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南族是个勤劳、勇敢、开放的民族,在自己生存、繁衍、发展的历史过程中,形成了自己独特的禁忌文化。毛南族的禁忌很多,有生产和生活方面的禁忌,也有婚姻、节日、生育、动物、植物、食物、狩猎、居家以及丧葬方面的禁忌。毛南人在生产、生活中,禁忌文化无时不在、无处不有、随处可见。这些禁忌文化有相当一部分是有科学内涵和合理成分的,这些禁忌既有奇异性,又有趣味性和神秘感。当然,毛南族人的一些禁忌是虚无缥缈的,有一部分是愚昧、迷信的,甚至是可笑的,但我们不能因为它包含有愚昧、迷信的成分而全盘否定它的合理成分和科学价值,我们应该用一分为二的观点来对待毛南族的禁忌文化。
第一节生产、生活禁忌
毛南族的禁忌文化主要集中在他们的生产、生活中,其表现尤为复杂和繁琐。他们生产、生活中大部分的禁忌都具有合理性和科学性,当然,他们的某些禁忌在其他民族看来是不可理喻的。
生产方面的禁忌。毛南族在生产方面的禁忌有科学合理的内容,也有糟粕的内容。毛南人在生产过程中,按照地支推算,每逢戊日,不能犁田耙田,不能种地。因为在毛南话语中“戊”和“腐”音相近。他们认为,如果这天犁田种地,禾苗就长得不好,会像豆腐一样烂掉。毛南人在播种前,大石山区的毛南族群众一般都要在家里自祭山神。开春插秧或种玉米时,须选吉日。在田地里插秧、种玉米、黄豆和其他农作物时,所有参加劳动的人忌谈到鸟和猴子及兽类的名称,也不能学鸟叫和其他兽类的叫声。若犯忌,则认为鸟兽会吃掉种子或践踏庄稼。劳动时不能吹口哨,手拿种子播种的人更要禁忌,认为吹口哨会招来各种鸟兽来糟蹋种子,造成粮食减产。
农历六月初六这天,忌下地劳动。若犯忌,则认为禾苗会受虫害。谷雨这天忌露天烧火或打火把,以防遭天旱。“谷雨”这一天不能点着火把出外,也不能在外面乱烧火,他们认为犯忌就会发生火灾。立春后,第一次用牛耙田不能在戊日。惊蛰不下种,不栽种农作物,认为这天播种或栽种会招惹虫害,发生虫灾,有种无收。立秋忌到田里走动,认为犯忌会发生鼠害,农作物歉收。
立春当天忌穿牛鼻子。认为犯忌,牛易受累或犯病,人也会受到影响。
驯驭牛犊耕田要选取好日子,训练牛犊劳作时,必须在黑夜进行,并用酒肉饭菜供祭牛魂。在驯驭过程中不能同孕妇及其丈夫讲话,否则牛犊会乱撞乱跳,不听驯驭,甚至该头牛会完全成为废物,等等。
生产上的禁忌还有不少,比如凡未开垦的荒山荒坡或河岸草地,在地块中间翻出约一米宽的土块并插上“地标”(用草打结插上),示意这块地已有主人,禁止别人再去抢种。已下种的玉米地和播下谷种的秧田插有草标,示意严禁人、牲畜践踏。
赶圩做买卖时,在路上见有人送葬,认为不吉利,赶快折回。外出做生意时,最忌别人坐在他家门口,认为这是“阻拦”生意和财路。出门见妇女梳头或大小便,认为是犯拦门生意。要外出走远路,临行前如果煮饭不熟或是打破了碗则不能去,认为这是遭伤害或劫匪劫财甚至丢掉性命的不祥之兆,千万不能出远门。
忌猴。毛南族人认为猴是不祥之物,因此,出门时最忌看到猴,甚至忌谈猴,生意人要是在出门时看到猴,往往不敢去做生意。毛南族有一句谚语叫“出门不能说猴”。
扁担、牛绳忌乱丢在地上,若让人跨过,则认为人和牛易累。
第二节婚姻、生育禁忌
毛南族不仅在生产、生活方面有各种各样的禁忌,在婚姻、生育方面的各种禁忌也十分繁杂、严格,有几十条之多。从谈恋爱到结婚生子,到孩子的“三朝酒”、满月酒、孩子的起名、上学等,各个阶段都有这样和那样的禁忌。
唱山歌谈恋爱忌碰孕妇,如恰巧碰上,则认为碰了晦气,去了谈也不会成,就得返回。毛南族凡结婚请客,男女双方必须在自家大门外通宵达旦地设一桌酒席,备茶水、安椅子和撑雨伞供奉地方神蒙官和李广、莫六官诸神,念经祈求它们保护宴会和婚事顺利。忌来宾尤其是接送新娘的妇人到达后,不在此席斟酒倒茶,不表示对神的敬意。忌随身带来秽气直接进入主家。
结婚时,凡新娘下阶梯、进轿和到夫家登梯时,都忌有孕的妇女在场,如有,则认为不仅对主家不利,而且可能会导致新郎、新娘不能白头偕老,要么离婚,要么一方早死。每当新娘下阶梯、进轿和到夫家登梯时,都有专人大声吆喝道:“有绿眼(即有身孕的人)的人请走开!”此时,凡有孕的妇女都自觉地回避,就是自家的亲戚(包括自己的父母、兄弟、姐妹)有身孕的也不能在场。
新娘忌落魂魄。男娶女嫁的当天,双方都要在自家堂屋陈设供品,请师公念“保福经”,分别举行送魂和接魂仪式,其目的是使新娘的魂魄从此安于夫家,纳入其户籍。
新娘跨入新郎家门之前,夫家先于大门外数丈远处设置红纸裱成的竹桥和纸屋,新娘路过时忌不将其踢翻、踩烂,如不将其踢翻、踩烂,就意味着今后她会难产和糟蹋夫家的屋宇。
毛南族新娘在办喜酒的当天,由新郎家派出子女双全的妇女搀扶新娘登楼入门。新娘在进门时不能抬头看神龛,不能用脚踏门槛,以免踏去新郎家的经济命脉。进到层里时,新娘忌直接进新房。新娘进屋后,绕着夫家事先备好的方桌转一圈,面对由师公张贴的红纸条方向坐一会儿再撕掉它,这叫面对“天德方亮位”。据说这样做,新娘才感到屋内明亮,将来不闹离婚。有些村庄,新娘进入洞房后,还要她坐在垫有新郎帽子的地方,预示亲热。新娘进新郎家门时,新郎的父母亲要避开,以免将来夫妻不和睦、新娘与家公家婆闹矛盾。新娘走出娘家门之后不能回头望,以免将来不想落居夫家。
孕妇床上的东西不能乱翻,房中的墙上不能乱打钉子,以免惊动胎儿,发生流产。妻子怀孕,丈夫不能打蛇,否则胎儿出生后会像蛇一样经常吐舌头。家有孕妇,忌修灶、砌灶,否则孩子会有兔唇。孕妇忌吃生姜、兔肉,否则生的小孩多手多脚、不会讲话。产妇分娩后未满3天或7天要走出房间时,须用草席或其他东西把火灶遮好,以免秽犯灶王,对家庭不利。婴儿未满3天,不能见天。产妇分娩未满月时忌走过别人家的门口,更不能进人家的屋子,否则对别人的家庭不利,要受罚“安龙谢土”。婴儿满月,外婆来探望外孙,进门时需要主家手提锅盖,让她从锅盖下面通过,这样才不会导致小孩生病。妇女坐月子,忌外人进入其卧室。
毛南族孕妇的衣裤不能晒在房屋前面,更不能晾晒在高处。孕妇不能吃被动物咬伤、咬死或病死的家畜家禽,不能吃腌过的鸡肉和鸭、鹅等脖子长的动物,不能吃蜂蟹、鱼肉、蛇肉。若犯忌,则认为孕妇会难产,胎儿五官不正。忌孕妇踏入洞房和摸动新婚夫妇的被单、枕头等床上物品。忌看戏,认为剧中的花脸相貌古怪,看后会使胎儿面花。孕妇不能去探望坐月子的妇女,不能看正在生仔的牛、马、羊、猪、狗等。若犯忌,则认为会把奶水带走。
家中有孕妇,忌动土、挪动家具等,如果必须动,要进行祭祀,要请示土地神。若犯忌,则认为孕妇会堕胎。产妇不能吃孕妇禁忌吃的东西外,还禁吃大蒜、葱和会啼的公鸡肉。产妇不能出红房(产房),更不能进入他人屋内。
为了约束女子的越轨行为,毛南族曾订立一项宗教性的惩罚制度,规定凡女子因不正当关系而在娘家分娩私生子或在妊娠、生产时堕胎、弄死小孩者,都被视为把邪气带进村子,此后如果流行瘟疫,必须请师公和道士“安龙禳邪”,即念经打斋、扫除秽气,以洗刷本村居民蒙受的耻辱和灾难。此种活动,毛南人称为“安龙”,其规模按祭品的多少分为三等。受罚者适用何等,由村众公议决定。进行“安龙”所花费的财物,由受罚女子及其奸夫或父母负担。如有抗拒者将受到孤立,不准与人来往和上街做买卖。
出嫁的女儿回娘家,忌在众人面前梳头和爬果树,否则对娘家的男人不利,果树也会枯死。
除丧事外,穿外衣忌白色,妇女更不能穿白色或红色的外裤。妇女忌袒胸露乳,违者,被认为缺少妇道。外来夫妻(女儿、女婿)住宿或借宿,忌同房睡觉,违者被认为主客双方均不懂伦理道德,会被旁人耻笑。同一宗族的青年男女不能对唱山歌谈情说爱,更不能通奸成婚。
第三节动物、狩猎禁忌
动物与人类的生产、生活有密切的关系。人们曾靠猎物充饥,靠驯养、饲养动物为人类服务,但对它们的生理、行为不能作出科学的解释,即认为他们有生命,有灵魂,于是往往把他们神化,产生迷信和敬畏心理,以至顶礼膜拜。毛南族和其他民族一样,对动物有崇拜,也有禁忌。如最忌蛇、鸡和某些鸟类的异常行为,他们把动物的异常行为看做神灵显示,是灾祸、吉祥的先兆。人们看到两条蛇交尾或有蛇窜入屋里就惶恐不安,认为这是很不吉利,甚至大难临头,轻则生病,重则危及生命。偶然碰上了,就要卜卦吉凶,请师公禳解,求得平安。人们听到乌鸦叫,就预感有吉祥事或灾难降临,也很关注。每听到且且鸟(学名白劳鸟)啼叫时,即认为将要遇到倒霉的事情。毛南人每当祭祀时,把鸡当做灵物,祭神也需要它。如遇母鸡乱啼,或啄生蛋,也表示家里要有不好的事发生。
毛南人在畜牧生产中亦有相当繁杂的禁忌。毛南族居住区久负“菜牛之乡”的盛名,人们善于饲养菜牛,亦饲养猪。他们无论是宰牛抑或杀猪,都要在栏边为其行“叫魂”仪式,祈求被杀的牲口宽恕与今后六畜兴旺。仪式后才动手杀牲。
用于劳作的牛在驯教时也有一定的仪式及禁忌。
亥日不能杀猪。办喜事时,杀猪要察看血色,以判断吉凶。
忌见穿山甲挖洞或穿山甲往下爬。凡毛南人劳动和走路时,有人见到穿山甲挖洞,就被认为大凶,俗称“不死也脱皮”。见穿山甲往下爬也不吉利,所以回到家里要马上请师公占卜,视占卜情况来祭鬼避邪。
忌见性交。最忌看见人或蛇性交。如果谁恰巧遇上了,就认为要有大难临头,要立即请师公占卜、“问霞”,祭鬼避邪,否则大祸难除。
毛南人从圩场买了猫回来,忌进家就放猫。凡买猫白天带回家,先把猫放在较暗的角落,等到天黑了,主妇就用自己的裤子罩住猫笼,然后将罩着裤子的猫笼放到磨盘上来回转几圈,意思是把猫转晕,记不清它的老家,而永远呆在新家为新主人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