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像是一张巨大的网,将整个房间笼罩,因为没有开灯,她能看见的东西屈指可数。
司臻东始终没有松开她的意识,两个人亲密无间的躺在床上,近得可以听到彼此的心跳声,也许是酒精作祟,也许是心之所向,这一晚的他明显有些失常发挥。
“我可以给你更多,只要你愿意”
“如果我告诉你我不稀罕呢,你会怎么样,跟刚才一样强迫我吗。司臻东,我以为你是个正人君子,想不到你跟那些有钱的公子哥一样令人恶心”
“恶心......”司臻东笑了。
“是,恶心!你今天的所作所为会让我觉得以前的司臻东都是伪装,面具之下就是个衣冠禽兽”
听了她的话,看了她的反应,司臻东兴致全无“许攸,你知不知道惹怒我的后果?”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因为就算你恼羞成怒想毁了我,我也无可奈何,难道不是吗,了不起的东岳总裁,司臻东先生!”
司臻东从容不迫的起身,当着她的面儿把衬衣塞回西裤,有条不紊的收拾好自己。
很快,又恢复了衣冠整齐的模样,离开之前,他还回头看了一眼蜷缩在角落的许攸,她的眼神充满了警惕,脸色也因为生气和紧张有些不好。
司臻东不喜欢这种被人防备和敌视的感觉,所以他走过去连人带被子的抱起。
“你放开我”
“地上凉”只三个字,却能听出他话里的关心。
门轰地一声关上,这次,司臻东是真的走了,许攸往门口探了探,确认无误才敢挪动身体。
她用水清洗着自己,可是怎么都擦不掉他在自己身上留下的味道,红肿的嘴,散乱的发,屋内乱七八糟的一切,都掩盖不住刚才发生过的事情。
叮咚,叮咚,突然又响起的门铃声吓得她直哆嗦,仿若惊弓之鸟。
“许攸,许攸你开下门,是我,陈鹏”
“哎哟喂,这都什么点了,许攸可能已经睡了,你喝多了,咱回房间哈”张堃艰难的拖拽着烂醉的陈鹏,生怕他再闹腾下去。
“不!我要找许攸说话,我有好多话想跟她说啊,那个......”酩酊大醉的陈鹏有些口齿不清的说着,手脚并用的朝着许攸的房门拍打。
虽说是高级酒店,可这么大嗓门的吵闹,难免会影响其他住客,酒店的工作人员出动调节,很快,门外恢复了安静。许攸起身,凑到门边,想了想才鼓起勇气开门,恰好碰到处理完的职员“对不起女士,这么晚打扰您的休息,十分抱歉,您......没什么事吧”
对方有些复杂的眼神让许攸下意识扯了扯自己的上衣,理了理乱发。
“能不能帮我送一份新的床单被罩,那个......我不小心打翻了果汁,弄脏了”
“好的,我马上安排保洁处理,您还需要别的服务吗”
许攸摇了摇头,然后欲盖弥彰的说了两句,便再次紧闭房门。
从酒店离开,司臻东驱车在路上漫无目的的开着,他舌头顶了顶被打的位置,有股火辣辣的感觉,算不上多疼,只是活了几十年,还是头一次被女人甩耳光,体验有些不言而喻。
“老司,你人现在搁哪儿呢”袁松打来视频电话“哟,咋啦,瞧着脸色不对劲,谁惹你了”
“什么事,快说”
“看来真的有事啊。阿扬回来,我组了个局,就缺你一个人”
“今天没心情,你们玩儿吧”说完司臻东就挂了电话,并且拨了另一个号码“林主任,明天安排复查,以医院的名义给她做个全面检查”
接到电话的林主任看了看手机来电,确认无误才回答“好的,我明天上班就安排”
“她的手还要画图”
“明白,司总你放心,我一定亲自跟进许小姐的情况,保证不留后遗症”
“这么晚了,谁呀”林主任的妻子有些情绪的问道。
“东岳集团的老板,哎,现在的年轻人还真是想一出是一出,跟咱们那个年代追女孩子的方式不一样咯。时候不早了,你先睡吧,我去跟骨科的副主任通个电话”说完林主任就起床走向书房。
“咋滴,司臻东来不来?”叶子风凑到袁松跟前问道“说话呀,来不来?”
“来个屁,我看他脸黑得跟煤炭似的,右脸还有点......红红的,但是你说谁敢太岁头上动土,跟司臻东动手动脚呀。应该是我想多了,嗯,是我老眼昏花看错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不会是没有叫来老司,怕被罚喝酒,胡编乱诌的鬼话吧”
“我袁松怕喝酒,笑话,老子喝酒的时候,你们还在用尿不湿呢,走,今天必须不醉不休”
清晨五点多,许攸硬生生被滴滴答答的雨声吵醒,窗户没关,有雨水飘进来,窗前的地毯湿了一块,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样,她感觉全身冰冷,睡意全无。
酒店的电视很多需要付费,她选了半天都没搞定,最后只能玩儿周毅教她的智能小游戏。
北市东四环,望京HOTO高档住宅区,这里的房价已经飙升十三万一平米,户型在两百平到四百平不等,每栋楼顶层区分与其他户型的设计,是独立的单梯复式,整个区域只有六户。当初司臻东留下其中一套是给司明静回来临时小住的,可媛媛大了,陈志山忙,她们也难得回来,所以一直被闲置。
何嫂定期过来收拾,司臻东有时候加了班,会来这里睡一晚。
房子是按照司明静的喜好装修的,采用了女性喜欢的暖色调,墙上挂了一幅她和女儿的画像,看上去,很是温馨,母女俩的笑容不禁让他想起那日在南城划船时看到的场景:身着素衣的许攸手执绘画笔,思考的模样静若处子,灵动的双眸捕捉到他出糗时动若脱兔,虽不是几岁的孩童,可难掩活泼俏皮。
那副画的照片,他至今存在手机里,有时候心血来潮,还会拿出来看一看。
这时,卧室发出了声响,随后一个只穿了吊带真丝睡衣的女人走了出来,她被谢申送到这里时并未来得及查看房屋的细节,就被他一阵粗bao宠爱,这会儿能爬起来也是因为上午有档期要赶。
“臻东,你的脸要不要冰敷下?”
几个小时过去,印记没消,反而越发明显,难怪她会在意。
“没关系,你收拾下,我让谢申送你去拍摄现场”
她原本以为他已经不稀罕自己的身体了,看到信息那一刻,几乎喜极而泣。
只是,这么久不见,他竟然比之前还让人觉得冷漠,心里不疼,是假的,可她不敢越界,就好像剧本里演绎的角色,一个被人领养的孤儿,总是战战兢兢担心会失去意外得来的幸福,生怕哪里做的不好会惹了新家人的厌恶,从而被人遗弃,她也会担心,有一天他会彻底忘了自己。
“好呀,那我走了,记得想我”在他脸颊落下一个湿吻,她故作洒脱的离开。
上了车,还是落了泪,好在戴着墨镜,鸭舌帽也压得很低,开车的谢申很难看得见。
“杨小姐,这是给您备的药”
“你老板还有别的吩咐吗?”接过药的手微微颤抖,她有刻意压制。
“司总没说什么,只是这药,您最好现在就吃,否则效果......”谢申没继续往下说,有些事,说太直白显得不近人情,加上他相信她懂得其中的规矩。
刚才是伤心,这会儿是心伤。
原来这么多年他都不懂,要是她真的有坏心思,这点药算什么。当着谢申的面儿,女人直接把药丸吞了下去“可以开车了吧,我还挺赶时间的,晚了,又要被剧组的人误会耍大牌了”
“您放心,我会准时送您过去”
一路上,女人都在背剧本,似乎对刚才的事情并不在意,谢申隐隐松了一口气,可没一会儿她就放下剧本开口问道“谢助理,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杨小姐请说”
“你们司总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我是个拿过奖的演员,你可别想骗我”
“我只是个助理,老板的事情,我不太清楚,不过杨小姐是跟在司总身边最久的人,相信不管未来怎么样,您在司总心里都有一席之地,其他人,肯定是代替不了的”
女人笑了笑,似乎很满意他的回答“你比宋轶有趣,也比宋轶更值得信任,好了,专心开车吧,我要眯一会儿,你老板太会折腾人了”
“……”
谢申只觉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