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杨子夜,早已不是过去那个初入战场的菜鸟。
经过多次的实战训练,他逐步掌握了属于自己的战法。夜鸮的血族身体,并不适用于强攻,若是与敌人进行一对一的正面决斗,极有可能陷入压倒式的不利。
对此,他特意放慢了自己的进攻速度,一方面是为了挖掘敌人的破绽,另一方面则是为了积攒剩余不多的体能。
杨子夜毕竟是靠着食用老鼠一类的生物,维持着虚弱的体力,长时间的战斗,会很大程度地消减他体内积攒的能量。他一边躲闪着青蛙血族的进攻,一边观察着四周的局势,想要干脆利落地击败对手,就不能心急。
随着总督被华肯击晕,胜利的天平,也无声地倾斜到了他们113小队所在的一方,这样下来,逃出这个地方根本不是什么难题。只要击败面前的血族,就可以结束这里发生的一切。
杨子夜俯下身,躲过横扫来的舌头。昏迷的杰克逊,已经被自己安置在了安全的地方,受伤的马丁先生也在柳智贤和华肯的保护下,与那只乌龟血族一起撤退到了安全的范围内。眼见没有任何干扰自己战斗的要素,杨子夜才大吼着伸出手,从体内抽出了两根带血的肋骨。
“小子,你应该也注意到了,这只青蛙血族主要的进攻方式,就是那条难缠的舌头。”
杨子夜点了点头,刚刚的试探中,他已经被舌头刮出了多道血口,若是被缠住脖子,恐怕会在一瞬间身首异处。
“夜鸮!原来你在的啊,我还以为你一直处于沉睡之中!”
“只要你战斗,我就会苏醒,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懂吗?”夜鸮的声音,与往日相比似乎多了一份深沉,“虽然我有很多话想问你,但还是在消灭这家伙之后,再细细商讨吧。”
杨子夜挥舞着手中的两根肋骨,化为锋利的长枪,对准面前的敌人直刺过去。坚硬的枪头突破了青蛙血族的防御,刺入它的腹部之中,喷溅出了一滩腥臭的血液,沾满了杨子夜的身体。
“干的漂亮,小子!”
“吵死了,我也是会进步的,不要小看我!”
青蛙血族显然没有意识到,杨子夜居然会刺向自己的腹部,它大叫着张开嘴,伸出了那根长满尖刺的舌头,只要缠住杨子夜的脖颈,就可以瞬间将其绞杀。
可是还没等它的舌头对准杨子夜,一根骨枪就刺穿了它的下巴,失去支撑力的青蛙血族只能无助地晃动着身体,企图摆脱杨子夜的控制。可每当它动一下,刺在下巴上的骨枪就会更深入一层,伴随着一阵血花,骨枪刺破了青蛙血族的上下颚,如同串肉串一样,控制住了青蛙血族的身体,令它再也动不了了。
“果不其然,失去了嘴巴,你就没有了攻击能力。”
青蛙血族的爪子根本无法对杨子夜造成伤害,猎人与猎物的称号,一瞬间得到了反转。
“这样就结束了,”杨子夜松开手中的武器,即使他什么也不做,青蛙血族也无法从双枪的束缚中解脱,“你该为这一切付出代价,为那些死去的公民……还有那只乌龟血族。”
“等等!你……你是认真的吗?为什么要与我作对!”将死之际,青蛙血族索性也放下了傲慢,它痛苦地将嘴巴张开一条小缝,说出了模糊不清的词语,“杀了我对你又有什么好处?我不过是想在这里活着而已,比起我那些人类才是敌人不是吗?它们才是妨碍我们生存的敌人!难道你不清楚这一点吗?”
人类是敌人?也许是这样……但我却有着,不得不保护他们的理由。
杨子夜站在青蛙血族的面前,缓缓伸出了自己手肘上的黑鳍,分别从两侧刺入了青蛙血族的身体之中。即便青蛙血族击败了乌龟血族,杨子夜也不打算让它一直挂在这里,处于自己的信念,他打算给这家伙一个痛快。
“你说的对,我们都是为了活着,才会进行厮杀,”杨子夜并没有忘记乌龟血族的话,血族的生存战斗,也是人类的生存战斗,他们之间从来就没有什么正义,不过是为了一个可以生活的定所而已,“但……我也有我的处事原则,我不能拯救所有的血族,但至少可以杀死那些企图伤害人类,破坏这份和平的家伙!”
双手一齐发力,杨子夜大吼着将黑鳍刺入了青蛙血族的体内,伴随着一阵脆响,青蛙血族的头部在两侧力量的作用下,被压成了无数块碎片,破碎的器官伴随着粘稠的污血,逐渐染红了池塘,也染红了杨子夜身上的盔甲和毛发。
“你这家伙……”
“我不打算为了血族而战,也不打算为了人类而战,我只是在……做我该做的事罢了!”杨子夜甩去手上粘稠的血浆,平静地注视着面前这正在步入死亡殿堂的怪物,“你有你的生存法则,我也有我的。”
“白痴……你的想法……真是白痴……人类……注定会……注定会在你意想不到的时候……将你建造的一切都破坏掉……就像他们在十年前对我们做过的一样……”
杨子夜没有等它的话说完,就猛地挥下了手上的黑鳍,将青蛙血族那残破不堪的头颅一分为二。他刚一抽出骨枪,青蛙血族的身体就化为无数的肉块散落在池塘中,化为了粘稠的污血,这一战,杨子夜虽然胜利,却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血族,究竟是什么?
放在过去,杨子夜只当它们是食人的怪物,必须为了自己的同伴杀死它们。可是现在看来,每一只血族,都和自己一样,有着独立的思想和意识,它们所做的一切,也不过是为了在这世界上生存下去,如果生存有错,自己又有什么理由为了那种天真的幻想战斗?
“我做的对吗,夜鸮?”
凭借杀戮,真的可以解决所有的问题吗?血族也好,人类也好,就像青蛙血族说的一样,他们之间迟早会爆发一场大战,到了那个时候,世界上所有的血族,都无法置之事外,到了那时,自己又该选择什么样的道路?
“你不是做的很好吗,小子?”夜鸮笑了,“至少我看到了你的进步,不愧是具有出色战斗天分的家伙,仅仅是两次实践,就可以从中总结出经验……”
要是这个小鬼真的了解了自己身体的全部秘密,恐怕散发出的实力,将远远超越原本的自己。
“我想说的不是这个……夜鸮你会相信吗?在血族之中也有着……善良的家伙,”杨子夜想知道这个答案,乌龟血族所表现出的和平,到底是一次偶然,还是种族发展的必然,“我知道我的想法很天真,但是我对于血族,确实只有唯一几个刻板的印象……”
“也许是有的吧,就像你们人类,总是在做着纠结的事一样。”
夜鸮陷入了沉思,人类的确是奇怪的动物,纵观整个地球,估计也只有人类,会因为自己的选择而痛苦。一方面,他们可以为了自己的利益毫不犹豫地伤害他人,至少在夜鸮看来,多个人类都是靠着这样的手段,逐步登上了顶端。
但是在人类之中,却有着像杨子夜一样的笨蛋,明明他们自己就没有多么美好的生活,却还在祝福着他人。
这就是人类吗?或者说……这就是人类的另一面?
夜鸮似乎也逐步意识到,自己对于人类的认识,也是浅薄的。作为一个血族,它早就习惯了独来独往的生活方式,而人类不一样,一旦失去同伴,他们就会在孤独中寂寞地死去,身为血族的它,本也应该对其他的生物漠不关心才对。
可是在杨子夜战斗的时候,在杨子夜被敌人打倒的时候,在杨子夜陷入危险的时候,它总是克服不住自己焦急的心态,企图给这个白痴更多的提示,给予他翻盘的机会。这样的情感,它不能理解,也完全无法理解。
“由此看来,我们都需要好好地上一课,小子。”
夜鸮……难道也有很多话想对自己说?杨子夜本想谈一谈夜鸮的心境,可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了柳智贤的呼唤,相比于夜鸮,他的伙伴们显然更需要他的出现。
“是啊,我会去逐步了解血族,直到我……完全可以战胜你们为止。”
夜鸮冷笑一声,学习敌人的知识,再去消灭敌人吗?这小子总能给自己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
那么,它也得更加了解人类才行,只有这样,自己才能更好的控制这个叫杨子夜的白痴,来完成自己的计划。
明明在一开始的时候,只是想着要单纯的利用他而已,居然会变成这样的地步。
“小子,你真是个有趣的家伙。“
“夜鸮,你刚才说什么了吗?”
到底是我被你利用,还是你被我利用,就在接下来的战斗里拭目以待吧。
“没什么,比起我,你还是去关心一下被你拍晕的队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