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晗点点头,放轻脚步,走进寝室。
黄金壁灯摇曳着暖心的光影,龙床上的男子长睫低垂,睡颜平静。他已回来,又似根本不曾离开。
苏晗俯下身,细细审视着他。这必是极辛苦的一仗,沙场烈日风沙加深了他的肤色,清瘦了他的容颜。
手柔软地贴上他脸颊,轻吻落向他眉心。
真怕这一刻只是自己黄粱一梦,真怕不能真真切切地碰触到他。双唇碰触到他的肌肤,一直悬浮没有着落的心,在这一刻落了地。
之前,就像是他把整个家园带走了一般,他不在身边,就只是客居在此。他回来了,家也就是温暖如春的世外乐源了。
他眉间倏然微蹙,漆黑长睫抬起,眸光宛若八月溪水,清澈,明净,继而唇角弯起,勾出一个风情的迷人的疼惜的笑。
她把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条,唯独没有照顾好自己。她瘦了,小下巴尖尖的,眼底有血丝,想来是熬夜批改奏折所致。贴着他脸颊的手有些凉意,握在手里,觉出手指愈发纤细。
十指相扣,容颜相互趋近,唇齿相依,贪恋而灼热。以动情的绵长亲吻,诉说无尽相思,感知无限爱恋。
旋即,帘帐合拢,衣衫落地,灼热的亲吻沿着她精致的颈子而上覆上双唇。
亲吻如温柔却汹涌的海水,令她沉溺;掌心薄茧的粗糙加重了身体的敏感,令她颤栗。
浪潮平息之后,楚云铮狠狠地吻了吻她,语声慵懒却透着深情:“有你在怀,才觉自己真的拥有了一切。”
苏晗浅浅地笑,“不在你身边的这些岁月,你手里的一切又是什么?”
“不过是一场浮华。”楚云铮亲吻她笑容漾出来的纹路,“没你,我就只是孤家寡人,恁的无趣。”
苏晗依偎到他怀里,轻叹一声,“我只知,没你便没了家。”
继而,两人说起了分别期间的是是非非。听到肖复也去了两军阵前,苏晗之前的猜测得到了印证,又是一番感慨。肖复可以不必去,可以继续逍遥自在的度日,去了,只是因为不能做到远远观望。
男人之间的情义,不是说出来的,承诺,是在危难关头用生死相随来证明的。
楚云铮问起苏月死后的事,“太夫人可还好?”
“初时得知,自然还是很伤心的,好在两个孩子每日在她身边,才不至于伤心成疾。”为人母是件多辛苦的事情,尤其是有苏月这种女儿的母亲,太痛苦了。
“过些日子,苏陌便回来了。”说到苏陌,楚云铮眼中流露出赞许,“不愧是你苏家人,虽无武功傍身,之于战事却极有天赋,日后定能担大任。”
“你也这么说,那就是真的有可取之处了。”苏晗为此很是欢喜,“以往我害怕是自家人的缘故,才怎么看他怎么好。”
末了,楚云铮问起宝贝女儿来,“明汐近来还有没有习字?”
“有啊。”苏晗笑道,“少恒大了,要习文练武,没什么时间陪她了,她自己竟也没厌烦。你回来就好了,日后我就能亲自教她了……如今都是让翡翠教她。”
“明汐自己,终究是闷了些,得给她添个伴才是。”楚云铮一面说着,一面欺身缠缚住她。
苏晗不由调笑道:“说的是,这件事就要烦劳你了。”
楚云铮轻笑,“最不怕的就是这份辛劳。”
第二日,苏晗理所应当地美美的睡了个懒觉,至正午才起身梳洗。命人传膳之际,楚云铮领着明汐走了进来。
明汐像只活泼的小八哥,拉着楚云铮问长问短,坐在饭桌前,便告诉苏晗,她的父皇给了她什么宝贝物件儿,明亮的大眼睛里盈着自豪和喜悦。
苏晗态度柔和地应声,母女两个你一言我一语地聊了起来。
楚云铮略微有些讶然,觉得她和明汐相处时已经不同于以往。以往,明汐其实有些怕她,鲜少和她这样无所顾忌地说上半晌的话。
苏晗了然一笑,对他道:“你那份差事,太磨人了,这些时日,早把我的性子磨平了。”随即打趣他,“真是奇怪,你的性子竟是丝毫未改。”
楚云铮失笑。他只是喜欢用最简单最有效的方式解决问题罢了。又怎么会丝毫不变呢,最起码现在是鲜少动怒了,初期可是没少跟那帮大臣上火。
明汐则在一旁摇着楚云铮的手,道:“父皇瘦了,要多吃些饭菜。”
苏晗眨眨眼,“真是你的贴心小棉袄。”
明汐立刻转头看向苏晗,“母后也一样,也要多吃饭菜。嗯……明汐不偏心的。”
夫妻二人皆因此言大笑,无限宠溺地拍拍女儿的小脑瓜。
中秋节前夕,苏陌进宫来见苏晗。姐弟二人闲聊时,苏陌谈起了时开,颇是忍俊不禁,说时开近日上朝,偶尔脸上头上都会有伤。
苏晗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蓝静竹,道:“不会是娶了悍妻之故吧?”
苏陌道:“大抵是这缘故,听说他府里的妾室已全都被放出去了。”
其实也是好事。这就意味着蓝静竹的心境已经明朗了起来……人最怕的其实就是没情绪,如今夫妻二人打打闹闹,虽然招人笑话,却总归是实实在在的日子。
话说回来,时开那种人,就算是根木头,也会被他哄得笑或是气得跳脚,他执意要娶蓝静竹,是情深,也是深信自己能改变她消沉的心境。
姐弟二人为此事笑了一阵子,随后,苏晗又问起苏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