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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顾倾风其实很开心,因为她终于能够出去了,她在十三岁之前,没能见过府墙以外的地方,

奶奶一年更是见不到两次面,感觉奶奶或许都不认识她,

她其实挺自在的,没见过山珍海味,自然不会想去要山珍海味,她只知道,跟着奶娘下下厨房,奶娘做出的东西很好吃,她也会跟着奶娘学习做饭。

京城教养的孩子都是每日踢球打闹,被人捧在心上哄,李嬷嬷虽打听到了,会找顾老太太拿钱说给“侯府小世子”买什么新鲜玩意儿,

顾老太太也总是会斟酌一番,选最便宜的,但李嬷嬷也总是能够狸猫换太子,转手买些不值钱的玩意给倾风送去,从而捣腾到钱。

而六岁世家子弟聘请家师,李嬷嬷则是说各种吹风说聘请价钱要多少多少俸禄,更是让顾老太太舍不得花钱,从而让李嬷嬷能从顾倾风的日常中套换到钱。

倾风渐渐长大,也渐渐有了意识的倾风,会随着奶娘在院子里种种花草,看着奶娘细心栽种,倾风也会自己动手,将院子弄得有声有色,

她也在奶娘的捣腾下,在院头的歪脖子树前束了个秋千,夏天乘凉也算舒爽,她其实挺满足,但又忍不住想要看看外面的样子,

奶娘也会安慰她说,外面虽然好,但太叵测,

其实从李嬷嬷每次来对奶娘的态度,倾风也明白,外面总是有着仗势欺负人的人,也有很多让人害怕的东西,父亲不愿意呆在京城,便是因为这些东西吧。

倾风十三岁还未长的太开,一脸的童稚,在束发之后,更是看不出男女,奶娘也只是画了粗眉便让小厮接走了倾风,

奶娘看着倾风忍不住想踏出院子又舍不得回头看她的眼神,终究叹息道,

“能怎么办呢,就这样吧”

倾风和小厮不熟,静静地看着轿子外的风景,有很多很多的人,琳琅满目的商铺,她们手上都拿着各种各样的东西,有她见过的,有她没见过,圆圆的眼睛看哪都看不完,是那种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感觉吗?

不是的,她明白自己看到的只是稀松平常的一切,还有很多她不懂或不曾看到过,而或许她这一辈子都不曾知道的东西,也可能存在。

走马观花看过了街上的一切,她便来到了学堂门口,

学堂离侯府非常远,侯府在京都的东南,而学堂却在西北处,而为了绕过中间的皇宫,更是饶了一大圈,

倾风因为第一次出门,提起来非常小心的心情,记得小厮门绕过了哪一条路、哪一个街口,或许有些含含糊糊,但大致方位已经搞清楚了,其中经过的红色朱墙也隐隐约约明白,里面住的怕是她们经常说的皇帝,这样大半京城就这样被她记于心。

到了学堂门口,因为她带有“世子”的称号,便可从正门进,正门相对侯府来说小了些,但门槛却高的出奇,

十三岁的她,门槛几乎到了她大腿的一半,当然由于粗茶淡饭长大的她,尤其女生的弱势,让十三岁的她只与平时八岁男童一般高,

学堂的府学并未亲自接待倾风,倾风也算是“走后门”进学堂的,若不是有世子称号,学堂可不收已满十三的男童,虽然她才满十三岁两天。

来接她的是学堂的钱师,年纪不大,位于学府最低阶的老师,他资历不高,后也没有世家撑腰,算是寒门学子的一员,但学识却是不输学堂中的任何一位,但嘴直口快的性格,让他地位始终难以升迁。

“可是顾清枫?”

“是”倾风慢慢答道,童稚未退的她,说起话来还有些奶音。

“你这可不像是及冠男子”

“娘胎里没养好,所以若有些体虚,请且见谅。“

钱师看了看他,的确瘦瘦弱弱的,但两袖清风的气质,却让他有些惊讶,就算学堂里已学五年的十三岁的男孩,也难以养成这样的气质。

“您太客气了,请进。”

看到倾风腿迈门槛稍累,他便解释道“这里是京城学堂,现圣上都曾在此学习过,自然门槛高些。”

“明白的,先生。”

走进门口下了三层阶梯,便看到中庭左右处伫立着牌楼,楼内各有一顶跨两层高的青钟,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这是读书量时的牌钟,早起晨起读书、午休、晚休各敲一次,有专门的书童会从前头的日晷看时间,后敲钟,如遇下雨天,则看滴漏敲钟”

“这样啊,好的。”

倾风想了想,是的,上学的话的确需要如此。

钱师看倾风若有所思的眼神,突然感到无比的成就感,资历尚长的儒师都对他的莽撞和话不停烦个不行,而学堂里的学童们,更是因为他的身份而不愿太搭理他,看到清枫如此在意他说的话,便开始自信的整理整理自己的领子,打算大秀一番学识。

“学堂与私教不同,大家同坐一起,同学大学,首先是听讲师讲课,后有同学自由发问,更有学堂上各执一词的现象,在私下也会有讨论的现象,我们为什么会成为京城里最重要的学堂,不仅是因为能进这里的都是氏族大家,更是这里培修的都是未来站在朝堂上的学士,因此,能中途进来这里,你可要好好珍惜。”

“好的,但是何为大学呢?”

钱师迷惑的看了她一眼,“你难道还未学过小学?”

“小学又是什么?”倾风歪了脖子看了钱师一眼。

“看来是没学过了,小学的学前教师肯定要告知学生,何为大学何为小学的,那现下这可如何是好,你真是十三岁了?”钱师又怀疑的问了句。

倾风无奈的眨了眨眼,“是的。”

“那只能边学大学边学小学了,若是让你回去学完小学,年龄大了,就算再塞去怕也是不能来学堂了。”

倾风虽然听得云里雾里,但大致明白要先学小学才能学大学了。

“你得比平常人更努力些,我先告诉你,小学的学习是学识字和写字、而大学则是学习圣人之道,这样,我看你有缘,我就在午休之时教你小学了,但无功不受禄,我还是需要一定的酬劳的。”

钱师心想着给他捞到一个可以赚兼职的机会了~

倾风还是默默的点头了,她唤了声跟随她身后的小厮,“可听了先生所说?”

“是”小厮点了点头,

小厮陈成是顾老太太弟弟的儿子,顾老太太娘家生养了许多孩子,但也随先前顾老太太所作为,将其他儿女都卖了,顾老太太和她弟弟也是其中被卖的子女

顾老太太与她弟弟相依为命,活到了现在,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他弟弟随她来了京城,做了侯府的管家,而京城学堂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进的,管家便求了顾老太太,让她儿子陈成来做小厮。

倾风还不知道他的身份,但也能猜到能和她一起来学堂,肯定是顾老太太亲信,说不定还知道她女儿家的身份,这样贴身的照顾,怕不是另有交代,否则怕不是会如此费尽心思让她来学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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