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初晓,一双桃花媚眼缓缓睁开,令人安心的香味,一直围绕在涟兮身旁,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二眼前的陈设看起来更加熟悉,犹在梦中。
可醒来的她,身子疼,脑袋也疼,子兮眨了眨眼,又扫视了一遍四周,她不是在梦中,而是真的,她在!花魁房中!
可是这房间,明明就和梦中那个叫子欲的寝殿一摸一样!难道?涟兮诧异,疑惑,那个梦,是真的吗?
涟兮思索着,完全没注意到坐在桌旁倚着头小憩的翎羽已经睁开了他冷魅的凤眸。
翎羽见涟兮睁眼,心中总算安了心,他刚睁开眼,就大步流星的走到床边,目光中是犹如看到瑰宝重新闪烁着耀眼光泽般清亮,他豁然开朗,可语气仍旧带着几分担忧道,“你终于醒了?还有哪里不适?你走火入魔,昏迷了整整五日,你知道我有多担心。”
涟兮双眸闪烁,提溜的望着房顶,她似乎还沉静在那个梦中意犹未尽,涟兮喃喃道,“走火入魔?我只觉我做了一个梦,那个梦有天,有地,有鬼,有神。”
翎羽见状疑惑不已,目光依旧担忧,这丫头该不会是走火入魔有些傻了吧?他急忙抬手抚上了她的额头,没烧啊,但是翎羽见涟兮的目光认真深邃,他问,“什么梦?”
“星辰,”她小声道,声音听起来有些无力,她望向翎羽,目光闪烁,继续道,“星辰三脉,子兮,梦里,我就是她,还有子欲,子宿,冥界、九重天。”
翎羽一听,目光忽而暗淡下来,脑海中一片枉然,心中是一片震惊和烦闷,他蹙眉道,“你说什么?”
“我说,在梦里,我是星辰三脉子兮,我有一个二哥叫子欲,大哥叫子宿,还有个至交叫....浅木....”涟兮目光极为坚定,她看看翎羽,完全没有在意翎羽此时的神情已经震惊不已,仿佛还带着满眼的痛苦,涟兮坐起身,继续道,“翎羽,你知不知道为何?为何我会做这个梦?为什么我是子兮?”
一连贯的问话,犹如句句刺在了翎羽的心口上,他疼痛不已,却一无所知,心脏跳动的厉害,情绪起伏极大,翎羽越发烦闷难耐。
“梦里还有一个人,”子兮见翎羽此时阴沉的模样,像极了梦里那个清冷的人,她继续道,“那人和你好像,如出一辙。”
“别说了!”他控制不住内心的烦闷,此时此刻心中这么多不明所以的情绪,翎羽痛苦难耐,语气是对涟兮少有的厉喝。
子兮,这个名字犹如魔怔,入了翎羽的耳膜之后,他心中再也不能平静如水了,翎羽眉头深锁,面色阴沉,带着道不尽的痛苦与伤心,他心中翻云覆雨,痛彻心扉与无可奈何交替着涌上了心头,他脑海一阵嗡嗡作响。
翎羽目光幽深严肃,凝视着子兮,可他此时却没有了往日的撩拨,没有了情深似海的暖意,翎羽越看着子兮,心中痛楚就越发难耐,他越是对子兮情深,他的心脏就越是撕扯的厉害,仿佛,子兮是他可遇而不可求的幻觉,那种绝不能容忍失去眼前这个人的极端心理,让翎羽都感到一丝害怕,他不能再看到涟兮,他怕他此时此刻对涟兮的绝对占有会伤害到涟兮,他努力克制,冷声道,“不要给我提起子兮!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真的不知道,他只知道,他很痛苦,他继续冷声道,“我还有事。”
“翎羽!”子兮急忙道。
子兮话音未落,翎羽就化作一团黑烟消失在了房中。
翎羽从来都没有这么不管不顾的离开,也从来没有对她如此冷漠,为什么听到这些他的反应如此之大?子兮心中疑惑,也有些难过,为什么翎羽在听到子兮的那刻,反应会如此之大?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吗?
翎羽这次没有告诉她多久会回来,那他还会回来吗?
“让他走。”花魁踱步进入了房中,涟兮回眸望向他,心中泛起层层波澜,不知不觉道,“二...二哥。”
一样的容颜绝色,一样的清雅绝尘,一样的温柔声音,涟兮不知为何,心中就是坚定不移的确定,花魁就是梦中的子欲!
“记起来了?”花魁柔声笑道,走到涟兮身旁坐下,目光中是囊括世间一切的温柔,他抚着涟兮的黑发,温柔道,“兮儿,那不是梦,那是你的记忆,前世的记忆。”
这一句子兮,犹如震动了涟兮内心深处,记忆!前世的记忆!
涟兮目光呆滞的望着花魁,心中的震惊让她一时半会开不了口。
“你跟我细说,你到底梦到了些什么?”花魁关切的目光,极为柔软,子欲没有变,依旧是美艳绝世,温柔如水。
“我...我...我梦到了星辰,梦到了大哥,二哥,还有凝姐姐,我任性妄为,偷跑去冥界滋养彼岸花,认识了浅木,是二哥替我医治,是浅木守我百年,才成就了我成为了彼岸花的主人,后来,在我六千岁生辰前一日,星君与凝姐姐成了婚,而我却再也没有找到浅木,时间一过,就是上千年,再后来.....”涟兮一边说着,一边哽咽着,泪水不知不觉的滑落下来。
“再后来,你就醒了,”花魁心中欣慰,他心疼的拭去涟兮眼角的泪水,揉了揉他的发,宠溺道,“这么惬意舒适的日子,还哭什么,这些啊,都是你最为快活的事情了。”
涟兮一听,只觉花魁话中有话,她抬眸,目光如炬的望着花魁,问道,“后来呢?二哥,你是不是都知道?你告诉我。”
花魁叹气,浅笑摇头道,“我不知,你的事情,只有你的记忆才知道,我只知道,你依旧是那个让我最为担心也是最为在意的妹妹。”
“那,翎羽呢?为何他会有那样的反应?”涟兮急忙问道。
“大概是不知该如何面对你吧。”花魁若有所思的看着涟兮,依旧温柔的笑着。
这也是花魁猜想的,他最后看到了翎羽的伤痛神情,虽然他也很是诧异,本以为翎羽是记得一切才靠近涟兮的,直到看到了翎羽刚刚的模样,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他不知道翎羽为什么没有了之前的记忆,但如果真是这样,没有记忆的翎羽却还是找到了涟兮,那他就真的只有感叹,他们二人之间的情缘,实在牢固的可怕。
涟兮看着花魁,心中暖意四起,比起去追问其他,涟兮此刻更愿意放开一切,因为,花魁就是子欲,是她最为依赖的人,就像梦中的子兮,每每看到子欲,有子欲在身边,她就有了天,有了地,有了依托,有了依赖和安心,她不自觉地凑进了花魁怀中,轻声道,“二哥,你还在,太好了。”
涟兮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说还,她恢复的记忆也只是一小部分,还有很多很多,她不知道的事情,也许,某一天,她所有的记忆,都会慢慢开启吧,那时候,所有的疑问,就都能迎刃而解了,她不着急了,只要有子欲在身边,她就真的很安心。
花魁一手揽着涟兮,温和道,“我一直在等你回来。”
涟兮抬眸注视着花魁,露出一丝疑惑的神情。
花魁轻笑,抬手宠溺的划过子兮的鼻尖,轻柔道,“归兮阁,等兮归,今日,兮儿不就归来了吗?”
涟兮恍然大悟,不禁勾唇笑了出来,难怪她当时觉得这个名字颇有感触呢,原来,是真的和她有关,她开口道,“二哥还真是一点没变,心思细腻的很啊。”
花魁笑着,心中是无限的感叹,涟兮的记忆已经开始慢慢的恢复了,和他一样,先记起了星辰的美好,可以后呢?花魁不禁紧了紧揽住涟兮的手,将涟兮靠的自己心中更近了些,当她全部都记起来时,一定会和自己一样,痛不欲生吧?
“咚咚咚!”
“阁主,阁主!”一道焦急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伴着阵阵敲门声。
“何事?”花魁淡声问道。
“凉儿姑娘,凉儿姑娘她.....”门外白玉的声音越发的焦急。
“凉儿怎么了?”涟兮急忙问道。
花魁见状,抬袖一挥,伴着门开,白玉几乎是摔进来的,匆匆忙忙的跑到内室,一脸慌张的看着涟兮和花魁,着急道,“墨家人抓走了凉儿姑娘,要逼着涟兮姑娘前去墨府,否则,他们就要杀了凉儿姑娘。”
涟兮一听,气愤不已,大怒道,“这群疯子!”
“你堂堂灵气修炼,怎么还制不了一个墨家?”花魁面色也有些不悦,更不悦的是白玉是他一手教出来的,竟然还能让墨家从眼前把人带走?
“不是的,阁主.....”白玉支支吾吾半天,他有些内疚,继续开口道,“凉儿姑娘自个儿赌气出了归兮阁,我不知道,等我赶去的时候,就....”
“赌气?凉儿为何赌气?”涟兮疑惑,看向白玉。
白玉有些手足无措半天说不出话来,心中大概有了些猜想,凉儿性子乖觉,活波开朗,只要天没塌下来,她依旧美好度日,能够让她赌气使性子的事情,那一定是与情有关,早前,她就觉得凉儿与白玉偶有来往,似乎对白玉有些情愫。
涟兮打量了一番眼前白净秀气犹如女子般娇美的白玉,无限感叹,凉儿难道一往情深了吗?这丫头!
涟兮没打算再多问什么,想要下床,一阵剧痛瞬间传遍全身,痛的她在心中倒吸一口冷气,怎么回事?她的灵脉受了折损,灵气竟然变成了初期中级!
“兮儿。”花魁见涟兮情况不对,立刻扶住她,担忧浮上了心头,涟兮走火入魔,用了她本身承受不住的灵力,对自身损耗及其厉害,加上她承载了仙身才能承载的彼岸花火,灵脉的损伤严重,若不是翎羽以自身灵力加持,他以救治之术医治,涟兮怕是连再修炼都费劲。
涟兮扶着床沿,喘着气,问道,“我为什么灵气退了这么多?”
“你走火入魔,转化了灵力,强行驱使了彼岸花火,元灵大伤,灵气大损,我与翎羽合力能够保你在初期中级,已是极限。”
花魁黯然神伤,他眼中满是忧虑,心中满是疼惜,涟兮那么在意灵气修炼的人,现在却如同被打回原形,身受重伤,她心中难免会难受,对此,花魁最清楚不过。
涟兮难受不已,却也无可奈何,她有了记忆,自然知道花魁说的那些法术,都只有仙身才能承载,她如今肉身凡人一个,即便灵气再高,也难以驾驭。
罢了,退回去了便退吧,以后,她继续勤奋修炼吧,眼下还是去墨家救回凉儿要紧,涟兮平复心中难过,待身体不再痛的难以忍受,便缓缓下了床。
花魁见状很是担心,他拉住涟兮,“你元灵受损,走一步,都会全身疼痛,不能四处走动。”
涟兮知道花魁是担心她,但她不能不救凉儿,她目光坚定注视着花魁,认真道,“二哥,你知道我的,在我看来,凉儿不是下人,是朋友,我曾经对待浅木如此,现在对凉儿亦是如此,”
白玉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曾今?他只知阁主是仙人转世,难道涟兮姑娘也是?
花魁虽然心疼,却仍旧依了涟兮,他无奈叹道,“我知道,待我先替你医治,你再去。”
涟兮点头,安静的感受着那和曾经一模一样的心安暖流。
“你损伤太重,要数以计日的医治,身体的疼痛才能完全恢复,我尚且用灵力保你三个时辰内,轻松自如,快些解决,早些回来。”花魁目光神情严肃认真。
“好。”涟兮连连点头。
站在一旁的白玉一听,急忙道,“阁主放心,我陪涟兮姑娘一同前去。”
涟兮姑娘要去救凉儿,他自然也要去的,毕竟凉儿姑娘是因为和他赌气跑出去的,虽然他不知道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你必须去,如今兮儿灵气大减,损伤严重,白玉,你必须护好她。”
“是,白玉定当竭尽全力护涟兮姑娘周全”
说着两人一同离开了归兮阁。
为什么花魁不出面?因为花魁身份特殊,为了唤醒走火入魔的涟兮,堂而皇之的出现过一次,就不能再如此高调了,花魁即便灵力再高强,也不能在人间为所欲为,所以,涟兮自己的事情一定要自己解决,而花魁还是与前世一样,涟兮放手去做,他来替她善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