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晨看着身旁状若疯癫的二人，即使心中百般不愿，也只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贼船已经上了，舵手还不是自己。
走一步看一步吧，但愿别输得太惨烈。
他掐出一个晦涩法诀，脚底原本的那条纹路突然分散出更多的线，蜿蜒着连接到赵纵鹰的足底。
贺彬那也是同样的情况。
赵纵鹰的修为再次暴涨，已经达到了连外门弟子都能看出不对劲的地步。
“他的修为怎么又涨了，怕不是用了什么禁法？”
“看起来像是融灵术。”有资历老的弟子揣测道。
“居然用那个术！那与使用禁法又有什么区别？这般不择手段，当真是无耻！”
“倒也谈不上无耻，毕竟他们三人与陆师兄之间的修为差距不小，现在将三人的修为都集中在赵纵鹰一人身上，才算得上是旗鼓相当。对面我们这些观摩者而言，这也算好事，至少接下来的战斗绝对比刚才要精彩。”
……
养心殿前，杨检心看向一边的何嵩，抚须而笑：“看来何师弟倒对这场切磋尤为看重。提前布下导灵阵不说，还将融灵术教与了赵纵鹰，代价不可谓不小啊。”
“此战涉及纵鹰的道心，怎能不全力以赴。”何嵩面色淡然，“何况这些手段也不与规则相悖，若真的赢了，旁人也无从非议。掌门师兄你说呢？”
“那是自然。”杨检心仍是微笑。
“如果赵纵鹰能赢的话。”
……
陆浩站在木象的“尸首”前，不耐烦地甩着手。
“早知道这鬼东西汁水这么多我就不用手了。”
木象首级断裂时飞溅的绿色“血液”有如瓢泼大雨，虽然绝大部分都被护体罡气瞬间蒸发掉了，但还是有些沾到了陆浩手上。
“你们还打不打？”随手在衣袍上抹了抹手背，陆浩朝赵纵鹰喊道。
赵纵鹰抬起头，双目赤红，面容扭曲。
“怎么着了这是？”陆浩乐了，“你那眼睛……不传染吧？别别别，别瞪我了，我害怕。“
“应该是融灵术没跑了。”虽然嘴上说着垃圾话，但他心里却没对赵纵鹰身上的异相放松警惕，在记忆中检索着符合这种表现的术法，最后得出了结论。
融灵术，也叫离阳术。由方寸山第二代掌门离阳老祖所创，可以在短时间内使不同人的灵气聚集到同一个人的身上，以达到暴增修为的效果。
因为这个术法会给提供灵气者带来不可逆转的损伤（从灵脉中抽取精粹灵气），同时对于融灵之人也有潜在的危险（灵根容纳超出限额的灵气，时间久了会使灵根破损），所以并没有在方寸山里推广。
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个术的性价比还是相当高的。用两个修为一般的修道者换取一个战力提升数倍的高阶修道者，这买卖换谁都愿意做。
也正是因为这个术，才使得方寸山在立派的那几年能苟延残喘下来，最终发扬光大。
鉴于这个术的特殊历史地位，即使它时常被当作别的门派攻击方寸山的借口，各代掌门也没有把它列入禁术一栏，反而不断地改进完善，效果更加卓越。
“看来藏经阁里那么多禁书不是偶然。”陆浩记起了这融灵术的诸多好处，心里有些痒痒。“待会一定要从师尊那把这心法讨过来。”
至于危险性什么的……
他看的禁书还少吗？
不差这一本。
喀嚓——
碎裂的声音不断从赵纵鹰脚底传来，砖石仿佛承受了相当惊人的重压，呈现出蛛网状的裂纹。
“陆师兄，我这融灵术一旦完全施展，必然会失去理智。届时如果重伤了师兄，我于心有愧，不如师兄就此退出，于我双方都是好事。”
赵纵鹰毫不避讳地说出自己修为暴涨的原因，看起来修为的提升也让他找回了自信。
陆浩抱着胸，抬起一根手指指向瘫软在地，面色苍白的廖晨，笑道：“上一个说这话的人，现在在那跪着呢，听你这口气，也想加入他们？”
“想来以师兄的心气，也不会听取我的建议，是我唐突了。”赵纵鹰低头施了一揖，“那便请师兄……接招吧！”
嘭！
赵纵鹰足尖点在石砖上，身形骤然向陆浩弹射过去，速度之快，直叫众人过了半晌还愣愣地盯着他方才所站之处，望着那地砖上凭空多出的一个小坑，不知发生了何事。
“好快！”饶是有所戒备，陆浩还是忍不住吃了一惊。这融灵术不仅能提升修为，甚至还能提高体修的强度吗？
感受到那直扑自己心窝的锐利拳风，他明白抬手防御已然来不及。而用护体罡气硬吃这一下殊为不智，还有可能会被一拳打出切磋场地。
电光火石间，陆浩将灵力调转周身，不见两腿有什么动作，身体却毫无征兆地朝后位移了一小段，堪堪避过赵纵鹰的拳头。
“？！”这下轮到赵纵鹰吃惊了，他明明感觉到拳头已经触碰到对方的衣袍，怎么转瞬间又打了个空？
“太虚步？这小兔崽子不过晋入游身两天，就学会了这本术法？”杨检心笑容满面。“还行，总算没再给我丢脸。”
赵纵鹰一击不成，穷追不舍，只是每次快要打中陆浩的时候，总能被对方诡异的身法将攻击规避开，这让他越发急躁。
融灵术的副作用开始在他的身上逐渐体现出来，他的神智开始模糊，心中的杀意也越发狂躁，使得他进攻的节奏都紊乱了不少。
不行，这样被他逃下去，自己必然会先一步失去理智，到时候即使能赢，又与自己有什么关系，又与自己的道心有什么关系！赵纵鹰心道。
“陆浩，躲来躲去算什么男人？！勿要再逃，与我真真切切地较量一番！”
陆浩躲开迎面的一拳，嗤笑了一声：“既然我只需要赢就行，为何要与你硬碰硬？你以为我不会疼的？”
“混蛋！”赵纵鹰怒吼一声，用力地挥出一拳后不再追击，扶着膝盖喘着粗气。
“为了此战，我赌上了尊严，赌上了道心，赌上了灵根，赌上了前程！可你，却连一个让我输得心服口服的机会都不给……”赵纵鹰惨笑一声。“陆师兄，好一个杀人诛心啊。”
“你有付出代价的决心，别人却没有陪你梭哈的义务。”陆浩面无表情地盯着赵纵鹰，一字一句道。“别人修道是为了结发长生，为了纵情逍遥，为了权掌天下。而你赵纵鹰修道，难道是为了我陆浩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