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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16.鸿沟约定

楚汉两军对垒,双方势均力敌,彭越又多次在梁地反楚,截断楚军粮道。一向主张台面上真刀真枪来干的项羽也有点急眼了。他想到刘邦的妻子和刘太公还在自己手上,可以拿他们来做文章。于是他命人做了一个高高砧板,把刘太公放在上面,威胁刘邦说,如果不赶快投降,我就煮了你父刘太公。汉王刘邦怎么回答的,他说:“我与你项羽当初共同受命于楚怀王,并且答应结为异姓兄弟,我的父亲就是你的父亲,你如果真要煮了咱们的父亲,那么最好分我一杯羹汤尝尝。”项羽对于这么绕的一个语言逻辑,想半天也想不出一句话来答复,只是觉得好没道理,他很生气,想杀了刘太公。这个时候他叔叔,实际上与汉军一直暗通款曲的项伯就劝他说,杀刘太公于事无补,只会增添祸患而已。项羽毕竟还是有底线的人,听他叔父这么一劝就没有杀刘太公。

刘太公没杀成,汉军又只守不攻,项羽又要求与汉王刘邦单挑,刘邦表示宁肯斗智,不愿斗力,拒绝与他单挑。项羽又命手下健壮的士兵去挑战,挑战了三次,都被汉军中一个叫楼烦的勇士给射杀了。项羽大怒,亲自披甲执戟前去挑战。项羽瞪着眼睛呵斥楼烦,结果楼烦被项羽这种神勇的气势给吓破了胆,箭也不敢射出了,跑回军营躲起来了。

这种情况下汉王刘邦如果不出来的话,军心就可能不稳了。所以他隔着广武涧与项羽面对面对话,项羽再次向汉王刘邦要求单挑,汉王刘邦就历数了项羽的十大罪状,并拒绝与项羽单挑的要求(他自己也知道有几斤几两,单打独斗根本不是项羽的对手)。项羽大怒,命埋伏的弓弩手朝汉王射击,正射中了汉王胸部。这一下射的不轻,但是刘邦为了稳定军心,同时也为了迷惑对方,强忍疼痛,很优雅地摸了摸脚趾头,笑着说:“没啥,只伤了了我的脚趾头!”汉王因箭创严重而卧床,张良为了稳定军心,劝他去慰劳军士,汉王一开始没有同意,最后在张良的强烈要求下忍疼起身,去慰劳手下士兵,使军心大振。

再说齐王田广,被韩信所偷袭,逃至高密,立即派人向项羽求救。项羽怕齐国被灭后,失去了与韩信对垒的屏障,就派龙且、周兰率领号称二十万大军驰救齐王田广。两军还未对垒,有人就劝龙且:汉军远征齐地,其锋锐不可当,但粮草势必不足,而且不会得到齐地百姓的支援,所以不如以深沟高垒来拒守不战,同时让齐王派人去招抚已经失去的城池,汉军日久不攻自破。

韩信当初投到项羽麾下当了个小小的护卫时,龙且已经是一员大将了。所以龙且很轻视韩信,认为韩信很容易对付,并且认为项王派我来救齐王,结果我坚守不战,那怎么能体现我的功劳?于是不听劝告,与韩信的汉军隔着潍水(今山东境内潍河)摆开了阵势。

龙且是一员猛将,谋略方面不敢恭维。在河水边布阵,一般都会背靠河水,凭借河水的险阻来拒敌,以防止敌人背后进攻。实在要隔河布阵,也要考虑到河水的凶险,一般不会轻易越过河去击敌。军事天才韩信恰恰就利用了这个险要,连夜派人做了一万多个沙袋,装满沙子,在上游把潍水给堵起来了。然后和灌婴带领一半人马渡过潍河,袭击了龙且的军队,打了两下子,又佯装打不过,带军往回逃。龙且不知是计,认为韩信胆子小,于是领兵渡潍水而追击。

韩信事先已经派人在上游观察,看到龙且的军队大半部分已经进入到了河里,就让人决开上游堵水的沙袋。大水一涌而至,部分楚军被淹死,没有淹死的楚军部分被守在岸边的汉军所杀,部分四散逃亡。在这次战斗中,龙且被杀,周兰被生擒,齐王田广逃跑并投奔了彭越。汉军追击楚军至城阳,全部俘虏了逃至城阳的楚军。

彭越军在梁地(魏地)一带,经常阻断楚军军粮的运输,游击骚扰楚军。项羽叮嘱防守在成皋的大司马曹咎(曾营救过项梁)、司马欣等人,要严防死守,不要与汉军作战,待他带兵诛杀彭越,收复梁地再说。项羽于是带兵向东,攻打了陈留和外黄。曹咎遵从项羽暗令,坚守城池不出战。汉军派人挑衅辱骂楚军,一共骂了五六天,大司马曹咎终于按捺不住,也把项羽的叮嘱放在脑后。他大怒不已,带兵渡过汜水,汜水渡过一半之时,不料汉军又回来攻打了,原来这是汉军的诱敌之计。楚军大败,所带的金银财宝全部被汉军夺去。曹咎、司马欣自知无颜见项羽,在汜水边自杀。

再说韩信,水淹龙且,大败楚军,齐地基本被他平定了,他就有点急着称王了。他派使者对汉王说,齐国靠近楚国,兼之齐人伪诈多变,如果不立代理之王的话,恐怕不能巩固既定的成果,我韩信愿意做这个代理齐王。汉王当时被楚军围困在荥阳,情况十分危急,听到这话就生气了,破口大骂说,我们困在此处,日夜盼你韩信来救驾,现在你倒好,还要自立为王!你这不是要挟我吗?汉王当时就想当着使者的面派兵去攻打韩信。

就在汉王大怒之际,张良和陈平赶紧地在用脚踩了一下汉王的脚,并且附在他耳边悄悄的说:“汉军现在处在不利的情势下,韩信要自立为齐王,我们暂时拿他有什么办法?不如善待他,就势封他为王,让他守住齐地,否则,易生变故。”汉王刘邦听了这话后,即时就醒悟过来了,立马来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又骂道:大丈夫平定诸侯,就是应该当王嘛,为什么要做代理之王?于是派张良到齐国封韩信为齐王,征用其兵来攻打楚国。

项羽已经失去了龙且,与刘邦单挑也不可能,这时候他也想来搞点谋略了。他派盱眙人谋士武涉去游说新立齐王韩信,劝他脱离汉王独立,与汉军楚军成三足鼎立之势。韩信就答复说,我曾经也为项王效力过,没受重用不说,给他的进言和献策都不被采用,所以我才归附了汉王。汉王不仅授予我上将军的印信,还把几万军队交到我手上,对我言听计从,与我有福同享,我才有今天的地位。我如果背叛他恐怕会不吉祥,至死也不会改变对他的忠诚。

齐国使者走后,韩信手下的那个辩士蒯通这时又鼓动韩信,认为此时正是一个独立的好时机,所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但是韩信认为汉王待自己不薄,又依仗自己功劳大,汉王应该最终不会把自己怎么样,所以拒绝了蒯通的建议。蒯通建议韩信独立,三分天下,主要是为了自己将来有个好的前程。现在韩信不听他的建言,他料定韩信没有好的果子吃,自己再跟他只能招祸,于是离开了韩信,装疯做了巫师。

韩信此时为什么没有听从蒯通在齐国搞独立呢?这主要与韩信的人生目标有关系,他的人生目标是求得富贵(从他对漂母的许诺中就可以看出),当个诸侯王就差不多已经算是达成目标了,所以他被封为齐王之后就已经很满足了,他没有跟项羽和刘邦争天下的兴趣。韩信是个很厉害的军事家,但是他不能算是一个政治家,他没有真正的政治手腕,来让自己的这支军队独立起来。他军中的很多骨干如曹参、灌婴等,都是汉王的人马,即使他宣布独立,后面的变数是很难说的。

从客观形势上来看,项羽这个人韩信曾经服务过,反复无常,猜忌而任性,说打你就打你,根本靠不住的。汉王虽然喜欢玩手腕,但是至少在表面形式上能让人接受,所以他要搞三足鼎立也是搞不起来的。所以说韩信真要独立的话,有可能延长楚汉相争的时间,但是要改变天下最终的归属问题,恐怕是不容易的。

项羽派武涉游说韩信,结果遭到韩信的拒绝。派大司马曹咎坚守城池的同时,项羽率兵东进,去攻打被彭越占领的陈留和外黄。后来听说曹咎军队失败,就又带兵回来了。这时,汉军正在荥阳东北围攻楚军大将钟离眛,项羽这一来,汉军惧其威名,纷纷逃离到险要地带,算是替钟离眛解了围。

此时,汉军兵众粮多,项羽兵疲粮尽,楚军处于相对劣势。汉王思念太公及妻子吕雉,就派辩士陆贾去游说项羽,请求放回太公及吕雉,项羽没有答应。汉王又派辩士侯公去劝说项羽,这次估计不仅仅交涉人质问题,还有战争和谈的项目。项羽考虑到自己目前的形势,答应了汉王的请求,归还了太公和吕雉等汉王的家人。并与汉军缔结“鸿沟条约”:以鸿沟为界楚汉中分天下,鸿沟以西地区归汉,鸿沟以东归楚。侯公因出使楚军有功,被汉王大加赞赏,封为平国君。而项羽则领兵东归,楚汉之争暂告一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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