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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元妙笑了，笑得缤纷灿烂却又毛骨悚然。
这本是矛盾。却又真实的体现在范元妙身上。而毛骨悚然的，大概就是因为一个人似乎没有缘由的，在你眼前放纵大笑罢了。
因为你不懂她的内心。所以害怕。
“难道这依旧是你的算计？你早料到了这一刻，是不是？”范元妙盯着大路曹先生，似乎想要透过那块蒙眼的青布看到他深邃的眼睛。
大路曹先生已没有眼睛。
但他看的比谁都要通明。
于是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站在原地。
他在等，
他在等范元妙的下一句。
“先生，敢问一句，我家小弟和这位张天妒如今这个因果，可是你的暗中手段。”
大路曹先生轻笑，伴随着年岁的苍老声音缓缓道：
“如今这个结果，我不曾拨动半分。”
范元妙道：“先生若如此说，我自不敢多言呢，只是先生，今日之因果当如何了结？”
先生言道：“既我来之，因果可灭。”
“倘若只断因，不断果，又当如何？”
“缘起缘落，自有缘法。”大路曹先生悠然道，“无前因，如何有后果？”
范元妙愠怒道：“若是缘自无所怨，可这分明是你的强求！若这果，需我小弟一半寿命，那我便不许！”说着，便是要引动天地，玉石俱焚了。
大路曹先生却是不惧，解开青布，露出空洞又布满皱纹的眼窝。他缓缓道：“我如今已无通未来晓阴阳之能，如何强求因果？”
范元妙神情一肃，先前的愠怒一扫而空，只是平静的站在远处。
大路曹先生继续说道：“我为我这弟子算的最后一卦，便是她的天命。卦象所说，只是让她向南独行。其他我便一概不知。我虽大约猜到和你们范家有关，但有如今结果，是这对人自身的缘份，而非我老头子的强求。”
范元妙听了，莞尔一笑，原本气势凛然的她突然乖巧的，来到大路曹先生面前。只见她从袖中带出一物，恭敬的递给大路曹先生。
“先生，这是我母亲托我带给你的。”
大路曹先生接过，手一触，便知是当年那一股发簪。露出老怀宽慰的笑容，说道：
“我妹妹如今可好？”
“回先生，母亲近日经常念叨你，也想着什么时候可以与你聚上一聚。本是想这次一同来找你，只是家中出了些事，耽搁了。”
大路曹先生似乎心情很好，沧桑的声音也变得中厚了一些。
“无妨无妨，过几日我亲自去看她。”
范元妙恭敬道了声是，又问道：
“先生，小天妒和我母亲，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虽然没有眼睛，但范元妙依旧感觉到大路曹先生难得的，白了她一眼。
只听他说道：“怎么？你还想她们有关系？”
范元妙顿时陪着笑：“我这不是担心着嘛。”
“你放心，我张家与你范家不会伤人伦，只会亲上加亲。”
“先生既然如此说，那我便放心了。”
“既然事情解决了，那我便先离开了。”
大路曹先生轻笑了一声，便准备离开。
范元妙又拉住了他，指了指昏倒在地上的许三桥，说道：“先生，这个遗孤，是死是留，我来问问你们张家的意思。”
大路曹先生往那个方向瞥了一眼，叹了口气，说道：
“半步合天罢了，待他见天地…不，若他见众生，我亲手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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