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选择相信,或者不信,但我确实是当事人。
04年1月2日,我出生了。别人期不期待,我不太清楚,我知道,我的妈妈,是真的很开心。那个晚上很冷,但年轻的妈妈却看到了漫长的以后唯一的希望,也就是,我。接下来的事,我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但好像也没什么所谓了,因为这些全部,从我的母亲口中得知,知道的时候,她也已经,成为我全部的信仰。
故事很长也很短,要从我妈妈的爷爷说起。我的外公,后来很长一段时间,代替我生命中父亲位置的人,出生两个月后,他的父亲,我妈的爷爷,我的外太公,从战场上回来,过世了。你可能不会信,我的外公,曾经潦倒到,要抓一俩条小鱼,去换别人吃过不要的地瓜皮。没有父亲的孩子,单靠母亲一个人,拉扯三个孩子,真的很难很难。写到这一段的时候,我忽然意识到,我的外公为什么会爱我这样深。
在闽南地区,重男轻女的观念是很严重的,我的长辈们,并没有因此亏待过我。但我的妈妈,却很是难过。据她描述,在当时家中有好几个哥哥的情况下,她是真真感受不到父亲的爱。而她的父亲,在她十岁出头的时候,做挑石工,砸断了右手。外公他呀,说什么也不肯截肢,他说啊,他要是截肢了,家里十来口人,老的老,小的小,会饿死的啊。当时的农村,即使外婆还年轻,也没有可以做的工作。于是,外公的手臂上,钉进了好大一根钉子,时至今日,快三十年过去了,每到阴雨天,他仍然酸痛,却没有出过声。我这短暂的人生中,最最敬佩的人,就是他了。前几天,我和妈妈深夜聊起往事,妈妈含着泪告诉我,她现在还是觉得,即使她即将到40岁这一大关,外公就像一棵历经风雨,曾经枝繁叶茂,如今却近凋零的大树,有了他,我们才感觉有了一个家,没有他,我们似乎,什么也不是。
外公残疾的时候,妈妈才三年级,于是,她就再也没有机会读书了。13岁,她就开始打工,去过不远不近的地方。晋江,当时对于妈妈来说,区和县级市之间的距离,就像是南极和北极那么远吧。和舅舅一起出门,回来时,舅舅因为车费不够,骗走了妈妈的工资,一个人回了家,至于妈妈后来怎么回了家,我就不知道了。大概是因为幼时没得到足够的爱,所以才会嫁给我的爸爸,才会有我吧。当时,妈妈并不明白,那叫做缺爱。
和爸爸相遇,大概是她20岁的事了,离现在已经很远很远,因为中间是我。爸爸大妈妈七八岁,是闽北人,很穷很穷。爸爸的故事,又是另一个故事了,也正是这些故事,促使爸爸妈妈走到一起,才有了我。所以我一度认为,我是爸爸妈妈爱情的结晶,也确实是,我想,即使是爸爸已经去世多年的今天,妈妈也没法否认,爸爸是她第一个爱的人,所有的轰轰烈烈,其实都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