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很安静,偶尔传来几声狗吠,第二天一早童阳醒来只感觉头晕晕的,身体也乏力,仿佛这一觉被掏空了身体。活动活动只感觉手臂有些疼痛,撸起袖子一看,手臂青紫一片,似乎有个被针孔扎过的痕迹,正疑惑着,只觉得一股恶臭味扑鼻而来:“哇!什么味儿!有人在煮屎吗?!”童阳用手捂住口鼻惊叫起来,赶紧向屋外走去,这味道实在难闻,需要到屋外去换换气。今天是个阴天,看不见太阳,童阳赶忙到厨房用水龙头简单洗漱一番,还是觉得身上沾染了卧室里奇怪的臭味。
“又要下雨了吗?”童阳看着天喃喃自语。
“小伙子,昨天睡得怎么样?”昨天见过的村长满面春风的走进院子和童阳打着照呼。
“睡得很好,真是谢谢您了。”童阳回答道。
“那走吧,早饭已经准备好了,到我那去吃一口吧。”
“实在是太麻烦您了,等我回去了,一定把钱给您寄过来。”
“嗨,什么钱不钱的,快走吧,一会饭都凉了。”
两人说着话走了出去,今天与昨天刚进村子时不同,显得很热闹,一群人围在一起欢声笑语,青铜像下还搭起了供桌。“这是要做什么?”童阳看着青铜像问道,“哦,那是要拜神了,就要播种了,每年这个时候我们都会拜神,求神保佑这一年风调雨顺。”村长回答“一年一次,你正好赶上,一起热闹热闹。”拜神吗?童阳疑问着跟随村长向村长家走去,进了门一张大圆桌,摆着各种食物,十分丰盛,桌前围坐着一对老夫妇,和一个看起来十五六岁的小女孩,“当自己家一样,放开了吃。”村长说着将碗筷递给童阳,童阳连连道谢接过碗筷,心里却止不住疑问“这家人一大早就吃大肘子吗?生活条件这么好的吗?看来国家现在政策好了,农民伯伯都奔小康了。”村长一家人很沉默,只有村长不停的给他夹菜让他多吃点,两位老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夹着菜,并不怎么吃,偶尔冲他笑一笑,满口的牙已经脱落,皱巴巴的嘴唇向内凹陷,小女孩一直低着头吃饭,偶尔眼睛向上抬看看他,又低下头去,“这一家子氛围好奇怪啊。”童阳想着,还是将腮帮子塞得鼓鼓的吃着。
吃了饭撑的难受,告别村长一家,童阳在村子里漫无目的走着,似乎这些村民很重视这个拜神,家家张灯结彩,青铜像下也布置的很精致,长长的供桌,铺着红布,供桌稍远处大量的柴火围成一个圆,中正立着一根很粗的圆木,村民们看着童阳,不停的上下打量着窃窃私语,脸上都洋溢着笑容,这让他很不自在,于是向人少的地方走去,一直走到一片柳树林才停下来,他坐在柳树下闭目休息,风吹在脸上很是舒服。
咔嚓。小树枝被踩断的声音。
童阳睁开双眼,看到昨天在院子门口偷看他的小孩,他穿着不合身的衣服,小肚子露在外面,踩着一双沾满泥巴的鞋。“怎么了小朋友?”童阳笑眯眯的问。
孩子双手扭着衣服,直勾勾的看着他,不说话。
“怎么了?”童阳走上前,揉了揉小孩的头发。孩子还是扭着衣角,仿佛鼓起了很大的勇气:“你能给我一点你的血吗?”
童阳以为自己听错了“嗯?”
“你能给我一点你的血吗!”孩子开始焦急起来“我妈妈病了,真的很重,她快死了!昨天分血时,因为只有一小碗,所以只有辈分大的人分到了!”童阳突然想起自己手臂上的乌青,针眼,顿时警觉起来。
“那个,小弟弟,还是小妹妹?你是说村里的人在分我的血吗?”他看着眼前这个孩子乌漆麻黑的小脸,实在是难辨雌雄。
“小豆子!干嘛呢!快过来!”一个中年男人边喊着边跑过来,“这孩子,到处乱跑,你妈妈找你呢。”说着就拉着小豆子的手半拖半拽的走了。留童阳一人在原地。
童阳想着小豆子说的话,细思极恐,他的直觉告诉他,他得赶快离开这,想着便快步走出柳树林,向着村口的方向走去,得快点!得离开!童阳脚步不停,很快来到了村口,却见村口处几个正直青年的小伙子坐在门口,身边胡乱的放着一些农具,见童阳走来,其中一个小伙子拎起一把镐头,冲着童阳笑道:“这是要去哪啊?”
童阳看着那沉沉的镐头,想这要是给他脑袋来一下他怕是小命不保,“我有点急事,想早点回去,就想去看看出去的路怎么样了。”
“前两天下大雨路都被冲垮了,要出去上山下山的没法走,再呆几天。最多两天,我们也在抓紧修路,这两天不下雨就能走了。”
“呆着也没事,我去转转吧,看一眼。”童阳说着就想往外走,几个年轻男人围上来,目光阴恻恻的看着童阳。
“别了,没什么好看的,我带你在村里转转吧,等路修好了我送你出去,走吧。”为首的男青年说着扔下了镐头,不由分说的揽过童阳的肩膀往村里走去,童阳本想躲开,不料这人力气极大,粗糙宽大的手掌抓的他肩膀生疼。
被青年强行送回了小院,童阳惴惴不安,他能感觉到可怕的事情就要发生了,之后他再次想离开小院儿,发现门口总是有村民转来转去,似乎是在监视他,无法离开小院儿的童阳只得待在卧室里,坐在竹床上,仔细回忆起来到这里后发生的一切,烦躁不已,双手插进头发里胡乱的揉着他那一头软绵绵的羊毛卷,目光扫过桌上油灯,突然想起昨晚点燃油灯后很快他就睡着了,而且睡的特别死,他本来是个浅眠的人,有声音有光都睡不着,每晚躺在床上都要很久才能入睡,昨晚在点着油灯的情况下他却很快进入了睡眠状态,这太奇怪了,他大步走过去,抄起桌上的油灯仔细观察,这是一只很老旧的油灯,黑色的油漆脱落了大半,油灯内凝固着半透明的白色油脂,其中散落着少许纯白色的油脂块,一根崭新的棉线从油脂中穿出来,“昨晚明明点过灯,这棉线怎么是新的?”童阳想着将油灯凑到鼻子下闻了闻“哇!好臭!”童阳扶着桌子干呕几声,刺鼻的臭味闻的他恶心起来。
油脂散发出的味道需要凑近才能闻到,那味道就像是动物的尸体腐烂的味道,还有一股药物的苦味,很淡很淡。童阳想起早上醒来时屋子里笼罩的臭味。
“这油是动物的油做的吗?”
又把油灯拿在手上看了半晌,童阳才把它放到一边,撸起袖子看了看手臂上的乌青。
“看来要等到晚上才能知道了。”童阳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