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沥沥。
下雨了。
s市下雨了,全城的路都裹上一层水布,车容易打个滑,不易开车出门,街上仍传来汽车鸣笛声,找死的吧,寻乐子的吧,都行,世界上本来就不缺人,多一个少一个都一样。
路上打着伞的,大老板也好,小职工也好,打的都是个伞。几个杆上黏层布。那些女学生,选些花花绿绿时尚图案的伞,争的就是个你我谁更时尚。
地黏糊糊的,水真是黏糊糊的,哪个缺德的吐了口痰,脏的不行,看着就想吐了。
没人在乎这些,在偌大的城,这里悄悄死了个人,可能都不会有人知道。
一个东西盖在上面,把这团恶心的垃圾挡住,仔细一看,是个活物,体积还不小。
“下次再他妈来偷东西,老子他妈把你皮揭下来一层!小兔崽子……”一群皮肤松弛的肌肉男龇牙咧嘴的踹了踹这个保护住痰渍的人。其中一个手上拿了棍子,剩了半截,另外一半打人的时候不见了。几个人的样貌一个模子似的,一样的凶狠,粗短的眉,特别是其中那个什么都不拿的,看似和和气气,下手比谁都中。
地上的人不做声。像是死透了。
“这人,不会死了吧?”其中一个男人拍拍旁人,“哪那么容易死,这玩意儿命大着呢,你他妈怂什么…”拿棍的男人踹了他一脚。
胆怯的那个男人靠近这地上的人,用自己的手敲敲她的脑袋,“算是昏透了,一时半会儿醒不来,”其中没武器的放下烟头向墙上猛钻两下掐灭,“没死,喏,还有呼吸。”那男人蹲下来,用手戳戳她的衣领,“行了,差不多得了,下次再敢来,啧,这小子薄命……”几个人风风火火一阵走了,也没说要去烧烤摊撸个串。也是,谁闲的没事跑去漏雨的烧烤棚子喝雨水。
淅淅沥沥。
雨照常下。
没感情的大自然。
马路上仍车水马龙,常人不怎么来的第二街区和闹闹的解放路段不一样,没多少人住在第二街区,多的是人天天窝在解放路口。多的是小青年,不大年纪,做着自己觉得看起来成熟的动作。
一刻钟了,地上的东西好似才有了点小动静。
眼睛轻轻眨了眨,长睫扫了地,全身素衣的一个少年样。四肢张开铺在地上,第二街区的小暗道,常年都是社会小青年的约架地点。这家伙也没少来过,只是从来也没怕了,从来没赢过,也从来没摸清逃生路线。
这次这些人下手真够狠,少年想动动身子,却浑然没知觉,没人再给他一下,他倒在地上,眉头皱了皱,又闭上了眼。
像是进入无边的沉睡,再也醒不来,对世界没有留念,也甘愿就这么死了。又似乎不是,似乎还倔强着,为了自己心爱的人。
————
霓虹灯闪烁,照印在冰冷潮湿的地上,空气中有湿湿的植物清香,混杂着附近馄饨店的浓汤香,味道有些说不出的怪异。月亮偷偷隐了起来,雨夜,天空并不是深黑的,泛着暗红色,暗示着坏天气。
雨从开始到淅淅沥沥变得大颗了,奇怪的天气,一群奇怪的人。
地上的人也这么想吧,她此时早睡去了。这次能不能醒来,一切都靠她自己可不行,但也估计没人能拉她一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