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媳自然相信老夫人的眼光。“
李氏当然愿意顺着老夫人的意思,也不忘捧了沈静婉一把。
“说起静婉这孩子,长得俊俏又惹人欢心,难怪老夫人会喜爱她不得了。”
这种谄媚的话老夫人是不爱听的,拂了拂身上的灰尘,身子微微依靠在乌木椅子的扶手上。
薄唇微起:“那么事不宜迟,赶快叫静婉过来吧。”
言罢,便闭目修神起来,李氏也怕耽搁了自己给儿子准备成亲东西的时间,叫金嬷嬷小跑过去请沈静婉过来。
老夫人的院子离沈静婉的小屋也不远,大概一炷香的时间,老夫人耳朵里便回响着一阵小碎步而急促的声音。
缓缓睁开眼睛,刺眼的阳光恰好照在眼睛上,使她不禁眯着双眼。
老嬷嬷看到了,便用手给老夫人遮挡了一下。
沈静婉见着了,便走在老夫人面前给她挡光。
水润的嘴唇两角弯起了一个弧度,轻拍一下沈静婉的小脸蛋。
“最近吃了不少东西吧,这脸蛋也长了肉,圆圆的才有福气。”
“还不是祖母和母亲爱护,后厨那帮人都不敢亏待我呢。”
沈静婉还特意弯下腰来,让老夫人好看个清楚。
而老夫人也没说假话,沈静婉从刚刚入老夫人院里时面黄肌瘦,到如今清秀可人,确实令人感到女大十八变。
李氏也跟着插一把嘴。
“就是,母亲也感觉你变了不少,但就是说不出来,若是静宁还在府上,得让她看个仔细,给你清楚才行。”
说着,突然又擦了擦眼角,故作不舍得。
“静宁刚刚嫁人,兆端这没眨多会的眼他又要成亲,我这忙里忙外的属实没空,管家这对这么重要的事情,我也无暇顾及,你父亲平时公事繁忙。”
说到这里,李氏叹了口气。
“后院的也没几个能真正帮得上忙,今儿恰好跟老夫人谈起这件事情,老夫人提起了你,所以今日便想要静婉你帮帮忙,好不好。”
沈静婉看起来面不改色,但是心里早已是点起无数根蜡烛,明白得很。
李氏再次想要我帮她忙,不知道她葫芦里面又卖的是什么药,沈静婉寻思道。
她装作一副很为难情的样子,双手紧紧地捻住衣服,轻轻咬了咬唇,言语中似乎有些无奈地答。
“母亲,不是静婉不想帮您,但我这粗枝大叶的,万一交代给我的东西搞砸了,这可是不吉利啊。”
李氏自然料到沈静婉会推脱,所以便断绝了沈静婉的后路。
“静婉啊,圣人都会犯错,何况我们只是凡人,再加上了有母亲和我看着,它能砸吗?”
接着,拉过沈静柔的手,摩挲着。
“你帮了兆端哥哥,也相当于给沈家添了光,况且你之前也是管过家的,这次我把得力的管家婆子留下来帮你,这下你就没后顾之忧了吧?”
本来沈静婉还想脱身,奈何李氏原本就真心想要沈静婉帮着管家,沈静婉低着头不说话,似乎在酌情着,但眼睛却瞥向老夫人。
老夫人原本就想锻炼一下沈静婉的遇事能力,便也没有给沈静婉暗示什么,祖孙两心灵相犀,后者自然也懂得了意思。
“那……好吧,静婉一定会尽力而为。”
沈静婉点了点头,总算交给了李氏一个满意的回复。
李氏听后笑得见牙不见脸,随后吩咐沈静婉明天一早就去账房和管家会合。
沈静婉也没多停留,给老夫人请了安便转身离去。
直到第二天清晨,屋檐上还弥漫着一层水雾,天空还没有挂上宝镜。
扑面而来的,那嘶吼了一夜的寒风让沈静婉不禁打了一个哆嗦,连忙嘱咐葛藤拿多一件外套和一碗青梅酒来。
等到肚子暖和了,面上泛起淡淡的红晕才穿好鞋子。
还在衣服里面塞了一把蜜饯才慢悠悠的走出院子。
一路上,原本昨天还没有挂上的大红灯笼,如今开在了千屋万檐之中,驱赶了不少的寒意。
尚且年幼的丫鬟们还打着哈欠,再不然就狠点心在井里打桶水,好清醒一番干活去。
不远处,便看到李氏穿着一身红衣,吩咐下人们干活。
葛藤在旁边小声嘀咕说:“小姐,听说夫人今早刚刚鸡鸣时就把所有的下人轰出炕干活,可怜他们连粥水都还没吃呢。”
“她的儿子娶媳妇,做母亲的自然是想要越体面越好,再加上她也是一心为沈家的面子,不过她平时也不是很照顾别人的感受,况且我这个庶女出身的,又能在这个沈家有什么地位?”
说罢,不禁苦笑一番。
而葛藤没有听清楚后面那一句,无奈地耸了耸肩。
“所以说,跟了一个好主子,起码也没有像畜生一样被呼来唤去。”
两主仆说着,抬头便看见了管家在门口站着,双手放在袖子里面,眼睛低垂着。
“管家。”
忽闻一道如同山间清泉流过青石的声音,管家一抬头,便看见一双灵动的眼眸。
“见过五小姐。”
管家走下台阶行礼,沈静婉连忙扶起他。
“管家请起,这繁琐的礼仪便不用了,现在下人们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了,还劳烦您把各项开支给我过目。”
管家点了点头,领着沈静婉进去屋子里面,然后把账本放在桌面上。
“小姐,这是今早整理好的账本,请您过目。”
不得不说,管家原本以为沈静婉不过是一个花瓶,摆设而已。
没想到她用起算盘来可是得心应手,并且这账本只用了一个上午就已经清算好了,还有剩余的时间,便和大伙儿分工合作。
这日,沈静婉刚刚处理完一些事情,刚刚在账房里面坐下来喝杯水。
大伙儿都已经按照了她和管家的吩咐去干活,只剩下几个人在账房前后打扫卫生。
沈静婉难得休息一会,便从暗箱里面摆出茶具,这几天她和管家混熟了。
不仅这套价格不菲的茶具能给自己玩弄,就连账房里面休息的暗门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沈静婉抬头一看,恰好对上了岁寒那略微带着细汗的脸。
高束在头后面的发丝黏在了脖子上,腰上的玉佩还挂着细细的水珠,看起来像是今天早晨从外面赶回来。
“小姐,有事禀报。”
她似乎有些着急,连忙张望四周,确定是否有人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