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阔晚上又睡不了觉了。
倒不是因为睡不着,也不是因为旁边人呼噜太响,而是因为脸太痒,又不能去挠,所以翻来覆去无法入睡。
楚天阔躺在地铺上,听着旁边人的呼噜声,用手摸着脸颊上的伤口。伤口处的血痂被他一点点剥落,想来伤口正在加速愈合,才会让他如此奇痒难忍。
楚天阔心中想着,这张脸已经快要用不了了,这几天得找机会换张脸,不然到时候自己如果到不了,那就出大事了。
他看了一圈帐篷内熟睡的几人,想他们几人的脸型体格和自己差太多,声音也不像,容易被人发现,还是算了。
他开始回想自己这段时间见过的叛军,想他们的容貌体格和声音。思索片刻,他想到三个人符合条件,而且这三个人都是负责城墙巡逻的,不会被派去正面战场。
目标是找到了,可具体实施起来该怎么办呢?他又仔细想了想,这三个人中有一个和自己是一个队伍的,就住在旁边的帐篷里,算是最好下手的一个,而且自己对其很是了解,知根知底,现在大家都在熟睡,悄无声息地就能狸猫换太子,神不知鬼不觉。
还有两个是另一个队伍的,住的帐篷离这里不远,自己对他们知道的不多,存在被人发现的风险。
但是最重要的是,这两人所在的队伍,明天开始就负责夜晚的城墙巡逻,而自己的队伍则会被换防去东门。虽说也是负责夜晚城墙巡逻,但新换地方,人员配置不熟悉,难免会出纰漏,这是最致命的。
该如何抉择,楚天阔陷入两难境地。两种选择各有风险,但现在他必须做出选择,没有后退这一说。
楚天阔起身穿上布衣,刚准备出帐篷时,后面有人迷迷糊糊地问他:“老刘,这么晚你去哪儿?”
楚天阔说道:“喝多了水,去起个夜。”
“哦!”那人说着翻个身继续睡。
楚天阔他们住的帐篷,在阑城城外,距离北门不远的一片空地上。住在这里的人,便是负责阑城北门防卫的守军。这些守军分为几个小队,分别负责城墙巡逻,进出北门人员的检查和战时御敌,至于城门的开关,则是另有其人负责。这些小队各有一个小队长,这些小队长统一听命阑州司马,而司马则只听命于刺史武愤樯。
像他们这种非专门作战的队伍,阑城共有四个,分管东、西、南、北四门;共有四个司马管理。除此之外,阑城还有自己的常备数万守军,平时只管训练,不负责城内日常事项。
楚天阔出了帐篷。
只见今晚夜空清朗,明月高悬,繁星点点,微风拂面,令人身心舒爽,耳畔边传来林中夜虫的鸣叫声。
楚天阔站在帐篷外,扫了一圈,只见此地的二十多个帐篷,整整齐齐,帐篷外面是护栏,现在有四名叛军在沿着护栏拿着火把巡逻。
他避开巡逻的叛军,悄悄摸到不远处一个帐篷旁,侧耳听去,里面四种呼噜声此起彼伏,偷偷拉开帐篷,只见地上东南西北睡着四个人,他用路上捡来的树枝,轻轻去戳睡在北边的那个人。
那人正在熟睡,下意识地用手挠了挠被戳过的地方,不为所动。楚天阔见状继续用树枝去戳。
那人稍微有点醒了,迷迷糊糊说道:“哎呀!”然后翻身继续睡,楚天阔继续戳。
这人缓缓睁开眼睛,起身看了看,帐篷内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躺下继续睡。结果昏昏沉沉刚要睡着之际,屁股又被什么东西给碰了几下,这人猛然坐起,一手拍在屁股上,什么都没打到,不禁睡意全无,心中很是生气,喃喃骂道:“操!死虫子!”
说完,这人躺下想睡,可完全睡不着,自语道:“算了,出去方便一下吧。”说着起身,穿了件布衣,走出帐篷。
这人沿着道路走到栅栏处,碰到巡逻将士,将士也没理他,这人便径直走出数百米,来到营地旁的林中,解开衣带,释放肚中的大江大河。
“老王,你也来起夜了?”
忽然后面传来人声,这人转头,只见走来一人,便对来人说道:“兄弟,你认错人了吧?”
那人走到他身边,一边解开衣带方便,一边说道:“你不就是老王吗?”
这人说道:“不是,我叫刘路,不姓王。”说着刘路抖了抖身子,打了个冷颤,提起裤子便要走。
身后那人叫住了他:“老刘,我睡不着,你陪我说说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