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顶着中毒的身体,在山林里面跑了两天两夜,黑风也许也有一种执念,徐叔最后的恳求,支持着它抱着伤体坚持了两天。
世界上还是没有神话的,黑风最后还是倒下了,因为太过虚弱连大口的喘息的声音都是发不出来,浑浊的眼睛看着易晨一颤一颤背着易岚走远,也许此刻的它已经看不清了:等待它的也许是被猛兽分食,最好的情况也是被毒素慢慢抽离生命,自己真的尽力了……
易晨努力背着拖拉着易岚,连续好几天的长途奔涉,中途又几乎没吃过东西,又因为流寇的截杀受到的惊吓,此刻的易岚已经是处于昏迷状态,易晨因为出生在武将世家,作为家中的男孩子,从很小的时候就被易阳抓着习武锻炼,身体比较好,但是此刻的易晨也是异常的虚弱,随时都要昏倒了。
轻轻地咽了一口口水,口水咽下经过干燥的喉咙,传来一阵疼痛感,让得易晨清醒了几分。
背着易岚,易晨既紧张又害怕,一个小孩子在一片山林之中,面对着未知的危险,就能让易晨大哭,但是对刚刚经历过生离死别的易晨来说,此刻的自己是妹妹唯一的希望,若是自己也崩溃了,那么不仅仅是自己,连妹妹恐怕都是没有生路了。
易晨自己也不清楚自己走了多远的路,山林中草木茂盛,自己已是找不到方向了,直感觉自己看周围的景物都是模糊,整个世界都是天旋地转的。
“哥—哥哥……”
怀中的妹妹,艰难的半睁开眼睛,眼中不见一丝光彩,蜷缩着,身体发抖。
“我好冷。”
声音很轻,也很无力。
易晨晃了晃头,努力使自己保持清醒,焦急的说着:“不要怕,不要怕,哥哥会保护好你的。”说完俯下身子,抱住易岚,试图将自己身上的热量传递给易岚,但是沾着晨露的衣裳,和已经坚持到了极限同样冰冷的易晨来说,取暖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水。”
易晨用手擦去因为急切而流出的眼泪,站起身来,摘下一片带着露珠的叶瓣,慢慢倒进妹妹的嘴里。
易岚咽下几滴露水后,又是陷入了昏迷。只是此次的昏迷,她再也没有醒来的力气了。
易阳看着眼睛闭拢的妹妹,疲倦的眼中出现一抹坚毅,拿出最后一分的力气,半抱着易岚,步履蹒跚地向前走去。
“哥哥要带你去京城看最好看的马戏的。”
只走了半个时辰,易晨就再也坚持不住了,此刻的他,已经彻底虚脱,他看着远方一条小路,然后看了看易岚:“我们能得救的吧。”
……
陈之道,是山上小道观的一个道士,今日他和往常一样和徒弟们一起,下山打水。
常年的居山生活,让他熟悉这条山间小径的一草一木。今日他远远的便望见倒在山路不远处的两个小孩的身影。当即丢下木桶,健步跑向两个小孩边,和大徒弟一人抱起一个,赶紧跑回道观,自己懂些医术,希冀能够救回两个孩子。
……
“唔——”易晨睁开眼睛,小心打量着这个陌生的环境,虽然自己的身体仍旧虚弱,但是精气神已经恢复了许多。
“吱。”门打开,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端着一碗粥走了进来,看着易晨已经醒来,惊喜的说道:“你醒啦,来,先喝粥。”
说完就把碗递到易晨嘴边,易晨不好意思的接过碗筷,说着:“小姐姐,还是我自己来吧。”
少女拍了拍手,向门外走去:“师傅,小兄弟醒啦。”
陈之道走进来,微笑的看着易晨:“孩子,身体感觉怎么样了?”
“蛮好的。”易晨低下头:“我妹妹她还好吗?”
陈之道叹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说:“你妹妹她——”说完把双手一摊,摇了摇头。
“在我们遇见你们时,你妹妹就已经——”
易晨讷住,拿着碗筷的手微微颤抖,低着头,不让陈之道看见自己落泪,但是一滴一滴的泪水还是顺着下巴滴到碗中。
“孩子,想哭就哭出来吧。”陈之道走近,轻轻抚摸着易晨的后背。
还是忍耐不住,此刻的易晨终于是放声大哭。
哭了很长时间,易晨再也没有力气哭泣,此时的易晨只是一搭一搭的抽泣。
陈之道轻轻拍着易晨,心疼的看着易晨:“孩子你今年几岁了?”
“七岁。”
“叫什么名字?”
“易——易晨……”
听到这个名字,陈之道沉默了很久,叹了一口气,像是知道了些什么事情。
“大师,我能再见一面妹妹吗?”易晨抬着头,看着陈之道,此刻的眼神不像是7岁的孩童所应该拥有的,反倒像是一个成年人一般,这些疲惫和无力的神态,本不应该出现在一个本应该快快乐乐的孩子的身上的。
“行,等你吃完这碗粥我就带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