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纳斯奇声音洪亮,声情并茂。唱到英雄征战的胜利,他音调高昂,喜形于色,唱到英雄处境危险、壮烈牺牲,他声音哽咽,热泪盈眶。听众更是如醉如狂,忽而哄堂大笑,忽而饮泣吞声。玛纳斯的命运牵动着他们的心,玛纳斯的命运,就是他们的命运:玛纳斯胜利,他们兴奋,玛纳斯受挫,他们焦急,玛纳斯受难,他们痛苦,玛纳斯牺牲,他们悲衰。他们的神思情惊,完全进入英雄玛纳斯生活的时代,与玛纳斯同甘苦,共患难。歌手通宵达旦地演唱,有时一连演唱几天、十几天,甚至几十天:歌手从英雄玛纳斯的诞生唱到玛纳斯娶亲,从英雄玛纳斯的远征唱到玛纳斯的阵亡唱完玛纳斯一生的英雄业绩,接着演唱玛纳斯之于赛麦台依一生的功业。夕后,再唱玛纳斯之孙赛依铁克英雄的一生……。一些着名的玛纳斯奇往往都是记忆力超常的民间艺人,几万行、十几万行乃至几十万行的诗篇,他们演唱起来似行云流水,清泉喷涌他们演峒时,感情充沛,表情丰富,佐以手势。他们的演唱时而洪亮如钟,时而又低声陈述,时而情绪高昂,时而语调悲凄,具有很强的艺术感染力。
听众的心弦,被英雄玛纳斯的命运所牵动。玛纳斯的英雄气慨征服了他们的心,他们为本民族具有英雄玛纳斯而感到无限骄傲与自豪。听玛纳斯奇演唱《玛纳斯》,这对于朴实憨厚,逐水草而居的柯尔克孜牧民来说是最高的精神享受。男女老幼全神贯注地听,满怀激情地听,他们忘却了现实生活的艰辛与烦恼,忘却了时间与空间,完全陶醉浸沉在史诗《玛纳斯》的意境之中。史诗《玛纳斯》成为柯尔克孜人民精神生活中的一个组成部分、对于柯尔克孜人来说,《玛纳斯》具有永恒的魅力。
一代又一代的柯尔克孜人听着《玛纳斯》从小长到大,一代又一代的柯尔克孜人听着《玛纳斯》离开了人世,唯有史诗《玛纳斯》与柯尔克孜民族永存。正如居素普玛玛依在《玛纳斯》开篇中所唱的。
奔流的河水,
有多少已经枯干,
绿色的河滩,
有多少已经变成了戈壁,
多少人迹罕见的荒野,
又变成了湖泊水滩,
平坦的大地冲成了深涧,
高耸的山崖变低塌陷,
从那时候起啊,
大地经历了多少变迁:
戈壁上留下了石头,
石滩又变成了林海,
绿的原野变成河滩,
山涧的岩石已经移迁。
一切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啊!
唯有祖先留下的史诗,
仍在一代代留传。
《考交加什》
《考交加什》是柯尔克孜族非常古老的一部民间神话史诗,反映了古代柯尔克孜族狩猎时代的生活风貌、古老的动物崇拜观念和对自然界的独特认识。史诗流传于新疆柯尔克孜族聚居地区。叙述英雄阔交加什的神奇经历。它是柯尔克孜传统口头叙事传统中产生较早具有代表性的一部神话史诗,长期以来以口耳相传的方式流传于民间,在我国及中亚地区的柯尔克孜族中广为流传。全诗包括以下内容:阔交加什神奇的诞生;阔交加什成为名扬四方的着名猎手;用自己的狩猎所获养活族人;美女祖莱卡为挑选丈夫召集客人;阔交加西迎娶祖莱卡;苏尔艾奇克母山羊神请求阔交加什放过自己的丈夫白头羊;阔交加西大肆猎杀野生动物,遭到野山羊神的诅咒而困在悬崖上死亡;儿子毛勒多加西继承父业,为父报仇等神奇故事。是一部描述柯尔克孜族古代狩猎社会人与自然之间的矛盾冲突以及柯尔克孜族与自然界的复杂联系的神话史诗。根据我国乌恰县史诗艺人岳米尔·毛勒多的唱本,史诗的主要情节为:其故事梗概如下:相传在古代巴楚、柯坪一带,曾有一个柯尔克孜人建立的汗国。汉王名叫卡里甫,年逾六十尚无子嗣,为此,他终日烦恼不安,便到祖先的墓地祈求子嗣,并在那里露宿。他的虔诚感动了上苍,上苍慷慨赐子,其妻沙尔克孜老来怀孕,喜得一子,取名考交加什。卡里甫汗王老年得子,欣喜异常,大晏宾客。大喜之中,祸从天降,异族突然来犯,到处杀戳,柯尔克孜人惨遭灭顶之灾。有六千余户之多的卡里甫汗国,遭血洗后仅存二十多户。幸存的柯尔克孜人匆匆出逃,他们辗转来到节提盖尔一带。这里林木茂盛,野兽成群出没,是个狩猎的理想场所。
卡里甫汗王之子考交加什自幼喜爱打猎,箭术也是出类拔萃的。聪明颖慧的考交加什很快就掌握了打猎技能,成为一位有名的好猎手。喀什噶尔有一位名叫侃霍加的汗王,他有一个美丽的女儿叫祖拉罕。一天,祖拉罕姑娘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与一位健壮的猎人成了亲。她把自己的梦告诉了父亲,并坚持一定要与一位箭法超群的青年猎人结婚。于是,喀什噶尔汗王在宫殿前面树起了一根八十度长的高杆,杆顶悬着“额克”。所谓“额克”就是将牛胃清洗干净,里面装上金币、银元,并向牛胃中吹气,使之膨胀后将口扎紧。喀什噶尔汗王郑重宣布:谁能骑马奔跑将杆顶的“额克”射落,我就把女儿祖拉罕嫁给他做妻子,射不落“额克”者一律斩首。
闻讯后,维吾尔、柯尔克孜等许多民族有名的青年猎手纷纷而至,想一试身手,碰碰运气。但是,没有一个人能够获得成功。考交加什闻讯后也赶来了。他骑着芥孜别莱克神驹,步入赛场;他拉满了弓弦,瞄准目标,“嗖”地一声,金色的箭杆飞上了蓝天。箭头射中了“额克”的中部,里面的金币、银元落在杆下;金箭穿透“额克”飞出,正好落在祖拉罕姑娘脚旁。考交加什以高超的箭术获得了喀什噶尔汗王之女祖拉罕的爱情,他们结为夫妻。考交加什神箭手的美名从此传遍四面八方。返回故乡后,考交加什依然靠狩猎为生。由于他箭术绝伦,四周的野兽几乎都被猎光了。考交加什射死了野山羊神苏莱奇克的四十只小山羊羔,并不听母山羊神苏莱奇克的劝告和哀求,执意将野公山羊神阿拉别尔台克杀死。苏莱奇克在悲愤之中以魔法将考交加什钉在悬崖上,冻饿而死。
考交加什有个儿子名叫莫拉加什,他像父亲考交加什一样也是一位神箭手,是个出色的猎人。他决心为父亲报仇,找到母野山羊神苏莱奇克。莫拉加什一箭射去,正中她的一条前腿。苏莱奇克的两条前腿,一条被考交加什射断,另一条被其子莫拉加什射断。由于两条腿均中箭,她已不能走动,被莫拉加什捕获。苏莱奇克向莫拉加什哀求道:“你若保住我的生命,我的子孙后代一定会报答柯尔克孜猎人,我愿把我美丽的养女阿勒屯恰乞(意为金发姑娘)嫁给你为妻。”阿勒屯恰乞原是吾鲁克曼药神的弟子,她会医治百兽之病。后被母野山羊神俘去,苏莱奇克把她的灵魂藏于自己的蹄间,把她的肉体置放在雪山顶上的一个冰造箱子里,开箱的金钥匙由苏莱奇克带在身边。莫拉加什愿意与母野山羊和解,放她归山。莫拉加什用金钥匙开启雪山顶上的冰箱,取出阿勒屯恰乞,还其灵魂,使之复活。莫拉加什与美丽的阿勒屯恰乞举行了盛大的婚礼,婚宴上百兽同舞,充满欢乐。从此以后,柯尔克孜人不再滥捕滥杀野生动物。
《布达依克》
《布达依克》是一部典型的神话史诗,充满神奇的神话色彩和丰富的文化内涵,反映了柯尔克孜族古代万物幽灵的自然崇拜观念。史诗以百鸟之王布达依克命名,通过神鸟与人类的矛盾,展示了人与自然的神秘关联,表达了人类柯尔克孜族人对自然界的初步认识。史诗具有民间文学典型“禁忌-违反禁忌——受到惩罚”这样一种程式化的叙事特征。根据我国阿合奇县民间歌手麻木别特哈则·叶米纳勒唱本38,史诗的故事梗概如下:
古代,有一个名叫托略克的牧民,一次,他梦见一只奇异的神鸟布达依克。醒来后,梦中见到的那只矫健、英武的神鸟令他十分神往,于是他多次进山去寻觅神鸟。一天,托略克来到艾尔肯陶山,在一个鸟类经常栖息的地方支起捕鸟网。没过多久,一只大鹏鸟便撞入网中,托略克跑过去一看,发现这只大鹏正是他梦中所见到的那只神鸟,也是他这些天来梦寐以求的那只神鸟。他欣喜若狂,并将它作为宝物献给汗王奥包尔安。
汗王给他以重赏。由于抓到了神鸟,托略克一夜之间变成了草原上的百万富翁。奥包尔安汗王得到布达依克神鸟,如获至宝,并把它关入笼中,想向人显示。但是,布达依克被擒获后,目光无神,不吃不喝,一副无精打彩的样子。可汗万分焦急,他向众人宣布,谁能使神鸟布达依克重振雄威,他将给予重赏。有一女巫来到汗王面前,她说有办法能使布达依克如以前一样矫健神勇,条件是汗王让出半壁江山,并赐给她一个男孩。为了神鸟布达依克,汗王对女巫提出的条件欣然允诺。女巫对汗王说:为了使布达依克重振雄威,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把捉鸟人的心肝取出来喂神鸟,并用捉鸟人心脏中的鲜血涂在神鸟的眼睛上。于是,汗王奥包尔安派人把托略克抓来,杀死,用他的心肝喂布达依克,并从他的心脏中倒出热血涂在布达依克的眼睛上。此法果然奏效,神鸟布达依克又像以前一样目光炯炯,英武威严。奥包尔安汗王带着它去打猎,山里的黄羊、麋鹿、野马,森林里的野猪、老虎没有一只能逃脱布达依克的利爪。没过多久,过去野兽出没的山林,连一只动物也没有剩下。没有可猎的动物,饥饿难耐的布达依克远走高飞了。奥包尔安汗王又把女巫召来,让她出谋划策。女巫说,世上只有一人能把布达依克神鸟再次捕回,这个人就是托略克之子赛依特。7岁的孩子赛依特不敢违抗汗王的命令,他跋山涉水,历尽艰辛,终于在卡拉洞的上面又把布达依克神鸟捉住。神鸟的失而复得,使可汗非常高兴。按着奖励其父的办法,又如数地重赏了托略克之子赛依特。没过多久,神鸟布达依克又不进食了,翅膀耷拉着,无精打彩,奥包尔安汗王又听从女巫的话,把托略克之子赛依特杀死,用他的心肝喂布达依克,用他心脏里的热血涂在布达依克的眼睛上。布达依克又像以前一样目光炯炯,具有神威了。奥包尔安汗王又架着它去打猎,所到之处,天上飞的,地下跑的,都被布达依克的利爪捕获。在可汗的领地,天上没有一只飞禽,地下没有一只走兽。贪婪的可汗又架着布达依克周游各地,到处狩猎。一天,天上飞来一只白天鹅。可汗放开布达依克,示意它去猎获白天鹅。布达依克不仅没有伤害白天鹅,而且随它一起飞入蓝天。奥包尔安汗王恼羞成怒,他杀死惑人的女巫,盛怒之下,自己也吐血身亡。布达依克摆脱了贪婪的汗王,摆脱了擒鸟人的威胁,飞回了大森林,获得了自由,获得了新生。飞禽走兽欢聚一堂,过着自由和睦、无忧无虑的生活。
《英雄托什吐克》
《英雄托什吐克》柯尔克孜族古老的民间神话史诗。流传于新疆柯尔克孜族聚居地区。它产生于柯尔克孜族的狩猎文化时期,以口头形式流传于民间,融合柯尔克孜族神话传说和阿尔泰语系民族共有的众多古老的神话母题,在叙事结构、艺术手法方面对《玛纳斯》史诗的产生和发展具有深远影响。史诗以主人公艾尔托西吐克的名字命名,在柯尔克孜语中“艾尔”为英雄之意,“托西吐克”意为“胸脯上长毛的人”。其故事梗概如下:相传古代在新疆南部萨尔考尔地方居住着柯尔克孜的克普恰克部落。部落里有个叫叶列曼的财主,他有九个儿子,而九个儿子却都相继失踪了。正当叶列曼为此事发愁时,他年迈的妻子卡姆卡塔依竟奇迹般地怀孕了,怀孕两年后孩子才出生。孩子一诞生便与众不同,他七天便会开口说话,要吃要喝,到处奔跑。到了九岁,他已长成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由于这个孩子出生时,前胸长满了浓密的黑毛,于是人们根据这一身体特征给他起名为“托什吐克”。托什吐克九岁娶妻,他妻子聪明、美貌,名叫坎杰凯。坎杰凯是乌鲁姆地方的首领窝鲁斯可汗之女。托什吐克携妻返乡途中,坎杰凯被妖魔库乌勒玛劫去。托什吐克为救妻子,将妖魔库乌勒玛杀死,托什吐克的斩妖之举,触怒了七头女妖,七头女妖与托什吐克结下了不解之仇。为了报复托什吐克,生活在地下的七头女妖升上地面,她化作一块羊肺,漂浮在托什吐克之父叶列曼经常出没的一条河上。一天,叶列曼赶着牲口来到河边,他看见河水中飘浮一个羊肺,贪财的叶列曼把羊肺捞了回来。羊肺又化作女妖,她百般折磨叶列曼,把叶列曼折磨得死去活来。女妖令叶列曼交出儿子托什吐克的寄魂物——磨石。女妖知道,托什吐克的灵魂就藏在这块磨石内,只要得到这块磨石,杀死其中的灵魂,托什吐克就不攻自灭。叶列曼为保全自己的性命,不惜出卖自己的亲生儿子,他告诉女妖,儿子的寄魂物——磨石藏在坎杰凯的衣箱之中。七头女妖按照叶列曼的指点,打开坎杰凯的衣箱,取出磨石。恰在这时,托什吐克出现了,他抢过自己的寄魂物——磨石,骑马飞驰而去,七头女妖穷追不舍。但是,怎么也追不上骑着神驹的托什吐克,于是,女妖施魔法,大地开裂。英雄托什吐克陷落地下。英雄托什吐克在地下生活了7年。在地下,他结识了黑巨人、狗熊、老虎、神鹰,在这些挚友的鼎力帮助下,他杀死了七头女妖、青巨人、白巨人、云雀力士等各种妖魔。英雄托什吐克在神鹰的帮助下,飞升回地面,与妻子坎杰凯团聚,由于妖魔锄尽,柯尔克孜人民得以安居乐业。史诗居素普·玛玛依演唱的变体于1987年由克孜勒苏柯尔克孜文出版社出版,全诗约8000行。