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这一切都被司臻东看在眼里“这些菜吃得习惯吗”
“很好吃,谢谢”
“你要是喜欢,以后还可以随时来”
“这里,随便一道凉菜都标价几百块,一桌子吃下来,成千上万,我那点微薄的收入,来一次已经算是奢侈,怎么可能像你说的,随时来。不过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你,让我体验了这么特别的服务,所以,司先生,以茶代酒,我敬你一杯”
“生气了?”
“没有,也不敢”
长途跋涉来这么远的地方吃饭,点了一桌子的菜,他却没怎么动筷子。
许攸不理解他是什么意思,但她心里有些不舒服,尤其看着桌上那么多美食,不吃的话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反正不用自己掏钱,她索性拿食物撒气,开启了空盘计划,把自己面前的菜能吃的都下肚,还故意吃的粗鲁,咀嚼时发出很大的声响,筷子夹掉的也不放过,通通消灭。
司臻东端着服务员送来的茶,看着她有些搞笑的举止,不禁忍不住嘴角上扬。
比起她刚才的束手束脚,规矩礼貌,这会儿的不拘一格才更显得真性情。
“抱歉,我去接个电话,你先吃,不够可以再点”
“嗯”她也不看他,继续低头吃东西。
早上因为急着去医院看陈珂,她没怎么吃,饥饿已久的肠胃突然暴饮暴食,引起胃部的报复,胃酸泛滥,一股强烈的恶心感从心底往上涌,她试图用汤汁压抑,可还没咽下去,恶心的液体已经成群结队的堵到喉咙,她慌乱的离开座位,冲到角落的垃圾桶边上,狂吐不止。
这时,一股温暖的热气落在了她的后背上,熟悉的手掌有节奏的拍着,舒缓了她的难受。
“傻瓜,再赌气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我只是......”不等她说完,那种难受的感觉又充斥喉咙,席卷而来。
吐着吐着,口腔一阵苦涩,眼泪也控制不住的往外流。
司臻东蹲在她的身边,单膝跪地,腾出一条腿让她坐在上面,因为难受乏力,她已经没有精力去计较,所以也乖乖的接受他的照顾。
小时候母亲偏心弟弟,好吃的都不给她,家里的条件不好,经常吃不饱,时日久了,得了胃病。
后来读书,要忙着兼职赚钱,一日三餐不规律,工作了也经常忙到错过饭点,一个面包就是一顿,或者一周都吃泡面,若不是陈珂妈妈的关心和照顾,她根本意识不到多危险。
只能说是安逸的生活,让她忘记了曾经的教训,才敢这么肆无忌惮的对待自己的身体。
“谢谢,我没事,吐完就好了”
“逞强!来,过去沙发上靠着休息会儿”
司臻东扶着她起身,躺下的时候才发现她的脸白得像一张漂白过的纸,压根谈不上有没有血色,他微微皱着眉,一改刚才的态度,由起初的礼貌性关心变成在意“都已经这样了还硬撑,走,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不想去医院,你去附近的药店,帮我买点胃药吃了就行”
她虽然已经没什么力气,可手还是紧紧拽住他的袖子,一副打死也不想去医院的架势。
司臻东还是头一回看到这么倔脾气的女人“老实在这里等着,不许乱跑!”
“我都这样了,还怎么跑,嘶......”突然胃部抽疼,她忍不住发声“老大,你快去吧,止疼药就行”
这一声老大,叫的司臻东有种说不出的感受。
走之前拿了自己的外套,轻轻的盖在她的身上,还不忘摸了摸她的额头,确认温度。
偌大的包厢只剩下她一个人,静的可以听见她因为疼痛发出的难受呼吸声,心里责怪着自己“要命!早知道会这么难受,我就不跟司臻东斗气,不这么作了,老天爷,我错了,行吗”
奈何老天爷压根听不见她的请求。
久违的胃病,像是沉睡的火山,彻彻底底的爆发了!
“喂......”她以为是司臻东打来问该买什么之类的,所以接了。
“许攸,你还没回家吗”是周毅,他一直没等到她的回复,所以忍不住打了电话“我现在从单位下班,想给你送点东西过去,你大概几点到家,要不然,我开车去接你吧,地址你到时候发给我就行,晚也没关系,我可以等你,许攸,你听到了吗”
“我......我自己回去......你别接了......”
“那你到家之前给我发个信息,我把东西给你拿过去”
“晚点再说......”她疼得连伪装的力气都没有,最后迷迷糊糊痛晕了过去。
司臻东回来正好看到这一幕,直接挂了她的电话,关了手机。
“笨蛋,疼死你得了”
他虽有些气这个笨女人,可看她受苦,又十分心疼,伸手抚了抚她的额头,冰的刺手。
拆了药,想按照说明喂她服下,这个过程并非一气呵成,因为就算是昏迷不醒,许攸也跟个小刺猬一样充满了防备和抵抗,折腾下来,水撒了,药也掉过,搞得他有些狼狈。
“疼,陈珂,我好疼......”
人生病的时候最脆弱,也最能看出本质,平日里那些伪装的部分,到了这时候都会卸下。
若非很信任一个人,她是不会剥掉自己的外壳,将最原始的本相显露人前。
不知为何,司臻东在心里产生了片刻的异样情绪,好像是愧疚,又好像是生气,掌控惯了局面的他没料到一顿饭会吃成这样,至少初衷并非想见到她这么痛苦。
余浩刚结束一场手术,才坐下,电话就来了,他示意护士先出去“三少,你怎么想起我来了”
司臻东没心情跟他开玩笑,直接说了许攸的症状,包括给她吃了哪些药。
“胃病,还伴着低烧,直接送医院来吧,我正好今天值班”
“她不愿意去医院”
“她?女的呀,行啊,这世上竟然有能让我们三少这么在意的人”余浩一边调侃着,一边在电脑上调动自己的时间,把下午的时间通通往后挪“去你家吧,我配点药过去,顺便,也该给你检查一下了”
“嗯,去曲江,给你半小时”
“what!!!你没搞错吧,这不是一个方向,天差地别呢......喂,司臻东,司臻东!”
显然,余浩是在对着电话空吼,他的抱怨司臻东一个字也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