机器运作的声音，夜晚巡视的射灯横扫整个施工现场，一切都发生的那么顺其自然，无趣到那些质疑的声音消失殆尽，代替的是人们对里面施工细节的好奇，何时能投入使用的关心。
三个月的时间，她的工作得到领导的认可，成功签订了两年的劳动合同。
晚上十一点，办公室早已人去楼空，她看了看窗外，雾蒙蒙的夜空中什么也没有，不像南城，只要不下雨，晚上就能看到星星。不知为何，她特别怀念那段平凡而舒服的日子，尤其是最近蒋烨给她发来的信息，说他马上要放寒假，父母已经答应会回去团年，蒋阿婆准备了很多年货，问她要地址。
上次离开，许攸在老人的枕头下面多放了五百块钱，除了谢谢她无微不至的照顾，还有她的一些私心。
以前外婆还在世的时候，她每次回去，都会给一些心意以示孝敬，短短一个多月的相处，她从蒋阿婆的身上寻到了那位逝去至亲的影子。
屏幕上的时间显示十一点半，她揉了揉有些疲累的眼睛，最终关了电脑。
公司距离住的地方不远，只是这个点没了地铁，她刚想用打车软件叫出租车，就接到了周毅的电话。
是的，他们没有分手，那次争吵过后，冷战一周，再见，他们开诚布公的坐下来谈了谈，像开会一样，反思过去的问题，总结经验，未来改正。
一上车，他就递给她一瓶酸奶，是她最喜欢的牌子。
“怎么是热的，你捂热的？”
“这么冷，再喝凉的东西进肚子，我怕你明天跑洗手间”周毅说着就启动了车子。
副驾驶成了许攸的专属，或许是因为选这个新车她也出了力，所以才会有一种亲切感。
“买了这车，几乎掏空了我的积蓄，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上班更有动力，另外大家现在也不让我请吃饭了，知道我要攒钱娶媳妇儿”
“那他们没告诉你，娶媳妇儿很贵吗”
“真的吗，有多贵”他问的一本正经，不假思索。
“好好开车，我刷会儿微博”说完她就拿出手机，开始查看这一天的热搜。
位列第一的就是东岳集团夺下东航扩建的标，往下拉，还有详细情况，上面说这项工程已经确定会在明年一月开始施工，CEO司臻东亲自接受采访，发表了针对扩建相关事宜的计划，顺带回应了各方媒体的问题，事无巨细，哪怕有些问题带走复杂的挑衅他也面不改色，冷静回答。
“原来他竟然是东岳的老板”
“谁是谁的老板”
“没什么，专心开车”
微博上都是司臻东接受采访的简报，往下拉也是重复性的画面，许攸把手机页面切换到了百度，犹豫之后，还是在搜索栏里输了他的名字，果然，毫无悬念的结果证实了她的疑惑，也像一个拳头重重的落在了她的胸口，原本已经消失殆尽的记忆又像放电影一样重现在脑海。
什么感觉？
好比有人送了你一张彩票，中了，却过了领奖日期。
有遗憾，也有欣慰，因为他至少没有因为她那次的疏忽出什么意外。
想到这里许攸反倒是觉得松了一口气。
“周毅，你安排个时间吧”周毅云里雾里，没太明白她的意思“见你父母的事”
“你愿意见他们了，太好了，嘿嘿，我爸妈肯定特别高兴”他说着就要拨打电话，许攸赶紧拦下“对不起，我高兴糊涂了，这还开着车呢，我晚上回家再跟他们说，不急这会儿”
“嗯，反正你安排吧，时间提前告诉我就好，别搞得太复杂，简单吃个饭见面聊聊就行”
“嗯嗯，我妈之前就说怕你有负担，她想定在家里，但是如果你不想去我家，也可以再换地方，我家附近有很多不错的江城菜馆，都是江城老师傅做的，味道可好吃了”周毅说得绘声绘色，仿若那些美食不仅存在于他的言语之间，而是已经摆在面前。
许攸没有打断他，任由他尽情的说着，而她的思绪有一半已经开始飞出脑畔，具体在思考什么，她自己也说不清楚，直到下车周毅喊她，她才回过神“我能抱一抱你吗”
上次沟通过后，他变得更加尊重她的想法，哪怕被拒，他也只是笑一笑，然后潇洒的结束这种未被允许的尴尬，很少再发表什么长篇大论。
“周毅，我不是个称职的女朋友，对吧”
“女朋友又不是什么工作，那么称职干什么呢，像你经常跟我说的，别想太多，咱们简单点，只要能相处和睦，平淡稳定未必不是好事”没得到允许，但他还是大胆的抱了抱她“上楼吧，别感冒了”
“好的，你开车注意安全”
“诶，遵命”
东岳公司。
司臻东结束一天的议程，准备离开，刚起身桌上的电话就响起。他看了一眼随手接起，电话那头传来了温柔的女人说话声“臻东，你现在方便讲电话吗”
“嗯，戏拍好了？”回答的同时他给自己点了一根烟。
“差不多了，还有两场夜戏结束就可以回酒店。臻东，有个事可以请你帮忙吗”
她很少主动开口跟他要求什么，这次贸然提起，司臻东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什么事”
“有一个代言......就是卡若依的珠宝广告，我想试试......”女人开口的有些犹豫，话里能听出她对这次请求的不确信“我问过经纪人，说品牌方那边还有两个心仪的人选，上一届金桂奖的最佳女主侯钰和刚从国外拿奖回来的孟子瑶，侯钰是叶总底下的人，可孟子瑶她......你能帮帮我吗”
司臻东在车上抽着烟，烟灰随着手指轻掸散入风中，临近最后一口的时候，他有些不耐上头，直接把烟头弹到了路边，启动车子准备离开。
女人或是听到了声响，赶紧发声再求“臻东，我真的特别喜欢这个牌子”
“晚些吧”他单手掌着方向盘，单手接着电话“挂了”
“谢谢你臻东”谈话间，电话那头传来了旁人的说话声，应该是剧组的工作调度人员在安排“我的夜戏要提前拍了，等戏结束了我回去找你可以吗”
“好好拍戏”说完司臻东就挂了电话。
他没有回家，而是去了一个会所，因为到的晚，包厢里面的人已经热好了场，舞台上有人唱歌助兴，台下也有人贴身在舞池中慢舞，男男女女少有一人独坐，角落里衣衫不整亲密嬉闹的人跟沙发上一本正经对酒谈心形成对比，歌声夹杂着酒杯撞击的声音，衬得整个空间多了几分夜的娇滴和妩媚，也显得所有的男欢女爱更加合情合理。
“你来了，总算舍得露面了”衬衣半泄的袁忪叼着半截未燃尽的烟朝司臻东走来。
他顺手想揽着司臻东，却不料被他嫌弃的避开“叶子风呢？”
袁忪抬手指了指楼上“估计差不多了”
司臻东自然懂他话里的意思，于是打算坐下等等，只是他刚落座，楼下就传来一声巨响，像是破璃制品裂碎发出来的，包厢的隔音一向很好，若非酒侍推门进来送东西，声音也不至于传进来。
袁忪招呼了工作人员进来问话，还没张嘴就被楼下异口同声的尖叫声打断“MD，今天撞邪了不成，走，跟我一起下去看看，反正好久没遇到有趣的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