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哦，看样子你这次玩得有点大了，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望着从各个方向扑来的K组持枪暴徒，杨子夜的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焦虑。若是在平时，这些贱民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可此时此刻他的身上还背着伤痕累累的埃尔文，若是他死在这里，即便自己能逃出去，也没有任何意义。
埃尔文就是苍蝇血族的事实，还是让他吃惊不小。但结合克里斯汀发给自己的相关文件，去对比埃尔文加入V组的时长，似乎也能推断出他们之间的关系，为什么之前没有想到这方面的联系呢？
“看样子只能使用蛮力突围了！”杨子夜抄起一支骨枪，大吼着转出一个弧形的半圆，掀起的气浪顿时冲倒迎面而来的敌人，打开了一条逃生的通路，“可以的话，我也不想对这些人下手！夜枭！”
“为什么？你背上的那家伙……可是一点都没手软啊，怎么到了你这里，就优柔寡断起来了？作为血族这可是很失败的行为。”
“少废话，我的想法是不会变的！”
要越过敌人的包围，似乎并不是什么难事，可杨子夜并不清楚比利那家伙到底给自己布下了什么样的陷阱。
之前的电网，他是不想再碰第二次了。
“抓住它！给我抓住它们！抓住这些该死的野兽！”比利拔出自己肩膀上的骨枪，瞪大眼睛怒吼道：“把它们全部给我丢到绞肉机里，我要看着它们被粉身碎骨！”
即便头目发出了指令，四周的贱民也不敢轻易对身为血族的杨子夜发起攻击，望着他手肘处锋利的黑鳍，不少贱民已经连武器都拿不稳了。
“他妈的！你们这些废物都是吃干饭的吗？老子的命令都不听了？”气愤至极的比利接过亲信递来的手枪，对着下方的部下扣动了扳机，“若是你们再不主动攻击，我就把你们一块丢出去喂狗！”
这家伙……根本就没有把自己的部下当人看。杨子夜皱了皱眉头，侧身躲过迎面砍来的菜刀，他实在想不明白，如果比利就是这种狂妄冷血的暴徒，居住在地下世界的贱民，又为什么会听从这种人的指挥呢？
为了活着……就可以这么轻易地……放弃自己的尊严吗？虽然贱民和公民不一样，本就没有做人的资格，但这样耻辱地活着，真的能称得上是人吗？
“你们这些家伙……”杨子夜低声怒吼着，用力折断了挥砍到自己面前的撬棍，“给我滚开！不要再让我看到你们！”
将力量聚集到手后的黑鳍上，杨子夜大吼着旋转身体，将四周的敌人全部砍倒在地上。尽管他刻意收起了力量，大多数贱民仍被斩断了手臂，望着四散而下的断肢，杨子夜的心中虽然闪过一丝不忍，但还是坚定地握紧了拳头。
就趁现在逃走！
抱起埃尔文沉重的身体，杨子夜快步向着远处的逃生口冲去，可就在这个时候，背后一个被斩断了胳膊的贱民突然大吼着站了起来，用力抱住了他的身体。
“小子，快把他踢开！”
杨子夜本想这么做，但就在这时，躲在门口的两个贱民放下了手中的电网，企图捕捉毫无还手之力的杨子夜。杨子夜无处可逃，他索性一把推开身上的敌人，直直地撞在了电网的上面。
“你疯了！这样下去你会死掉的！”
“我不是之前就说了吗？我变成血族……并不是为了杀人！”区区电网，只能勉强困住杨子夜的身躯，他双手一齐发力，顿时将电网撕成了无数碎片，“我只是要将埃尔文带走，仅此而已！”
是为了保护那个抱住他的贱民吗？真是个白痴，都到这种时候了，居然还在想着他人的安危……难道就没有想过，自己也有可能死在电网之下吗？
“就快到了，埃尔文，撑着点！”埃尔文身上流淌下来的鲜血，已经染红了杨子夜的体毛，他屏住呼吸，全力向着安全的通道跑去，只要甩开背后那些该死的K组贱民，就能挽回这个年轻人的生命，“怎么可能会让你死呢！我来到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搞清楚你的事啊！”
“你们这些废物！真不知道让你们吃饱饭有什么意义，”比利咆哮着推开张望杨子夜和埃尔文的几个贱民，从地上拾起一把小型的榴弹发射器，对准了远处两人的背影，“都给我滚开，如果你们做不到，我就自己来！”
杨子夜听到了比利的咆哮，他急忙在拐角处放下埃尔文的身体，转身用黑鳍护住了自己的身体。
“太晚了！你们的都去死吧！一起化为这地下世界的淤泥吧！”
榴弹冲向了杨子夜的身体，爆发出了炙热的火焰，将他笼罩在内。比利心满意足地丢下武器，从怀中掏出一根全新的雪茄，放在嘴里点了起来。本以为血族是什么智慧生物，没想到那个笨蛋却选择正面接受爆破，真是愚蠢至极。
“好了，准备给它们收尸吧。”
“头，那个……”
“还有什么可说的？一会烟雾散了，就去把它们的尸体收回来！”
“头，那两个怪物没死！”
这不可能！比利丢下手中的雪茄，冲到了部下的身边。烟雾渐渐散去，杨子夜浑身烧焦的身影，完整的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望着远处偷窥自己的比利，他不耐烦地转过身，比了一个大大的中指。
那混蛋……是在嘲笑自己吗？比利直气的牙痒痒，但面对血族，他确实什么都做不了。但一想到那两只怪物与V组有关，他的脸上就露出了阴森的笑容。
“我们回去吧，就让两只怪物腐烂在这下水道里好了。”
“可是……头，真的不用继续追击吗？”
“你们有几个人是那些怪物的对手？”比利将嘴里的雪茄掼在地上，用力踩成了碎末，“即使我们不出手，也会有人帮我们收拾V组的那些混蛋，这是迟早的事。”
在此之前，他还有一大堆烂摊子要解决，与那些血族纠缠，实在算不上明智的选择。
……
“小子……你刚才为什么不躲开？”
“你说的倒轻巧，”杨子夜喘着粗气，将背上的埃尔文安置在了自己身边，疲倦地瘫软在地上，他的身上布满了火药留下的伤口，不少部位的细胞已经被烧焦，几乎无法复原，“在背着埃尔文的情况下，我还能丢下它不是？”
“我的意思……是你为什么不丢下它？”
杨子夜没有回答，他颤抖着伸出手，整理着伤口上的火药残渣，刚刚从埃尔文的身上，他幸运地摸出了好几个保存完好的消炎药试剂，看来这小子被捉……并不是没有意义的。
“如果丢下它，你就不用受这样的伤了。”
“但是……埃尔文可就不妙了，”杨子夜望着身边陷入昏迷的苍蝇血族，吐出了一口漆黑的鲜血，“我的确可以用自己的双手将榴弹弹开，可之后该怎么做？若是那东西……产生的爆炸波及到埃尔文，它就撑不到现在了。”
夜鸮虽然只是杨子夜的意识，却能感受到他此时此刻的心情。他并没有说谎，但正因如此，夜鸮才会质疑杨子夜的行为，牺牲自己的身体去救一个毫不相关的家伙，到底有什么意义？
“说不定你们的参谋长派你来……就是为了将这只血族除掉，那让它死在那榴弹之下，不是更好吗？”
“我不希望那样，”杨子夜靠在下水道的墙壁上，长着嘴巴大口呼吸着污浊的空气，在复原条件无法开启的情况下，他只能依靠这样的方法来减少身上的痛苦，“如果任务是让我杀掉埃尔文的话，我的确会动手，但现在……我们还是一起行动的伙伴，我不可能做出那么卑鄙的事？”
这样的事很卑鄙吗？至少在夜鸮看来，这对于保证自己的利益，是再合适不过的选择。
“夜鸮，你该不会想对我说……我的这个举动很蠢吧。”
“你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再骂你了。”
“我啊……可能只是想让身边的同伴……在战场上活下来吧。”
让身边的同伴活下来自然没什么问题，可埃尔文却是杨子夜的敌人，牺牲自己的身体让敌人得以存活，真的是正确的选择吗？
夜鸮想不明白，也根本看不透里面的道理，它尝试着用人类的思维去解释，却总会得出与杨子夜截然不同的答案。是自己错了吗？还是这个小子所说的，根本就是不存在的理由？
“这个叫埃尔文，不是你的同伴吧。”
“它现在还是……”杨子夜虚弱地笑了笑，“那么，我就有继续保护它的理由。”
夜鸮懒得再去思索，看来想完全解读这个小鬼的思路，还需要很长的时间。
人类这东西……真的远比它们想象的还要复杂。
不过，这才能充分勾起夜鸮的兴趣，它很想看看，杨子夜心中渴望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
“那么，你就赶紧把那身烧伤复原吧，这话从濒死者嘴里说出来，可没什么信服力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